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年初，方时赫叫她帮忙看歌词的时候，程嘉言就知道自己最怕的来了。

自从防弹发了《男子汉》，程嘉言最担心的就是的中文版的填词。毕竟方文山老师后来被粉丝称为抗韩斗士并不是浪得虚名。

最恐怖的是，方时赫还在给程嘉言铺垫，说这是他斥巨资请了方文山老师，方老师精心雕琢之作。

精心雕琢。

程嘉言本来就眩晕，听了这四个字更是感觉缺氧，眼前黑的吓人。

方时赫看她脸色不太好，问她是不是不舒服。程嘉言勉强笑笑说没吃饭低血糖了。

方时赫把歌词递给她，翻开第一行硕大的：“放不下，谁在尴尬。”

我在尴尬。

视线向下：放不下，谁在害怕。

我在害怕。

上辈子程嘉言和方文山老师见过几次面，那时候她觉得方老师是一个很有才华又幽默的大叔。但是现在嘛……他让人有点尴尬了。

程嘉言脑子里想的是方时赫刚刚强调的的斥巨资。眼前白纸黑字，每个字在她眼睛里都变成了钱。

程嘉言啪的一下把歌词本合上，深吸一口气说：“挺好的，方文山老师巨作。”

方时赫满意的点点头说：“我给他们请了中文老师，但还是希望你能帮忙纠正一下他们的发音，可以吗？”

“当然可以。”

如果程嘉言知道外国人学中文歌这么难，如果时间能回到两天前，那她怎么都不会答应方时赫教成员们歌词。

她本来觉得大家都是有点语言天赋的。自己教中文他们都接受的比较快，去中国几次也能听懂很多简单的中文，但是她忽略了唱歌和说话不一样。

对外国人来说，说话可以发音不标准，只要听的人能听懂就行。但是如果唱歌七个人发音都不标准，那么这首歌的调也就跟着没了。

程嘉言突然理解方文山老师的良苦用心了，这么简单的词他们都唱不明白，换成高端的词他们和老师势必要疯一个。

程嘉言和中文老师把歌词内容全部用韩语的音节音译出来，方便他们照葫芦画瓢。

标音节的时候程嘉言非常的痛苦，深刻感受到了一个学渣的卑微，写韩语总有一种自己是文盲的感觉。

写完后正式开始教学。

“放不下，谁在尴尬。”

“方不下，水在噶噶。”田柾国一脸自信，说出来的词却七个字就对了三个。

程嘉言吸了一口气说：“不对，你听我的语调，its放，not方。”这句话她被逼的语言系统突然紊乱，开始中韩英语乱说。

田柾国：“放。”

“Yes，”程嘉言点点头接着教他：“谁在尴尬。”

“谁在尴尬。”

“OK，连着说一遍。”

田柾国被发音难到了，眼睛不自觉的瞪的圆圆的，努力的说：“放不下，谁在噶噶。”

这才第一句，程嘉言轻轻崩溃了。

她躺在练习室地上生无可恋。放空了一会问旁边正在教金硕珍和金泰亨中文老师：“他们学的怎么样？”

金硕珍在旁边用中文大喊了一声：“抱着我！”试图吸引程嘉言的注意力，程嘉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接着大声说：“就像女朋友般为我泡泡茶！”

“哇，好标准啊哥，太厉害了！”程嘉言躺在地上没什么表情的夸他。

躺了一会她决定暂时放弃田柾国，先教朴智旻。

“来，”程嘉言挪到朴智旻旁边说：“智旻哥，和我一起说：想成为你专属的欧巴。”

“想成为你的zhan shi 欧巴。”

？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服了，怎么会这样？

程嘉言笑到流眼泪，闵玧其和金南俊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倒在朴智旻身上，颤抖着用朴智旻的衣服擦眼泪。

闵玧其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问：“不会吧？教中文教哭了？”

练习室内的其他知情人开始爆笑。程嘉言更是笑的一头扎到朴智旻怀里坐不起来。

一天下来vocal line四个人算是勉强过关，但也只是读歌词，不知道唱出来怎么样。

第二天就是rap line的教学，因为郑号锡的中文发音要标准些，那位中文老师负责教他和金南俊两个人，而程嘉言成了闵玧其的老师。

第二天程嘉言盘腿坐在闵玧其工作室唯一一张椅子上，闵玧其坐在她旁边的地上。

程嘉言的rap是闵玧其教的，那时候她第一次接触rap，韩语也很塑料，因此没少被闵玧其毒舌。这次教闵玧其中文她莫名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第一句：话不多，你外形冷漠。”

闵玧其重复了一遍，程嘉言拿着水瓶盯着他看。

“怎么？我说的哪里不对？”闵玧其疑惑的回望她。

每个字都对，音也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像四川话。

“你去过四川吗？”程嘉言幽幽地问他

“没有，中国我只有小时候和家人去过张家界，还有之前的北京。”闵玧其认真的回答。

程嘉言点点头说：“哦，但是你四川话说得挺正宗的，下次我带你去四川玩。”

闵玧其这才反应过来程嘉言在讽刺他，他把手里的歌词纸卷成筒抬手要打她。

“我错了我错了哥，我们继续学。”程嘉言秒怂，连忙举手求饶道歉继续教学。

程嘉言：“请不要 继续保持沉默。”

闵玧其：“亲补药积蓄爆出沉默”

她闭了闭眼睛接着往下念：“你假装不熟可惜在闪躲。”

闵玧其：“你家在莫斯科行动让我感到挥霍。”

程嘉言：“你是我的身边最美最美的风景。”

闵玧其：“你是我的身边坠美坠美的风景。”

……

把他所有的词都顺一遍之后程嘉言直接瘫在椅子上双眼无神问他：“玧其哥，我刚来的时候你教我rap是不是特别想把我打死？”

当时闵玧其不仅是一点点纠正她发音，还要带她找节奏。

闵玧其叹了一口气问：“我现在这么恼火吗？”

不，你比我当时还差，我好歹会韩语，你一点中文都不会！！！程嘉言在心里咆哮。

“从没想过rap这么难。”闵玧其拧了瓶水递给她。

“这大概是你rapper生涯中的瓶颈吧。”程嘉言喝了一口水打起精神来接着教他。

教了一整天，他终于说话听起来是比较标准的普通话了。程嘉言因为两天都在高强度讲话，回家的时候嗓子已经哑了。

成员们去录音棚录制时程嘉言来把关中文。这大概是他们录过最久的歌，但好在最后的版本和上辈子全员口音还口胡被嘲了几千楼的“粘屎欧巴”天差地别。

程嘉言希望他们能唱好，因为歌词已经这样了她肯定是改变不了的，但是她不想让他们因为口音被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