无颜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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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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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的梦.

一个发达、讲道理的世界。

不用当奴隶,不会有人施虐,不会有低人一等的境遇。

从出生起,不用担心衣食住行,不用为明天如何活下去而发愁。

我却突然知道了,那是我曾经的回忆。

如今回忆已经淹没于历史的长河当中,眼前的现实,总是炼狱。

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不长的梦。

一个残酷,蛮不讲理的世界。

背叛,利用与无情充斥着生命。

被迫用自己的双手一次次去伤害爱的人。

睁开眼后我知道了,那只是我的现实。

美好的一切都是谎言与虚幻,真实的一切,都是炼狱。

梦会交织在一起吗?

相隔最远的两个人,最不可能互相交叉的生活。

那卸下伪装,但求一死的面容。

那烈火肆虐的街坊中,飞驰的黑狼旗。

在辽西的战场上。却成了刚失去养母的奴隶,与刚失去亲父的公主。

在布谷德大帐的王座前。是企图挣脱命运的普通人,与试图遵循本心的女王。

在大吕军队那冰冷的地牢里。又成了万里赶来的自由之人,与失去尊严与自由的战俘。

在朝尚阁的书房里,两人都已是无论如何都想重逢的痴人。

如今想来,已经是三离单宁府。头回被掳走,后又自己离去,如今都不能说是离开,因为不是她的话,原本就不想再来。

如今想来,已经是第三次孤家寡人。头回是杀师杀父,后又是驱樱驱笙,如今则是苦苦等待应该不会再来之人。

但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梦之间交织在了一起,梦与现实交织在了一起。

庆永三年,八月,十箭联盟杉樱,联合黄头军王云、王彩从南北两方夹击单宁府卓娜提亚,卓娜提亚召四路大军勤王,杉樱久攻单宁府不落,南北两军各退甘州、潼关。九月,卓娜提亚集全军,准备北撤草原。遂向北攻破凉州,将十箭联盟进一步驱离关内,后向东朝冀州去,冀州严防,却不再见卓娜提亚大军身影。

历经围城鏖战,单宁府满目疮痍。王云、王彩再率大军北上,获空城。陈角召回姐弟二将,黄头军暂时放弃北上,准备南下攻巴蜀,为一统天下做准备。

十月,大吕庆永帝见西域大战十箭联盟大败,卓娜提亚撤军不见身影,便派辅国公刘旺率军五万西攻甘州,太师樊战率军四万收单宁府及周边州县。甘州的杉樱大军经大败不久,人困马乏,不敌刘旺,携三万残军撤出甘州,刘旺乘胜追击,于十一月在定西关再度大败杉樱,杉樱十箭联盟军马退回草原,樊战驱黄头军收单宁府,大吕收复整个西域。

但战乱并未随着大吕平定西域而结束。

在刘、樊进西域同时,辽东军丰余良旧部梁匀谋反,率军十万趁王都空虚再破京师,围皇城十日。皇宫内粮水均绝,宫女、太监与侍卫逃窜无算,庆永帝见中兴无望,在大殿中题字“朕非昏庸,奈何零丁。”后自皇宫城墙跃下自绝。

自此,吕裔已绝。

一百七十七年之大吕王朝彻底灭亡。

梁匀定国号大浚,自立为天名神文始皇帝,占据京师,结果越发猜忌,诛杀亲信部下无数。是为天名元年,一月

“皇上饶命啊!”

梁匀身穿龙袍,在昏暗的大殿之上,手捧一个奇怪的骨头琵琶。众人皆知,那是他用赐死的皇后大腿骨制成的琵琶。

只见侍卫将一大臣拖出大殿,金砖上留下了大臣磕破的额头与十指留下的长长地十一道血痕。

“报!”

又有一将军跑入大殿,行了叩拜礼。

“皇上,大事不好!”

“开口就说不祥之话,拉去剐之。”梁匀不耐烦地说道。

侍卫又要把将军拉下去,将军便大喊:“皇上!京城外有开元贼大军!”

梁匀瞪大双眼,示意让侍卫别拉他下去。他瞪着眼到处瞅到处看,像是个刚醒酒的酒徒一般。

“我就——我就知道卓娜提亚的六万人怎么出了单宁府后就没了踪影,原来是绕路朝着京师来了!”

他大喊道。

“紧闭城门!遣民夫!守城!不要让开元贼进来,不要让开元贼进来!护驾!护驾!”

那声音破音了,令下面那差点受极刑而吓破胆的将军都觉得,那实在是太刺耳了。或许将几乎所有的有些才能的部下都处死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做法,剩下的这些人都是文也不会,武也不精,优柔寡断软弱无能之人。就算神志不清了,梁匀也是如此觉得。

京师城墙上满是备好的滚木雷石,箭矢备的很足。各个马面和城门都有重兵准备。京师不比西域城池,至少人们还是觉得布谷德军来了,定能让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有来无回。

但地平线上到处都冒出通天的黑烟,应当是布谷德军在郊外村镇烧杀抢掠。留在外面的军队应当是遭难了。他们还没有来攻城,那样很好,晚点攻城的话晚点受难。

当然,不来攻城是最好的,如今这个情况下,辽东军实在是不想和卓娜提亚交战。

*************

过黄土,走高山。不知道为何卓娜提亚对于中原山水似乎是比我还熟悉的样子。自从单宁府出城后,北攻了凉州,将出城的十箭军都击败后,却连城都没进就开始继续东进,开始跋山涉水走天险。

路上又听说了大吕朝廷发兵要收西域,我就一路后沉浸在不安当中。山坡上,天险中,紧紧握着缰绳,甚至指间都在缰绳上磨破了,却还要担心会遇到大吕的西进兵。卓娜提亚将我当做亲信,一路跟随中军,反而也加剧了我的不安。

不是怕死,却是不想在山坡上碰到□□手被一箭射落山崖的惨痛。但是一路上除了一见到大军就进镇县不出来的地方团练军队外,却是也没见到大吕的兵。

出了黄土不久便是河套,却也没见卓娜提亚继续北进渡河回草原,而是

转眼不久,卓娜提亚不断依靠当地人认路,一路绕过了并州、忻州。之后便一路又向北,我本以为卓娜提亚是想打云中,结果又朝着东边山路去了。

“笙儿也学会左手持缰了吗。”她突然问道,打断了我的思索。

我们二人并肩骑行,我却一直忽视了她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

“是啊,不知不觉。”不知何时,也和她们一样左手就牵住了缰绳,空出右手拿着鞭子垂在腰间,本来也不自觉,她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还真是一副熟练得很的模样。

“笙儿是不是在想,我们难道不打京师?”她笑道。白色的绒帽与白色的鞭子几乎要融为一体了一样。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打京师。”

我的语气不是很高兴,虽然心情也是如此。

一路上卓娜提亚没告诉我要做什么,我就一路猜。猜去定西关猜错,猜从东胜州北上又猜错,猜攻云中猜错,猜从云中的路北上又猜错。越是猜错心中就越是赌气,不想她把一切都直接告诉我。虽然心中也清楚自己能突然猜对扭转局势什么的实在是蠢。

但这一回我是猜对了。

“提亚不打京师,只是派一万人去袭扰,待京营收缩京城就从容北撤,一个人都不会再挡你。”

“笙儿神了啊,不去学领兵打仗可真的屈才。”她的表情七分是真的惊讶于我能猜对,三分却也有点嘲讽我难得答对。

“不就是当初在莲华城用的那一招,我就算什么都不懂,耳濡目染的,也该懂一些了吧?”我说道,又想到了自己的疑惑并没有真的解开。见她又似笑非笑的样子,就有些忍不住了。

“算了算了,我认输了。”

“认什么输?”她明知故问。

“这一路为什么选这么样一个路线,我是猜不到。”我有些自暴自弃。

“猜不到就要好好请教啊。”她在马背上昂起了头,居然有些孩子气了一些。和单宁府时那快要成仙儿飞走一样的模样判若两人。

“怎么……我,请教一下提亚?”我最多也就摆出笑脸,那笑脸也非常勉强。

“请教吗,还要我教吗,就说‘求求你告诉我吧,提亚’这样说就行了。”她是笑得真灿烂。

“好恶心啊。”我连笑脸也没了,皱了眉,“你怎么说也是个君王,还差一两个人求你的?”

“我还就是想看笙儿求我。”

“行行行。”见她开心的样子,我也不想再坚持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只要她继续开心就好。“求-求-你-告-诉-我-吧-,提亚”我那语气说的也很蠢,简直就像哄小孩。

“哎。”她突然装模作样似的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我求来的你求我一样,这么没有成就感呢?”

“我求都求了啊,再挑肥拣瘦可不对了啊。”

“我知道,就说一句而已,瞪这么大眼干什么。”她笑道。“我早在杉樱他们围单宁府前就写书信让大吕也来掺一脚了,结果他们没给我回应,也没让信使回来。”

“没准是你的信使没送到?”

“我的使团都是一半进城一半城外接应,所以出了事才会有人来告诉我。当时我就料定了大吕皇帝肯定是想等着打完了捡剩,他能调动的京营就必定会在我这边分出结果后出发从大吕还能控制的州县一路到并州,在并州兵分两路一个驱败者一个收州县,这样一来单宁府和周边州县与并州就会让西安、潼关全部变成突出部,左右受敌,可遏制黄头军北进。但我听说黄头军把王云王彩从单宁府撤回,应当是那个陈角也料到了会如此,一早就放弃了北进,大吕就是在做无用功了。所以大吕西进势盛,我怎么走都会碰到西进军,不如从凉州直接往东去避开北路军,深入京师,惊敌首,让他们放开路,就可以毫发无伤的撤回草原。”

“你就没想过留守草原的绒花军投了大吕什么的?”我继续问道,毕竟丰绒花是个很不安定的因素。

“丰绒花不可能投大吕,因为大吕皇帝灭了丰余良的门。”

“如今大吕也灭亡了,那个梁匀是丰余良旧部,你不怕她投梁匀?”

“丰绒花可是丰余良的养女,丰余良的女直签军都给了她成了绒花军,她怎么可能会去投原本的属下,自折身价呢。而且梁匀命不久矣了,丰绒花也肯定猜得出来。所以丰绒花哪都不会去。”

“也不会投杉樱。”

“那最不可能,要投杉樱南下的时候就投了,等到现在杉樱损兵折将再投,说不通。而且丰绒花和杉樱以前不合,过节很深,两人应该都会介意。”

“我实际上还很疑惑,丰绒花不恨丰余良吗?”这倒是第一次与卓娜提亚聊丰绒花的事聊了这么多,聊军队的事聊了这么多。与以前不同,她现在什么都会说给我听。

“她保留了丰姓一直到现在,还不够说明她的心意吗?”卓娜提亚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丰绒花虽然有点疯,但不是全疯。她审时度势和带兵打仗都很厉害,这一点我比笙儿可清楚。”

“那么反过来,你不怕丰余良旧部的辽东军北上投了丰绒花?二十多万辽东军啊。”

“辽东军进了京师,见了琉璃宫殿和丝绸锦袍,哪里还会想北上到草原上风吹日晒呢?你看现在京师这个样子,就是这句话的最好印证。”

“那提亚就不想呆在宫殿里穿着绫罗绸缎?”我也实在是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提亚也好歹去了不少城镇,还在单宁府呆了那么久。”

“我呆在单宁府也不是因为朝尚阁有多舒服。”她突然含糊了一下。“而且现在中原的局势,谁搅混水都不见得会有好下场,只看得到绫罗绸缎,看不到兵戈杀伐。”

“京师怎么样先不管,提亚留在单宁府不是因为朝尚阁多好,那是因为什么?”

“笙儿……你真是”她别过了脸,“还需要我说嘛?”

“因为那里以前是我家?”

“不和你说了。”她仿佛是不高兴了。浑身不自在地登马先我一步。

输了一路,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是我赢了。

如此一想,心情好了很多,甚至忍不住笑出声。

“提亚,别走啊。”

我也驾马跟了上去。

眼见日暮西山,大军在山脚扎营安寨,难得一晚不用再牵着马席地而坐歇息。篝火一起,兵哨四立,金顶大帐也架起,好似荒野中星火散沙一般。

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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