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炎背着她很快就下了山,在山下打车去了第三医院。
祁炎忙前忙后半天,看着医生给温澜处理了伤口,脚腕的扭伤就是看着吓人,拍了片子检查之后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但因为看着严重,最后还是打算打个石膏固定一下。
等待的过程中,温澜拉了拉袖子看向角落打电话的祁炎,心中惴惴不安,从刚才开始他就一言不发,明明他确实是看见了伤疤的。
祁炎是给林听月打的电话,毕竟这个事情还是要和温澜的家长说一下的。
打完电话,祁炎:“我已经给林阿姨说过了,她现在就过来了。”
“好。”
交代完这些,祁炎就沉默了下来,他的的确确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疤,虽然早有隐隐约约的猜测,但是当猜测真的得到印证的时候,他显然也是慌了。
他以为只是一些小问题,但是看到伤疤的那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看似开朗的小女孩心底似乎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沼泽,他很想问但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
思索之间,衣角被人轻轻拽了拽,是温澜。
温澜眨着无辜的双眸,脸上还带着擦伤,语气显得小心翼翼,“你...生气了嘛?”
对视两秒之后,祁炎就败下阵来,轻叹一口气,尽量温柔的回答,生怕吓着她,“没有,只是有些抱歉,你之前其实也说了不想来的,结果让我们劝着来了,但是却又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温澜轻轻笑了笑,“没事的,医生刚才不也说了嘛,就是看着严重,其实没有太大的事情的。”
祁炎拍了拍她的头,“饿不饿?你都没来得及吃饭,我去给你买点吃的,粥可以吗?”
“不饿,”温澜摇了摇头,定定看向他的眼睛,“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祁炎被她眼底的认真惊到,瞬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比如关于我的伤疤?
祁炎思索了片刻,敛眉,“没有。”
温澜拽着他衣角的手紧了紧,“只此一次,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只要你问,我都可以告诉你。
然而祁炎看着她的眼睛,还是一样的回答:“没有。”
温澜闭了闭眼睛,收回自己的手,“我有点饿了,你帮我去买点粥吧。”
祁炎点了点头,“那你坐着别动,有事了喊护士。”
“好。”
祁炎看了看她,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更担心她饿着,转身出了医院。
温澜凝视着他离开的方向,神色不明。
祁炎速度很快,不过二十分钟就回来了,拎着粥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已经赶来的林听月,“阿姨好。”
林听月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也是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孩,“你好,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
“您客气了。”
陪着温澜打完石膏后,林听月拿了轮椅推着温澜,走到医院门口,指了指路边的出租问道:“你去哪?我们有车,送你一程。”
祁炎是想将她一起送回去的,刚想答应,温澜率先开口,“小姨,他还有事,和我们不顺路。”
祁炎一愣,与她对视一秒后,顺势回答,“是,阿姨,我还有点其他事情,你们赶紧先回去吧。”
见他认真的模样,林听月也不再劝阻,“行,那你注意安全,之后有时间了来家里吃饭。”
“好的,阿姨。”
桑羽开着车一起来的,帮忙扶着温澜上车之后,将轮椅放进了后备箱,和祁炎打了招呼之后,便绝尘而去,而温澜甚至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祁炎突然后之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不是生气了?可是为什么?
隔天的时候,徐好先来看了看她,交代了一下后续两个男生的处理情况。
考虑到学校里楼梯比较多,林听月干脆直接给温澜直接请假了一周,打算先修养修养再说,课程的话就拜托沈初宜每天下课给她带一下笔记。
沈初宜自然是同意的,第二天也是来看了看她的情况,见她确实不是特别严重才放下心来。
周一的时候,晚自习结束,沈初宜和祁炎,方浩一起来看她。
沈初宜将笔记本和卷子递给她,悄声说:“其实这都是祁炎写的,你也知道,毕竟他成绩更胜一筹。”
温澜抿了抿唇,“那你替我说声谢谢。”
见沈初宜出来,三人一起离开,祁炎:“她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
“好多了,我看脸上和胳膊的伤都已经结痂了,”又突然想起来,说道,“对了,温温说谢谢你的笔记。”
“就这些?”
“对,就这些。”
这下,祁炎百分百确定她肯定是生气了,只是不明白她生气的点在哪里?是那个问题吗?
当下那个时机,他认为并不适合问出口他想问的问题,但是这一举动可能是让她误会了?
温澜在家歇了两个周,才拆了石膏,拄着拐回了学校上课,祁炎本想找她聊一聊,但是温澜刻意避开了他。
月底期末考试后吗,正好迎来了周末,也是5月29日,沈初宜的生日,刚好是周六。
温澜的脚基本已经恢复了,只是还不能剧烈运动,于是在沈初宜的邀请下,一行四人去了游乐园。
沈初宜喜欢刺激的项目,再加上想可以给两人制造一下机会,就拉着方浩去坐过山车了。
剩下祁炎陪她玩一些温和的项目,温澜:“我没事的,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坐过山车,好不容易来一次。”
最喜欢过山车的某人面不改色的说道,“我恐高。”
“那我们去坐旋转木马。”温澜指着他背后的设备说道。
“行。”
本想坐在一起的祁炎被温澜‘赶’到了另一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方便拍照。
坐完旋转木马的两人,去了附近的纪念品店。
也许是因为周末的原因,游乐园的人还不少,推搡之间,温澜再转头不见祁炎的身影。
“祁炎?”
“在呢。”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温澜感觉头上被戴上了什么东西。
伸手去摸的同时,去找镜子想看看,却正好看到了祁炎头上的尼克发箍,而这时也走到了镜子的跟前,自己头上的是朱迪的发箍。
祁炎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发箍,笑道:“你戴果然很好看,喜欢吗?”
温澜看了看两人头上的情侣发箍,最终还是没有取下来,细弱蚊蝇的应声道:“嗯。”
祁炎结账后,两人去坐了摩天轮。
温澜微微有些不自然,低头默默看着自己的脚尖。
祁炎看了一眼她这副样子,自觉从对面挪到了她身边挨着坐,“还生气呢?”
温澜偏了偏头,语气闷闷的,“我没生气。”
“没生气那你这一个月都不理我?”
温澜不服,“我哪有?你发消息我都回了。”
祁炎掏出手机,打算给她看聊天记录,“那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回的什么?不是‘哦’,就是‘嗯’,然后就是‘好的’。”
温澜被说的脸一红,好像自己是有些幼稚了,又默默低下头去,当个哑巴。
祁炎低头凑过去,“别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我那天没有问,所以生气了?”
温澜不吭声。
祁炎继续解释道:“我不问是因为我以为你不想说,感觉那一刻只是因为我发现了,你也知道我发现了,所以你才问我有没有想问的,感觉你不是自愿的...”
还未说完,温澜开口道,“我没有,我愿意说的。”
祁炎拉过她左手手腕,动作轻柔的取下她的手表,摩挲着她的伤疤,说道:“我不希望强迫你,从你这伤就可以看出来,一定是很伤心的事情你才会这样,我也不愿意让你再一次把已经结痂的伤口撕开给我看,我说过我会等,等你愿意自己开口说的那天。”
温澜的眼眶湿润,的确,现在的她依旧没有过去这个坎儿,这个伤就和它造就的原因一样让她觉得难堪,她希望他问的原因是因为他看见了,她想从问题中看出在意,但实际上这依旧是她心底最深处的伤疤,她没有勇气现在就把丑陋的一切摊给他看。
虽然很想说,但她也确实难以开口,他的妥帖给她了一口喘息的余地,她回握住他的手,“谢谢,真的谢谢。”
祁炎心底松了一口气,可也确实有那么一丝难过,他的话是真心的,可也确实有着试探的意思,他愿意等,但是也期待着现在已经是那个时机了。
未来某时刻的祁炎非常后悔这个时候没有问清楚。
祁炎压抑住自己心底的酸涩,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别哭了,我会等你的,我们慢慢来,只有你需要,我会一直在。”
“好。”
最后四人集合的时候,沈初宜看着两人的情侣发箍挤眉弄眼,刚想调侃,却突然看到了温澜微红的眼眶,质问道:“祁炎,你欺负温温了?”
祁炎简直冤枉,温澜握住沈初宜伸出的手解释道,“没有的是,刚才又沙子迷眼睛了。”
“真的?”沈初宜表示怀疑。
“真的,我发誓。”做了个发誓的动作后,温澜转移了话题,“你的生日礼物是我网购的,估计已经到了,你回去拆开看看。”
“是什么啊?”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刚回到家的温澜,就收到了沈初宜的消息轰炸,“温温,我爱死你了!!!”后面还跟了十几个亲亲的表情包。
原来,上次春游的时候,听沈初宜随口抱怨了一句相纸太贵了,温澜也不知道送什么生日礼物合适,便干脆直接给她买了一箱的拍立得相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