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刚下了阵春雨，整个空气都湿漉漉的，沈家老爷刚抬棺入土立完碑，宾客们哀悼完都陆续回到大厅，墓前只稀疏站着几个人，唯有个消瘦的身影站的笔直，立在碑前，与周遭肃穆的环境格格不入。是老爷子生前最疼爱的闺女沈郁。

人老了身体都要出点毛病，老爷子是这几天突然不行的，也要撑着最后一口气见远在E国的孙女最后一面，可直到咽气沈郁才刚落地，沈郁硬是到现在都一声不吭，沈家家主和少爷都忙着接客，仆人也不敢靠近。

沈郁像只提线木偶似的没有生气，她穿着孝服，宽大的帽檐遮住她一半的视野，不过她也不需要看别的，她只想多看会她的爷爷，多跟他待一会，所以她就一直站着，什么也不想，只有鼻尖呼出的热气证明她微弱的存在。

直到一道温软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是沈郁姐姐吗？”

沈郁去看来人，是个长相清秀干净的女生，那人不见她答话，又举起手中的杯子递到她面前，笑着问。

“我叫竹倾，姐姐，你要喝点姜茶吗？”

她忘记她是怎么答的了，只依稀记得那袅袅的热烟，记得那双清澈的眸子。过了好久好久，沈郁动了动手指才发觉手已经冻木了，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身边站着人，她僵硬地转头，看到纯白的帽檐下挂着水珠的睫毛和一小截圆润的鼻头，这时候竹倾抬起脸，笑得温和。“姐姐，你冷吗？要不要进去坐会。”

沈郁后来想起来大概是竹倾睫毛上的水珠太诱人，那似乎氲着水的眸子太干净，也是她恰好的出现，才让她后来执念那么深，那么重，重到失去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