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离不敢贸然上前,飞身上了二楼,躲在角落。只见他们围困住一个受伤的女子,女子面前站着一个衣着不凡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子,一脸的轻蔑与得意。
圭离越瞧越觉得那人眼神,他探出头,仔细瞧了瞧,才模模糊糊想起来七年前的仙门大会,他不就是那一举夺魁的戚尚羽。
也正是因为这一探头,弄出了些动静,所有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围困的女子更是冲他喊道:“圭离公子,救人。”
圭离懵然,指了指自己,又看向周围,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而且女子喊的就是他圭离,但眼前的女子他根本不认识。
不过既然求了自己,他更没有不救人的理由了。他从二楼飞身而至,将那女子护在身后,“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戚尚羽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道:“什么东西,也敢更我作对,识相的赶紧滚,留你一命。”
圭离被惹恼了,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他刚要上去准备给戚尚羽个教训,身旁的女子及时拉住他,“去找主人,戚家家主回来了。”
圭离被打断,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认识这位姑娘,人可以等一下再教训,还是先弄清眼前这位姑娘的身份吧。
“抱歉,你究竟是谁?”
女子一愣,道:“东集,我是阿枕的姐姐阿吟。”听圭离这么一问,她才回想起她修成人身之后,还未见过,之前她一直藏在伞中,自是不相识。
圭离猛地想起,阿枕掌柜确实说过有个姐姐,只不过她身居伞中,出来时也是一团模糊的影子,未见真容。
“你修成人身了?”圭离惊喜道。
阿吟愣怔片刻,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不该是戚家之人吗?怎的还关心上她修成人身了。阿吟看向圭离的眼神,多了几分嫌弃,“先回客栈。”
圭离拍拍胸脯,自信的保证道:“放心,他们不成问题。”
阿吟死死拽住圭离,“不行,对付不了的,戚家家主一会儿就回来,回客栈。“
戚尚羽从身旁的弟子口中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他又看不穿对方的修为,要么就是对方根本没有修为,要么就是对方修为高于自己,才无法看透。照那弟子所言,来人的修为当在他之上。
瞬间他的嚣张气焰就消了不少,一听到阿吟说父亲马上赶到,他一时忘了,想到这儿,他顿时又是不可一世。
“回客栈,找救兵?”他嘲笑着他们的天真无知,“不着急,等我解决了你们,就送他们与你们团聚,与戚家作对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瑔溪。”
圭离心中的火腾腾往上升,非得要好好教训一下戚尚羽,奈何阿吟拦着,他好不容易挣开,周遭空气一滞,弥漫着强大的气息。他的伤一直未完全恢复,修为也不足一半,根本对付不了一二。
打不过就跑,他趁着人还没到来之时,迅速破开重围,带着阿吟回了客栈。
“快走!”圭离人还未到,声就先到了。听到动静的几人除了观烛还在鼓弄她的药材,其他人全都出来了,皆是不解地望向圭离,还震惊阿吟怎么也回来了。
“戚家来找麻烦了。”圭离呼出一口气,“对付不了。”
谁知,话音一落,院门再次被粗暴地打开,整个院子被戚家弟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圭离见到了那个让他感到可怕的人戚家家主戚寒,戚尚羽这时也敛去了气焰,恭敬乖巧地站在那人身边。
阿吟一道客栈,便往观烛的房间去,“主人,重明被戚家给带去了,还有鹿余公子。”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戚寒却突然回了来,堵在了半道上,将人带了去。
观烛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炼制着灵药。
阿吟见状,没有继续打扰,兀自道上一杯茶饮下。观烛虽没搭理她,但还是将治伤灵药送了过来。
不一会儿,灵药练成,观烛这才挑眉看着阿吟,“戚寒倒是有点东西,也不奇怪他能戚家从籍籍无名到商州仙门之主。”
“现在该如何?”阿吟问道。
观烛站起身来,半推开轩窗,视线落在院中,瞧着那处的形势。她指尖轻点眉心,分出一缕神识来,“戚家现下无人,将重明他们带出来,送回去。”
“是。”阿吟应声,转眼便消失在了屋内。
戚寒视线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看向偏南边的那处院子。
自他回到商州之时,便察觉到有至清之气,此来也是因为这至清之气出现在此地。不然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他才不会放在眼里。
“姑娘,何必躲在暗处,不妨出来一见。”戚寒贪婪地望向轩窗之后藏着的身影,势在必得。
观烛双手环胸,半倚在窗棂上,一眼便看出来,眼前的戚寒被换了魂。隐藏在戚寒壳子下的魂魄,她倒是有些映像。
她正瞧着,戚寒的目光就看了过来,听完戚寒所言,她漫不经心道:“戚家主,不该用个”请“字吗?”
戚尚羽一听,顿时觉得观烛甚是放肆,正要上前出言训斥,被戚寒拦了下来。戚寒也不恼,如观烛所言,又道:“请姑娘出来一见。”
观烛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才缓步而出。
戚寒丝毫不收敛他渴求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观烛身上,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折青心中莫名的恼怒,上前一步,将观烛护在身后,挡住戚寒虎视眈眈的视线。
观烛突然被挡住去路,甚是不解,“你干嘛?”
“你没发现他对你图谋不轨吗?”折青道。
观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意外道:“发现了,但你也不必挡着我去路吧。”说罢,她身子微微往后倾,绕过折青,看了一眼被拉住的手腕,“别拉着我。”
“有幸与姑娘相识,不妨到府上坐坐。”戚寒十分客气的邀请道。
“不要。”观烛不带一丝犹豫的,直接就给回绝了,还罗列了不去的理由,“府中既无珍馐玉饟,也无稀世珍宝,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手,我心不盲,眼不瞎,怎么会去应一个糟老头子呢。”
戚寒目露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他本不欲动手,但眼前之人不听话,他只好用强硬的手段将人带回去,他身上衣乃是重明翎羽所制,这么多年来,他用重明的血肉修行,修行已至大乘。
“敬酒不吃吃罚酒。”戚寒恶狠狠道,手中灵光缠绕,他直接冲了过来,院中掠过一道残影,只听得耳边呼啸,在看清时,戚寒已经与折青对上了。
折青看着人朝着观烛过来,他瞬间便冲了上去,挡在观烛和戚寒中间,而后才知晓自己过于冒失了,还不如推开观烛。
对方修为之高,他抵挡只有片刻,他艰难地跟观烛说道:“退开。”
观烛嘴角扬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没有要动的意思,她指尖一抬。折青本就已经败下阵来,身体之中不知为何窜出一股力量,至清至纯,转瞬便将戚寒逼退了出去。
圭离上前帮忙,就见眼前这一幕,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观烛,又不可置信地看向折青,这小子修为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也不告诉自己。
身体之中突如其来的力量,震惊之余,他转头看向伸手的观烛。
“没事吧?”见折青呆呆愣在原地,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折青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戚寒站起身来,唤出法器,“不管你什么来头,今天都走不掉。”
“管我什么来头,我可是知道你的来头,占人躯体,驱人魂魄,妄想用邪门歪道成仙成神,邪门歪道终究是邪门歪道,你说是不是啊,方什。”
戚寒身形一僵,握剑的手上青筋暴起,在隐瞒和不隐瞒之中,他最终选择了不隐瞒,他现今凡境最强,也不怕身份暴露,引来正道替天行道,只是他很想知道,他瞒了这么久,连重明都未发现,他这具躯壳下换了人,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你如何知晓的?”戚寒饶有兴趣地问道。
“知晓。”观烛冷笑一声,质问道:“你知道你之前惹下多少烂摊子吗?”她宽袖一挥,将之前他做过的事全部呈现出来。
这些记忆全都是当年消解怨念的时候,从那些怨魂之中见到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知道戚寒壳子里装的究竟是何人,也正是因为方什,生出许多麻烦事来。
观烛除了待在云即山,时常会下界,所以当时大师姐便派了个任务给她,清理世间浊念,也就是说,不可恶念演化成浊气,再让凡界经历一次一万七千年前的人间炼狱。凡间有芝灵玉树,再不济也不会生出多大麻烦,便应下了,谁知,倒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方什修行资质太差,多年来修行平平,可他善医道。他翻阅古籍,从残存之中拼凑出修行之法,可他不知修行之法是否行得通,便游走凡界,寻来跟他一样资质平平的在他们身上试用他拼凑出的修行之法。
结果可想而知,死的死,疯的疯,几乎他所行之处,整个地方都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