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猪……”
大清早，阳光刚刚探出头，房间里就响起一道哭腔。
原来是小江洲，他愁眉苦脸地走到江渚床边，用手拍了拍熟睡的弟弟。
江渚咂咂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江洲泪流满面。
江渚立马被吓了一跳，他又咋了？
“哥哥？”江渚顿时清醒了不少，“发生了什么？”
江洲抽抽搭搭，难得没有平时的熊劲：“爸爸妈妈……吵架了……”
江渚皱起眉，怎么回事？昨天大家还开开心心地吃年夜饭呢！怎么突然吵架了？
“阿庆说过，爸爸妈妈都是先吵架，再冷战，最后就会离婚！”
“猪猪！我们要变成流浪的小孩了吗？”江洲开始鬼哭狼嚎，吵得人耳朵痛。
江渚自己穿了睡衣外套坐起来，抱住江洲哄他。
“粥粥乖，不怕不怕，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江渚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严肃。
江洲看着眼前有担当的好弟弟，感动得稀里哗啦，他搂住江渚大声喊：“哥哥也可以把猪猪养大的！”
“就算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哥哥就算是捡瓶子，也要养大你的！”
伴随着江洲掷地有声的话语，卧室的灯被打开。
爷爷站在门口，无奈地开口：“粥粥小朋友，找到你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来打扰猪猪睡觉吗？”
江洲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趴在江渚的床上，偷偷用弟弟的被子擦眼泪。
他实在是忍不住呀！一想到爸爸妈妈吵架了，他就害怕。
今天一大早，江洲难得不用大人叫就自己起床了！一醒来他就要跑去找爸爸妈妈炫耀，结果被爷爷奶奶拦住了，说是小两口吵架了。
“爷爷？爸爸妈妈怎么吵架了？”江渚坐在床上伸出双手要抱抱。
爷爷上前抱起小江渚，解释道：“小朋友会有摩擦，大人也会吵架，我们给爸爸妈妈一点时间。”
“好。”江渚点点头，还是不要去打扰爸爸妈妈了。
爷爷带着江渚去洗漱换衣服，江洲紧跟其后。
“我们吃早饭，等轩轩醒了，一起去拜年，好吗？”爷爷说话的腔调很搞怪，把江渚和江洲都逗笑了。
“爷爷你好搞怪哦！”江洲指着爷爷乱七八糟的表情，笑个不停。
江渚也在爷爷怀里咯咯笑，俩小只暂时忘记了烦恼。
不一会，陆轩玉也被奶奶带下来了。
听到江渚俩兄弟的笑声，陆轩玉扯着嗓子问：“粥粥猪猪！你们在干什么？”
爷爷抱着江渚回应陆轩玉：“爷爷正要带着猪猪和粥粥去吃早饭呢！”
陆轩玉立马凑过来嚎：“轩轩也要吃！”
“当然！轩轩你的早餐在这里！”奶奶把陆轩玉抱到椅子上。
三只崽被放成一排，一起比赛吃早饭。
“这不公平，粥粥比轩轩大！”陆轩玉蹬蹬脚，看向暴风吸入的江洲，急得要命。
江渚坐在旁边卖力地嚼嚼嚼，一口接一口。
江洲吃得满脸都是，抬起头回答：“但是我吃的比你们多！”
爷爷奶奶慈爱地看着三个吃饭的小崽崽，提醒道：“你们都快吃，猪猪要变成第一名了！”
陆轩玉和江洲猛地扭头，发现猪猪小选手趁大家不注意一直埋头吃，真的快吃完了！
“猪猪好狡猾！”陆轩玉赶紧低头吃。
不一会，三个小朋友都把自己的早饭消灭完毕，一个个肚子圆鼓鼓。
“好啦！我们一起去拜年！”爷爷看着吃饱了的小朋友，乐呵呵地摸摸他们的小脑瓜。
江洲高兴地拍拍肚皮，打了一个响嗝。
在他的认知里，拜年就是到不同的人家里吃各种好吃的！
“你们一人拿一个小篮子，我们去拜访一些老朋友。”奶奶把编织好的小篮子递给江渚他们。
江渚摸着手工编织的篮子，粗糙的质感一如过往，这让他想起在北国的经历。
以前，每次到冬天的时候，寒风都吹得他脸上的伤疤疼痛难耐。
快过年的时候，养母要忙着编织小篮子上街去卖，而江渚也要帮着养母干活。
在北国的习俗，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让孩子拿着小篮子走街串巷地去“讨年”，而小小的江渚总是躲在阁楼里偷看外面的孩子们吃着零食嬉戏。
那些篮子江渚也会编织，每次帮养母干完活，他都会悄悄给自己也编一个小小篮子。
“这些是给江渚的，新年快乐，江渚。”
在黑暗的角落，小江渚会假装自己的篮子里全是各种好吃的。
幻想里，江渚也可以拿着小篮子，跟着一群孩子光明正大地奔跑。
没有别人异样的目光，没有任何恶意的打量。
“奶奶！这个篮子好漂亮！我好喜欢呀！”江渚收回思绪，抿着嘴微笑，笑得阳光灿烂。
奶奶也高兴地合不拢嘴，抱起江渚亲亲：“猪猪宝宝喜欢就好！这是奶奶亲手编的哦~猪猪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江渚抱着篮子笑：“奶奶好厉害！”
“轩轩也想要这个篮子。”陆轩玉举起自己的篮子跟风。
爷爷奶奶搂住三个活泼的小崽崽，高兴地应和：“好好好！全都给你们！”
两老三少抱成一团打开房门，室外真的非常冷，但江渚他们被裹得严严实实的。
江渚抬起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天地都被雪花染成白色，但过年的红色又被人们挂在路边。
“白白红红的！”江渚被爷爷抱在怀里。
陆轩玉也被奶奶抱着，挥舞着小手：“去拜年！”
江洲是个大孩子了，没被抱着，他站在旁边回头看，问：“爸爸妈妈不去拜年吗？”
“他们心情不太好，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爷爷走到车子旁边，一边解释一边把小朋友们往车子里塞。
“我帮爸爸妈妈拜年！”江渚抓着小篮子，“给他们带好吃的！”
“小乖仔！”奶奶亲昵地靠了靠江渚的额头。
江洲自己爬上车子，看到奶奶贴贴弟弟，又吱哇乱叫：“奶奶！我也要贴贴！”
“诶诶！”奶奶连忙亲亲宝贝大孙砸。
一家人笑嘻嘻地来到一栋栋小宅子拜年，爷爷奶奶高兴地抱着崽子们进屋炫耀。
屋子里也是和爷爷奶奶差不多大的老人，他们惊喜地迎接爷爷奶奶和孩子们的到来，大把大把的好吃的往小篮子里放。
爷爷奶奶和他们的老朋友们用北语叙旧，陆轩玉听不懂，江洲半知半解，而江渚是真真切切地听懂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离家二三十年，突然听到乡音一样。
但江渚一丝没有怀念，反而心里很反感。
北语，一款骂人很难听的语言。
“好可爱的小宝宝呀~”爷爷奶奶的朋友蹲下来和江渚对视，伸手摸了摸小江渚的脸颊。
江渚抱着小篮子，感觉真古怪，还没有人用北语对他释放过善意呢！
“小宝宝，想不想吃糖呀？”老人和蔼地又抓了一把糖给江渚。
江渚有些慌乱地转头，看到江洲和陆轩玉也被老人们围着逗。
“谢谢！”江渚小脸红扑扑的，小声地用北语道谢。
老人惊喜地赞叹：“好聪明的宝宝呀！”
爷爷奶奶骄傲地尾巴要翘上天，我们家的宝宝最聪明可爱！
平时活泼好动的三只崽，在老人们热情无比的攻势下，都缩着脖子不敢动。
一开始还很兴奋的小崽子们慢慢地失去活力，一家一户地窜门居然这么累！但是也很好玩~
大家都好热情，当然最重要的是好吃的也好多！
江洲又一次挣脱怀抱，跑到爷爷奶奶旁边问：“奶奶，我们能到外面那个竹子林玩吗？”
爷爷奶奶望向外面，那是一小片私人竹林。
询问过主人的意见，几个小朋友一起跑进竹林嬉戏，终于不用被大人们当面团一样揉揉搓搓了！
“这里也有竹子！”江洲高兴地蹦蹦跳跳，“我们会不会遇到小熊猫呢？”
“轩轩在动物园看过小熊猫！”陆轩玉跟在后面。
江渚也迈着小碎步走在竹林间，寒风萧瑟，吹得竹林沙沙作响，细长的竹叶摇落几片。
江渚抬起头，看着竹林间叶片在阳光下缓慢飘落。好看极了！就像天使的小羽毛一样！
江渚弯下腰捡起掉落的竹叶，开心地对着江洲炫耀：“我捡到小叶子了！”
“哇！好厉害呀猪猪！”江洲也迅速弯腰捡起一片叶子，“不过我也有了！”
陆轩玉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不甘落后地也抓起地上的叶子，喊：“轩轩也有！”
站在旁边的保镖悄悄捂嘴轻笑，小朋友们真可爱！
三只崽莫名其妙地开始捡叶子比赛，一个个低头弯腰可认真了。
一个，两个，三个……江渚在心里默默数，眼睛仔细地扫视最新鲜的叶子，忽然注意到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
“鸟鸟？”江渚眨眨眼睛，好奇地上前查看。
是一只小鸟！
“哥哥！轩轩！有小鸟！”江渚用气声招呼在另一边捡竹叶的小伙伴。
江洲眼睛一亮，也不管什么叶子不叶子的了，连忙跑过来，陆轩也也好奇地凑近。
“它在睡觉觉吗？”陆轩玉想伸手去摸。
江洲和江渚抓住他的手，一起严肃地教育：“不能乱摸外面的小动物！”
陆轩玉撅起嘴，猪猪和粥粥怎么和江叔叔一样！
保镖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过来蹲下。
“叔叔，它生病了吗？”江渚有些担忧。
保镖拿出纸巾裹着手碰了碰小鸟，邦邦硬啊……
三只小崽歪头，期待地看向保镖。
保镖感觉心在滴血，不忍心伤害小朋友们，脸不红地撒谎：“它睡着了，我们不用吵醒它了。”
“这里好冷的！”江洲担心地开口，“我们把它带回家吧？”
“轩轩给它起名字！”陆轩玉举手。
江渚看着完全一动不动的小鸟，莫名心慌。
保镖摇头拒绝：“不行哦，这里是它的家……”
话音刚落，保镖猛的扑上来抱住三只崽。
江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保镖护在怀里了，他探头一看，一只超级大的鸟冲下来想袭击他们。
“大鸟！”江洲被吓一跳，“快跑呀！”
保镖放开江洲他们，皱着眉看向攻击性很明显的大鸟。
“我们回去吧？”保镖扭头询问小朋友们的意见，就看到背后只剩下陆轩玉呆站在原地，江洲已经拉着江渚逃跑了。
保镖哭笑不得，上前要抱起陆轩玉。
“轩……”保镖瞪大了眼睛，看到另一只大鸟冲下来抓了一下陆轩玉的背。
幸好出门的时候小崽子们穿得厚实，陆轩玉只是被撞倒了。
“呜啊——”陆轩玉被吓得哇哇大哭，“轩轩要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