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走到了公寓楼下，顶着大和信介易容的诸伏景光依然是一脸恍惚。
所以原来之前那个闹鬼的传闻是真的吗……
“好奇怪，明明幽灵根本没办法伤害你们，你们还会那么害怕。”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边正发自内心感到困惑的金发精灵。
诸伏景光被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对此感到庆幸。
为了防止两个人的对话被恰好回家的邻居听到，他又将人先带回了自己家。
“你的意思是，幽灵是没办法触碰到人类的吗？”匆匆卸下伪装，露出原本那张属于诸伏景光的脸，给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法尔歌倒了一杯大麦茶，诸伏景光也坐到他身边好奇地问道。
法尔歌双手捧着杯子“唔”了一声，“一般来说，是的。它们没办法触碰到人类，也触碰不到人类的物品。”
“一般来说”啊……诸伏景光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所以你搬进来的时候其实已经知道这里面有幽灵的存在了？”
法尔歌特别爽快地承认：“知道啊！”
诸伏景光：“……就不会觉得奇怪吗？”
虽然对于精灵来说，可能见到这些反而才是习以为常的事。
果然，下一秒他就见到对方冲自己投来不解的眼神。
“为什么奇怪？有幽灵不是很正常吗？”
“……”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不过，这里的幽灵数量比以前景光你家那边的多好多啊。”法尔歌抿了一口茶水，不明所以地感叹道。“这就是大城市吗？”
诸伏景光：“……不，我觉得可能不是这个问题。”
虽然说大城市人多，死的人也会更多……不对。
前卧底搜查官忍不住抬手捂了捂眼，拽回自己被他带跑的思路。
“那你们……能跟幽灵交流吗？”他继续问。
“可以啊。所以我跟他商量了一下，让他自愿把这里让出来去别的地方了——或者去投胎？这个好像才是你们的说法吧？总之差不多这个意思。”法尔歌又嘬了一口大麦茶，气定神闲。
诸伏景光：“…………”
感觉更诡异了。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张望四周的欲望。
然而法尔歌就像是看穿了他此刻的想法，放下茶杯认真安慰他：“放心吧，景光你这里很干净，没有幽灵。”
只有他这个精灵！
诸伏景光：“……嗯。”
他应该感到安慰吗？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这大晚上的，他决定还是换一个话题。“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精灵果然立刻被带跑，两只眼睛又开始blingbling的放着光，脸上神采飞扬，“感觉挺好的！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一些？大家都好热情哎，我都还没来得及多介绍两句就全点了。”
诸伏景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笑。
就是委屈了上午的zero。
“而且有很多人都夸我服务很好哦！”法尔歌骄傲的小表情又冒了出来。如果身后有尾巴，恐怕此刻已经翘上天了。
一个笑容满面的阳光大帅哥对谁都热情似火，服务能不好嘛。
诸伏景光干咳一声，将差点出口的笑给咽了回去，特别捧场地温声夸赞他：“嗯，法尔歌今天做的很棒哦。”
精灵背后那不存在的尾巴翘得更高了。
“不过如果觉得累了或者不舒服也不用硬撑，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或者安室，知道吗？”话锋一转，诸伏景光又忍不住叮嘱道。
新人员工今天从早上到下午几乎就没有停歇的时候，那充沛的精力令安室透都要自愧不如。
法尔歌眨眨眼，乖巧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我真的没有觉得累。”
诸伏景光陷入沉默。
这就是非人类的体质吗？
最终他也只能无奈地伸手揉了揉法尔歌金灿灿的脑袋，“总之真有什么也不要勉强自己，你的安全和健康最重要。”
法尔歌被揉得眯了眯眼，主动往他手心里蹭蹭，“好哦，我知道的。”
事实上精灵并不会生病，也很少会感到疲惫。景光其实完全不用担心这点。法尔歌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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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的打工任务完成得出奇的好。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愈发得心应手了，有时候甚至能一个顶俩，让榎本梓止不住感叹自己的同事怎么一个比一个卷。
直到某天在见证了安室透又一次临时请假、下厨的工作再次转到榎本梓一个人身上后，法尔歌歪了歪头。当天下班回去便和诸伏景光提出自己想学做人类的料理。
“毕竟景光你也不是经常待在店里嘛。透不在的话，下厨的人就只有梓小姐了。”法尔歌解释。“用餐高峰期的时候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不会做饭也没法帮她的忙。”
诸伏景光其实也知道这一点，尤其是现在因为法尔歌的加入，波洛咖啡厅的生意简直蒸蒸日上，哪怕是非正餐时段都会有不少人来。奈何安室透和他都还有别的工作，两个人很少能一直留在店里帮忙。
但他还是迟疑了一下，“你会开火吗？”
他之前去过隔壁法尔歌的家，对方的厨房崭新且空空荡荡，连碗都没有的那种，宛如一个样板间，一看就是从来没用过。
法尔歌挠了挠头，很诚实地回答他：“我没有试过，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
说话间，他举起右手，“啪”一声打了个响指，食指指尖陡然升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这样可以吗？我还能自由控制温度和大小。”精灵的眼里满是期待地望着他，甚至当场演示了一下如何控制火焰大小。
诸伏景光蓦地睁大双眼。
但是对于他有这种能力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小精灵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能把外守一轰出门了。
不过……
“不行。”诸伏景光冷酷回绝。“不是说过了吗？不能暴露你的身份。更别说是这种超自然力量了！”
“欸……”法尔歌蔫巴巴地将火焰收了回去。“可是在后厨不被其他人看到的话就没关系吧？”
“不行。”诸伏景光面露微笑，只是那笑容里隐隐透出一丝危险强势的黑色气息。“只要在外面就都不行。在家的话，嗯……”
其实安全起见，最好是他在家的时候也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非人之处。但再怎么说，这也是精灵的能力。
诸伏景光想了想，“你之前说的那些选择留在人类世界的前辈精灵也会在私下里使用这些能力吗？”
法尔歌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地摇摇头。“应该不会吧？前辈之前跟我说过，来了人类世界就多学习如何作为一个人类生活，不要过度依赖魔法。”
但是、但是他这不是才刚来没多久嘛！过渡期还没过呢！再说魔法多方便啊！QAQ
“所以要好好听前辈的话哦。”诸伏景光微笑道。“还是学一下人类是如何做饭的吧。从最基础的开始？”
比如打鸡蛋。
法尔歌伸出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桌上一颗刚拿出来的鸡蛋，没忍住吸了吸鼻子，凑近嗅了一下。
刚好捕捉到这一幕的诸伏景光：“？”
他赶紧提醒他，“这不是可食用的生食蛋！”
“我知道。”法尔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指尖再次轻轻碰了一下蛋壳。“我就是觉得……”
紧盯着对方动作的诸伏景光：“觉得？”
谁知下一秒，那颗鸡蛋发出了“咔拉咔拉”的声音——蛋壳竟然慢慢裂开了，就像是里面的鸡崽即将破壳而出。
哦，不是“就像”，是“就是”。
诸伏景光麻木地看着几乎只是眨眼之间，桌上就突然多出一只刚破壳的小鸡崽。
它好像知道是谁将它“孵”出来的，眼睛都没睁开就连摸带爬翻来滚去往法尔歌的方向倒去。
后者则是满脸无辜地抬头看向他。
“——我就是觉得，好像闻到了一点生命的味道。”
然后就那么不小心的，稍微加速了一下……
诸伏景光：“……”
突然就无法直视剩下的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