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表演的日子就在明天，随着日暮一点点垂落，弗洛伊脸上的笑意就越发止不住，口中哼起不知名的调子。
“有这么值得高兴吗？弗洛伊。”蕾娜塔插起一块蛋糕放入嘴中，疑惑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这可是西索第一次上台，做大人的怎么可能不高兴。”弗洛伊捧着脸，眼眸亮晶晶的，话语中毫不掩饰她对西索的自豪。
“那要是演砸了，弗洛伊不会更伤心了吗？”蕾娜塔歪歪脑袋，思考了一番，似乎看到了弗洛伊失望的表情。
毕竟人类都喜欢皆大欢喜的结局。
“为什么会伤心呢？”弗洛伊听到蕾娜塔的回答愣了一下，反问道。
“成功不成功都是其次，重要的是西索迈出了那一步，尝试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东西，这才是值得我高兴的。如果换做是蕾娜塔上台，我也会一样。结果有时候没有那么重要哦。”她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否定蕾娜塔的判断。
“好吧。我知道了。”蕾娜塔吐舌，为自己错误的猜想感到抱歉。她的目光不经意扫到对面空荡的位置，换做平日，德拉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话匣子了。
一时间没了她的声音竟然有点不太习惯。
“德拉今天怎么没有来？以往这个时候她不是最积极了吗？”蕾娜塔用叉子戳戳蛋糕上的糖霜饼干，然后一口咬下。
“那孩子啊，”弗洛伊回想了一下记忆，“今天早上我还看到她了呢，说什么有事情，所以就没办法来了。不过她说明天一定会来的，到时候就等着我们过去了。”
“是吗。”蕾娜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
“咚咚咚。”门外传来三声规律的敲门声。“请问是弗洛伊女士吗？这里有您的信。”一个男生在外面叫喊。
“信？这个时候谁会给我写信呢？”弗洛伊喃喃自语，走到门口为他开了门。
送信员是一个黑发的男生，脸上长着可爱的雀斑。“女士，这是您的信。请在这边签下您的名字。”男生指了指一处空白的地方。
弗洛伊落笔签下自己的姓名，一封夹杂着雪花冰冷的信封交到了她的手里。
“祝您生活愉快，女士。”男生扫了一眼屋内的环境，最后的目光落在弗洛伊身上，动作带着细微僵硬地离开弗洛伊的视线。
“谁寄来的信啊？弗洛伊。”
“等一下哦，我看看。”
弗洛伊关上门，一边拆开信封一边走向桌子。还未走到，看到信纸上文字的片刻瞳孔紧缩。
“弗洛伊？弗洛伊！”蕾娜塔看她脸色不对，连连叫了几声。“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对上蕾娜塔茫然的眼神，弗洛伊的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刚刚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她装作疼痛的模样，拿着信纸的手自然地捂住了肚子。
“是因为信上面写了什么吗？”
“没有，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弗洛伊说着就把信纸连同信封扔进了壁炉里，灰白的纸张连带着郁闷的心情燃成了一片灰烬，她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那信应该写什么呢？从来没有人给我写过信，我也没有给别人写过。”蕾娜塔思考着，铜制的勺柄抵在下巴处。
“很简单的，我们相互给对方写一份信怎么样？”弗洛伊拉开一旁的抽屉拿出两份纸和笔，一份放在蕾娜塔的手边，一份放在面前。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写。”蕾娜塔犹豫地拿起笔比划了半天，还是在信纸的上方停留。
弗洛伊揉了揉蕾娜塔的头微笑道：“信的开头要写称呼。亲爱的×或者可爱的×，前面的形容词都随便蕾娜塔怎么想哦。”
看着蕾娜塔落笔后，弗洛伊也起了一个头。“写完之后换行空两格，写招呼词。见字如面，展信佳或者你好。”
“写完之后继续换行空两格，把想要和对方的话写出来就好了。什么都可以说，就比如弗洛伊很喜欢蕾娜塔，喜欢她酒红的眼眸，乌黑的头发……什么都可以写。”
蕾娜塔抵着下巴仔细想了一会，开始落笔。等到墙上的时钟大约走了一圈，蕾娜塔才结束自己的写作。
“蕾娜塔写得好快。”弗洛伊感叹一声，“接下来就是换行空格写结束语。最后换行在信的末尾写下署名和日期，等纸上的油墨干了之后装进信封里就好啦。”她把信的末尾补上，收起自己的笔，把信纸整齐地叠起来放进信封中。
“蕾娜塔是想要邮到你的位置还是我们就在这里交换呢？”
“唔，没有尝试过邮寄呢。”
“那就邮寄吧，要在信的左上角贴上邮票，在信封的中间写上对方的地址还有姓名。明天早上送到送信员那里就大功告成。”弗洛伊起身，把信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方便明天出门的时候看到。
“虽然比不上传呼机便捷，但信件也有信件的意义。有些东西是冰冷的数字屏幕无法体现的。”
数字屏幕无法体现的东西？
蕾娜塔摩挲着信的边缘，把它放进了口袋里。
“明天要穿那件衣服好呢。蕾娜塔你快看看那件更漂亮？”弗洛伊从房间里拿出几件服饰在身上比划着，询问蕾娜塔的同时也在照着门口的全身镜。
“红色吧，感觉弗洛伊穿上会很好看。”
“诶？蕾娜塔也这么觉得吗？这件我也很喜欢！”弗洛伊拉着衣服的摆子转了个圈。
“那明天我就穿这件啦。明天晚上六点我们就在后台碰面。一定要记住哦。”
“好。”
……
暮色如约而至，蕾娜塔还没到检票处就远远地看见人群里亮眼的蓝发。德拉·诺斯拉探着头在附近看了一圈，直到锁定她的视线，扬起一抹微笑就逆着人群朝她的方向走来。
“找到你啦，蕾娜塔。我等你好久啦。别让弗洛伊等急了，我们快走吧。”德拉·诺斯拉拿着票的手摆了摆，示意蕾娜塔快走。
蕾娜塔看了她一眼，抬脚准备走，却眼尖地发现她的大拇指下压了一半的红点。
隐约和伊路米手上那张的入场券重合。
“等等，德拉，你的入场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一个……”
“啊这个，”注意到蕾娜塔的视线，德拉·诺斯拉移开她的拇指漏出一个印章，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我这张入场券好像和普通的不一样。但是负责人说可以用，我也不清楚。”说到这，她又无所谓地笑起来“别管啦，只要能进去就好了。走啦走啦。”
“是这样吗。”蕾娜塔不太清楚入场券的样式，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上了德拉·诺斯拉的脚步。
直到他们到了大厅。
“德拉，我要去找弗洛伊了。”蕾娜塔喊住前面的德拉·诺斯拉。“你在位置上等一会吧。我们待会就来。”
“好啊，我会等你们的。”德拉·诺斯拉回过头笑笑。“快点回来哦。”
后台的路线和西索说的一样，直走右转推门就是他专属的化妆间。弗洛伊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在听到开门的响动后从镜子处看到了蕾娜塔。
“你来了。蕾娜塔。”弗洛伊的视线从镜子落到蕾娜塔身上。“西索去彩排了，那孩子就是容易紧张呢。”她俏皮地眨眨眼睛，露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微笑。
幸好没发生什么意外。
蕾娜塔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走吧，弗洛伊。表演快开始了，德拉也在那边等着了。”她侧身让出一个出去的位置。
弗洛伊走到她身旁，两个人并肩前行，状似不经意间提起一嘴。“等演出结束我会给你们一个惊喜哦。”
“什么惊喜？”走出工作室后走廊的人开始逐渐变多，各种各样的气和若有若无的视线混杂在一起，蕾娜塔在默默观察着周围，确保第一时间弗洛伊不会被误伤。
“蕾娜塔看过烟花吗？”
“烟花？”
“嗯。就是点火后会在天空炸开的花。”
“没看过诶。”蕾娜塔瞄了一眼弗洛伊的侧脸，在斑驳灯光下她的眼眸晦暗不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今天可以看到了。很漂亮哦。”她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让蕾娜塔想起了和伊路米的第二条赌约。
西索会烧掉马戏团。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那还是算……”拒绝的话语还未完全说出口就被打断。
“晚上好啊，小德拉。”弗洛伊扬手和德拉·诺斯拉打了一个招呼。
“嗯晚上好，蕾娜塔也晚上好。”德拉·诺斯拉和弗洛伊打招呼的同时顺带着瞟了一眼蕾娜塔。
是错觉吗？好像德拉越过弗洛伊在看她？她的直觉告诉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但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太对劲。
大厅的灯光一瞬间暗了下来，打在空荡的舞台处。
“It's show time. （现在是表演时间）”伴随着一声回响，舞台上出现了一只白鸽，下一秒变成了之前出现在电视上的俊克·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