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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音乐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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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表演不断推进,后台渐渐有空闲时间,祁时之从后台出来,观演区已经站满了人,杜墨年和李源本来替他占好的位也被挤没了,挤得都说不清自己在哪,这时候再回去观演区也不现实。

祁时之就在第一排观演区和舞台中间的通道内走动,既能看到舞台,也能在演出需要帮忙的时候及时应接。

前五支乐队表演结束,所有观众都在等着最后一支乐队出场。这时,舞台上原本黑屏的LED屏幕开始播放“A的四次方”乐队的宣传视频和伴奏。

视频是在楠爻很忙的那段时间拍的,听他说几十秒的视频拍了三天。

看着视频里的楠爻,祁时之没忍住腹诽了一句:这么高冷。

视频结束,屏幕上留下一个“A的四次方”的logo,一颗颗钻石组成的A,然后右上角标了个小小的4。

logo出现时,不知从哪里开始,观演区已经有人喊“四次方”,一声一声,浪潮般推过来,由小变大。

呼喊声中,“A的四次方”出场,相比前几支乐队,“A的四次方”算是在这一片有些认知度,出场时台下的尖叫和惊呼声都大了不少,观演区甚至飘起了阿莱和小笙的旗帜,还有灯牌。

他们的乐迷分为几个部分:单纯听歌的、单独追某位成员的、还有阿莱和小笙的cp粉。

【莱笙永远热恋!】

【生来就是为了搞莱笙!】

台上的“莱笙”也看到了那些灯牌,很难不看到,太显眼了,明晃晃的黄色灯牌在一众荧光棒里特别突出。阿莱和小笙相视一秒,又恢复正常。

祁时之视线移到舞台上时,再次一眼就看到了楠爻,面饰、假发、轮廓分明的五官,发丝随风舞动,一如既往,耀眼又张狂。

他今天穿了件缎面衬衫,一身黑,脖子上挂了条链子,坠着个蓝色的毛绒云朵。

上台前楠爻还特地给祁时之发了一句:【等会看我的项链】

谁家项链长这样。

但链子挂在楠爻身上,整体看下来又有种诡异的适配感。

这四个人今天都出奇的华丽,阿莱和小笙的衣服猛然一看有点像情侣装,一黑一红。姜尹穿了件黑皮衣和短裙,身上叮铃咣当挂了好多配饰,还换了颗带钻的唇钉。

她眼神随意往观演区一扫,看垃圾似的,又把视线转走了。嗯,姜尹在群里被人喊老公是有原因的,祁时之想。

事先没有沟通过,台上的楠爻也朝祁时之看去,并用眼神示意“看见你了”。

沈泊宇正勾着祁时之的脖子感慨:“今天下午在你身边这么温和的人,上了舞台这么有距离感,啧啧”

注意到楠爻的眼神,沈泊宇紧接着:“哎哎,他看你了,他是不是看你了”

祁时之有些不好意思道:“应该是吧”

舞台灯光打在四人身上,沈泊宇又发现了什么:“嗯?这吉他手脖子上挂了个什么?”这不是时之的钥匙扣吗,他经常见时之带着的。

呼喊声渐渐平息,演出开始,第一首歌曲由“嘀嗒嘀嗒”的钟表倒计时声导入,紧接着楠爻扫了一段和弦...

《日记》是一首情感溢于言表的歌曲,把这首歌放在表演的第一首,强烈的节奏和欢快的氛围,很快就能将全场观众的情绪带入。

这是“A的四次方”发的第一首单曲,作词作曲都是姜尹,像是她的日记,讲了接触乐器和乐队的初衷,年少时偶然路过的琴行,被琴声吸引后不由自主地驻足,听着琳琅满目的乐器发出不同声响,一颗种子落到了心底。

年少时关于梦想的一腔热血,没有多余的深沉情绪,稚嫩,直白,不知后退。

唱到副歌部分时现场灯光闪起,舞台开始出现干冰,这一部分观众都熟,纷纷摇旗跳跃跟唱,姜尹的嗓音穿透力极强,直白的情绪像是带到了旗帜上,连旗帜都在给她回应,迎风舞动。

歌曲结束时,祁时之在台下跟着鼓掌,手拢在嘴边喊了两声。

楠爻听见了,抿嘴,表面上看不出情绪起伏,第二首歌紧接着开始。

第二首歌叫《璀璨》,由楠爻作词作曲,听楠爻说,这是乐队成立不久后他在家花了两天时间写出来的。

《日记》直白、强烈的情绪像是要把人吞噬,而《璀璨》和《日记》的强节奏感不同,它带着蓬勃向上的少年气娓娓道来。

歌词写他们组乐队时的期待和向往,写他们的希望,也写埋藏于内心深处的积极和鲜活的生命力。

鼓棒连敲三声引入...

进入主旋律后,姜尹唱:

“贫瘠的土地会开满花,我会奉上所有”

“喝彩从幻想走到现实,若你为我停留”

...

“无往不利是假象”

“荆棘之后是璀璨”

“划着断浆逃离苦难”

“自由野蛮生长”

...

“祝你永远昂扬”

“祝你永远自由”

...

歌曲层层递进的旋律,鼓点活泼紧凑,主唱松弛的人声和音符相呼应,台下的观众听得认真,也跟着音乐pogo。

姜尹唱到“自由野蛮生长”这一句时,没人引导,却都有默契,合唱声传遍整个体育馆,又反馈回舞台上。

台下的荧光棒密如繁星,狂欢的人们挥舞旗帜,标语黑底红字:“人生不过三万天!祝你活一天,就灿烂一天!”

歌曲末尾接入一段电吉他尾奏solo,灯光从高处投下,隔着漂浮的干冰烟雾照出了丁达尔效应,楠爻一只脚踩在音箱上,旋律在他的指间诞生,梦幻、自由的音浪席卷而来。

祁时之站在舞台侧边,这个角度自下而上,能看到沉浸在演奏中的楠爻,身后的灯光给他身形镀上一层金边,整个人晕染在光里,连掠过的风都变得可视。他跟着节奏点头,汗水顺着轮廓滑到下巴,又滴落在舞台上。

楠爻睁眼望向祁时之,仅仅是这一眼,都能让人沦陷。

最后一段旋律结束,彩纸和烟雾喷出的瞬间,观众的情绪再次被推向高潮。

...

就这样唱了三首,最后一首是他们刚发行的EP主打,这首主打是一次新的尝试,开头加入了唢呐,旋律及其抓耳。

歌曲还在制作阶段时,楠爻就发给祁时之听过,这首歌还是第一次在现场演出。

姜尹手握麦克风,扶着麦架,喘了口气:“新歌,《婆娑》”

观众还没来得及呼喊,全场灯灭,空拍,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3、2、1

唢呐起!

鼓点响!

灯光骤亮,全场扫射,台下瞬间沸腾,被打断的呼喊声重新爆发。

阿莱挥动着鼓棒,脚踩踏板,鼓声有力,干脆,像是所有的热情都被倾注到四肢,再由架子鼓传出。

阿莱和小笙的配合还是一如既往地默契,鼓点节奏和贝斯交织在一起,如鱼水交缠。

楠爻先来了个power slide,接着快速拨动吉他弦,整个人松弛且游刃有余。

祁时之站在台下,滑弦响起的那一刻他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身体也紧跟着颤栗发麻,目光紧紧粘着楠爻。

校园音乐节前夕,“A的四次方”的EP已经发布,这首歌一公开就已经小有热度,开头的一段旋律在短视频软件上被用于视频转场,也是这首歌里大多数人最熟悉的一段。

随着唢呐声点燃现场,鼓点和熟悉的旋律响起,全场沸腾,欢呼声同时爆发,连空气都被撕裂,此时,心跳共鸣。

迷离的灯光扫过,姜尹放下唢呐,从麦架上拿下麦克风,跳动着,闭上眼唱...

最后一首歌即将结束,楠爻弹完最后一段riff,手中的拨片被他随意往观演区一甩,人群迅速跟着抛物线移动,在拨片即将掉落的方位挤作一团,最后某位乐迷一跃,抢夺到了还在空中的拨片。

全场的氛围燥热,口哨耍着花腔,人声鼎沸。

舞台灯光亮起,校园音乐节也在此刻结束,像一场盛大又荒芜的梦境。

音乐节是一场多人共享的狂欢,当双手举过头顶,双脚离开地面,舞台上的表演者和观众同频共振。

在某个瞬间,似乎所有人都能从生活中越狱,脱离任何人设,短暂地做回自己。

明明不是夏天,但所有关于夏天的描写和氛围却在此时具象化。

尖叫声、呐喊声、空中舞动飘扬的旗帜、旗帜上热血或颓废的标语、穿着各乐队T恤合唱的观众、跟随歌曲跳跃时溢出的汗水、舞台上乐队表演时迸发出的热情、台下在黑暗中亮起的密如繁星的荧光棒和手机闪光灯...

这些闪动的画面仿佛都定格在祁时之脑海中,他想,如果活着是为了这样的瞬间,好像也不错。

祁时之站在台下,隔着舞台上的干冰烟雾看向那个聚光灯里的人,如果说最开始是因为任务,一见钟情图的不过是皮囊,现在这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脏像是在提醒他,他好像,真的爱上楠爻了。

回过神来,周围的喧闹不绝于耳,这样的现场,好像缺了点什么,祁时之使用了烟花道具。

M19应下,片刻后,盛大的,绚丽又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散场的人群哗然,纷纷抬头举起手机,祁时之目不转睛,只盯着楠爻:“送你”

两人台上台下间隔了些距离,从楠爻的视角大概只能看到口型,也不知道听见没有,他抬头望了一眼烟花,又看向祁时之,然后跳下舞台,人声鼎沸中,迎风快步走到祁时之身前,对视,伴随着在狂欢中未平息的心跳,低头吻了过去。

短暂的耳鸣声隔绝了周围的嘈杂,身后是仍在持续绽放的烟花,祁时之的视线跟着楠爻移动,直到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眼睫轻颤,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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