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接受了这个答案。
细细想来,族医的推测极有可能。
当务之急,是如何安抚迦音的情绪,避免出现意外。
连日来,迦音醒了睡,睡了醒,一直在混沌中度过。
宇智波静子按照族医的吩咐,每日给迦音煎汤喂药,尽量让她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可以说,族医的施针用药是保证迦音如今还能够暂且安定的主要因素。
只是,无论族医和宇智波静子如何相劝,迦音都拒绝再见那人。
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愿再次提及。
每每见到那人在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迦音都会立马别过头去。
加之安神药物的作用,现在的她只是一只任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宇智波静子喂她吃药,她就只能配合地张嘴。
族医为她施针,她就只能麻木地承受。
迦音从未想到,自己过去三年居然都生活在一片混沌中。
她堕入此世的人生分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渴望回家的执念在那二人的肆意摧毁下彻底崩溃坍塌。
她本以为是自己在此世依靠的丈夫,却只把她当作一味解除血继病的解药。
她被彻头彻尾地出卖与利用,反到头来,还要让她对他们感激涕零!
这是多么讽刺的笑话啊!
虽然她现代的记忆依旧模糊不清,可是她知道,自己遭遇的这一切无疑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不公。
梦想坍塌。
执念消散。
至亲背弃。
她所有曾经无比坚信的真挚情感,原来竟只是她一人的一厢情愿,是一场如梦幻泡影般的海市蜃楼,全为虚幻!
迦音找不到继续下去的意义。
她没有这个世界忍者所赖以生存的查克拉。
她根本无法逃出宇智波两位当世强者的实力桎梏。
面对他们的掠夺与索取,她根本就没有一丝翻身的机会。
继续下去,也只会让她活在被他们一手编织的幻梦中。
她讨厌过去三年中对他们交付信任的自己。
她厌恶过去两年对他们摇尾乞怜的自己。
她憎恶这样活在他们亲手构筑的虚假记忆中的自己。
而现在的她居然被人用药物死死地禁锢在这方狭小的天地中。
这个在封印记忆后对她习以为常的居住地,现在却是她再也无法忍受的禁锢囚笼。
在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和自我攻击下,迦音彻底崩溃了。
她的苦痛无法诉说。
她的伤心无人能够理解。
她的所有反抗与挣扎在旁观者的眼中都只是自不量力的无用功。
然而人生在世,当所有路都注定通向无望时,她还有唯一的选择。
她决定,终结自己的生命。
现在的迦音并没有现世完整的记忆。
她没有广博丰厚的三观支撑起她在绝境中依然坚持奋斗。
她实在太累了。
面对永远也无法攀越的实力巨擘。
面对永远也无法击败的忍界强者。
如果她想要摆脱这个被人捏在手里随意把玩的悲剧命运,就只能玉石俱焚,自毁其身。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获得自己想要的解脱。
任谁在大梦初醒后,知道自己一直被欺骗,被愚弄,就连记忆也被伪造,自己还身陷囹圄,谁都会陷入疯狂。
因此迦音也只能在一次次疯魔崩溃中渐渐自愈。
在迦音有意的改变中,宇智波静子率先发现了她的变化。
但宇智波静子对迦音的好转乐见其成。
无论过去迦音发生过什么,现在的她既然已经成为了斑大人的音姬夫人,那么就应该学会淡忘过去,向前走出。
毕竟人活一世,是那样的艰难。
宇智波静子一直都感念迦音曾经的和善与温暖,也因此面对迦音如今不可言说的遭遇,她虽然对她心怀怜悯,但更多的还是希望她能够重新接受斑大人。
因为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迦音的所有挣扎都只是白费功夫。
如今迦音想通了,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迦音不认为出身宇智波的静子会帮助自己,她只会成为那对兄弟的帮凶。
或许静子对自己有那么两分情意,可这份微薄的怜悯之情不足以让她对抗自己奉为宇智波执掌者的兄弟二人。
五日来,迦音一直不着痕迹地降低宇智波静子的戒心。
直到这一天,迦音终于借着‘沐浴’的机会,让宇智波静子因为午后熬药将她彻底打发到了前院。
此时此刻,那人正因与千手一族结盟的事在外忙碌。
宇智波静子在前院煎药。
族医刚好外出去山上采药。
所有人都不在。
那么,是时候实施她的计划了。
迦音身着白色内裙,赤着两条胳膊,褪下鞋袜,跨入了热气蒸腾的浴桶中。
她用利刃划开两只手腕,任温热的血液在浴桶中喷涌扩散,脉搏跳动,渐渐地,艳红的手腕奔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整个浴桶。
迦音嘴角含笑,歪倒在浴桶的边缘。
当意识陷入昏厥的前一刹,她仿佛看到一抹微光在眼角的余光中闪现,流星般晶亮璀璨。
宇智波斑前所未有的心慌。
他本该在千手和宇智波临时搭建的议和厅中,督导两族的谈判。
连挚友柱间都老老实实地陪他坐在这里,静看两族的高层唇枪舌剑,相互交锋。
宇智波泉奈不在,这一次负责主持洽谈工作的是千手扉间。
然而当一只气势凛然却分外慌张的忍猫突然出现在会场时,宇智波斑瞬间起身,“怎么回事?”
忍猫斑斑十分明白这里不是坦白的地方,只是给主人宇智波斑使了一个眼色。
宇智波斑收到,果断起身离开,“一切拍板事宜由大长老定夺,我先走一步。”
语落,他的身影彻底在会场中消失。
宇智波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松院,当他推开屋门的一刹,入目的一片赤红几乎让他软了腿脚。
猩红的万花筒一霎间转出,下一瞬,他冲向被血水浸泡成浅红色的浴桶,迅速捞起了那多盛开在血池中的血色玫瑰,“迦音,你醒醒!快醒醒!”
一个人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在将迦音放到床褥上的一刻,他迅速扯下衣带,为她扎紧了胳膊,减缓血液流速。
顷刻间,族医被宇智波斑派出的-分-身捉了过来。
忙不迭地来为迦音止血治疗。
宇智波静子刚一踏入屋子,就被一地的血水吓得打翻了手中的药罐,瞬间坐倒在地,行动不能。
宇智波斑的-分-身动作迅速地将宇智波静子请出屋外。
这一刻,屋内清醒的只剩下宇智波斑与族医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