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特亚捂了下脸，队长的套路，云强终究是没逃掉。
按照最开始的原计划是等半个小时没消息，就汇报给总部，然后把卡老师弄晕过去，再进黑雾找队长和由安。
可谁知海面上的黑雾忽然消失，副队站在舱门口，后颈突然喷血，要不是洪吉眼疾手快，副队百分百一头栽进海里。
他倒下后只说还有基因留存，让他们不用担心也不要告诉队长，然后就让飞行员将他们赶到另一架飞舟，催促他们快点来帮忙。飞行员说会送他回总部手术，让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带着副队和卡老师离开了。
速度快到，全程连一抹悲伤情绪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们。
他们几人大约猜出黑雾消失和副队有关，但没人看见淡绿色水流，都不清楚副队是如何做到的。
大家只清晰记得副队倒下时的释然神情，宛如前线英勇无畏的战士，欣然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辜负副队的苦心。
特亚带着一脸讪讪的云强加速飞回飞舟，然后接上以为能休息的尤阳。
“啥，又要干活！”
“没错，队长指名道姓要你。”
“我拒绝。”
特亚打下响指，“拒绝无效。”
尤阳被丢进海里，认命朝他们苦笑挥手，“长辈们，我回来了。”
由安颔首，“锻炼完果然懂事了。”
“祭司，siren，我们也开始吧。”云逸唐几人游到漂浮的复制体附近，他们默契十足，开始检查复制体。
发现不是本体的一律掐死，用最蠢的排除法来寻找真正的本体，虽然看着不像明智之举，但能最大限度保证大家的体力，且不会因为无休止的车轮战而陷入危险，更不会过于被动。
有云强和特亚盯着海面上的风吹草动，便不用担心突然蹦出漏网之鱼。
由安一直在观察云逸唐的表情，他的alpha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他卷住alpha的腰，将人拖到身边，刚要开口，云逸唐先拍了拍尾巴。
“乖，别闹，复制体数量太多了，我们要加快点速度。”
“你在因为百木拂玉的死难过。”
“这几个是本体吗？”
云逸唐答非所问，指着漂过来的几具复制体问由安，面上不见一丝悲伤。
“不是。”
“好。”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云逸唐一边清理复制体一边回答由安的话，“我和他是发小，知道他基因留存成功留下了两份，等手术完，过段时间就能重新看见他。”
“可你依旧难过。”由安也继续清理，只是尾巴始终没松。
云逸唐难过吗？
难过的。
即使知道拂玉能被唤醒他还是难过。
不单单为他一人难过。
从韩多多开始，尤阳、初雨、煦和、向日葵、须梵、双生子、南别，漆祝和现在的瑟撒，还有一个个无辜死掉的民众……
他们都付出了生离死别，憎残凌虐。
这场战役，没人能做到幸免于难。
“由安，这一路，发生了太多事。”
尾巴卷紧，“别怕，我会一直陪你。”
“虽然我很感动，但你想把我勒成小鱼干吗？”
云逸唐掐得复制体断气的同时，感觉自己也快要喘不过气。
“我爱吃小鱼干。”
云逸唐拍拍尾巴，“我也爱你。”
刚刚的压抑气氛消散，两人皆舒展了眉眼，同时笑出了声。
正确的爱是一剂良药，关键时刻，于症结有利。
海里的人都在加快动作，和紧迫的时间做斗争。特亚盯着东南两个方向，云强则盯着西北两个方向，两人背对着背，悬在高空中，看着像是巡卫的海警。
“赶快和我说说，你和紫色人鱼啥时候的事。”特亚用胳膊肘顶顶云强的背，一脸磕到了，她又行了的样子。
云强有些难为情。
那些事情和堂哥堂嫂说说还行，再告诉别人岂不是要被笑死。
谁家alpha像他一样被一条鱼欺负调戏。
云强斟酌一番：“就上次你把我丢海里加训的时候，是他看见，把我救上岸的。”
“我去，这也行，简直天赐良缘，你们不在一起都对不起缘分。”
特亚扶住下巴，激动的又用胳膊顶了几下云强，云强挺直背。
“追得上我再说吧。”
那么欺负他，看他怎么欺负回来。
特亚切了声，“小屁孩还挺傲娇。”
“我才没有，这个事情没法说明白。”
特亚理理耳边的碎发，“没事，反正我已经磕到了。”
云强没法和她解释清楚，选择性转移话题，问了个问题，“队长怎么不让洪吉哥和璀璨哥去帮忙一起掐，那样不会更快吗？”
他望着黑压压一片的海面，这要掐到啥时候才能结束，偏偏他的灰飞烟灭对复制体没用。
“他们俩分辨不出真假，在海里不像陆地，现场指挥万事都要考量。”
“教官所言甚是。不是，你看那个叫尤阳的小哥，感觉生无可恋了都。”
“没办法，队长指名要的。”特亚分了点眼神瞅过去，一心二用毫不影响。
尤阳在飞舟上被贴心的alpha烘干，才放松下来没多久，又被扔进了海里。
有一种打工人被迫加班的错觉。
他还是选择跟在两口子后面，刺激虽多，但好歹熟悉点，操作再骚他也能接受了。
“给你。”由安将一群假的瑟撒用尾巴拨给他，免得他无所事事。
“好嘞。”相比较被追，这个活确实轻松。
海面上的复制体数量仍然庞大。能认出本体的人除了由安、祭司和siren，自然还有尤阳。
但他感觉每个都有熟悉的亲切感。
对此，云逸唐无话可说。
由安检查完又拨给尤阳两批，催促他：“掐快点。”
“说得和掐葱一样简单……我说我掐他们和掐葱一样简单。”尤阳刚小声嘀咕完，便瞥见一条尾巴要扫过来，赶紧给自己大声找补。
听他这样说，天蓝色大尾巴收回去又给他拨了一批，“好好努力。”
“……我会努力的。”
云逸唐捋了把头发，“由安，晞晞不是上来了吗，我怎么一直没见他？”
“小幼崽怕打屁屁，躲起来了。”
“害怕打屁屁，躲起来了？”
“对，不是你说的，家里我做主。”
云逸唐突然停下动作，转头拉过由安，“韩多多还记得吗？”
“记得，扛着我就跑，很大胆，我当时想揍他来着。”由安伸手去勾云逸唐的腰带，“bay，因为这个动作，你把我按在树上强吻了好久，晚上回去拒绝我的goahh，我们差点滚犊子了。”
“啧！滚犊子不是这样用的。”
“哦…应该怎么用？”
“应该，什么应该，和你聊正经的，别老把我往沟里带。”
由安把人拽过来贴近，学着他的表情带上玩味，“把你往我怀里带。”
“好。”
两口子无视尤阳继续打情骂俏。
云逸唐扣住由安腰，看了眼四周，放低声音：“有一个问题，韩多多体内有瑟撒的气息是因为芯片，后面带回来的研究体除了已经死了的向日葵，你还发现谁有那么明显的气息没？”
由安敏锐感知到alpha反常的谨慎。
他将脸凑到云逸唐耳侧，“bay，很明显的没有。”
两人的姿势像一对说悄悄话厮磨耳语的恋人。
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养眼。
除了尤阳，“喂，你们都结婚了，又不是小情侣，哪来那么多青春期躁动？”
“关你屁事。”由安刚骂完，云逸唐捏住他下巴，继续悄声说正事：“我们当初去看韩多多时，问他有没有见过瑟撒，你还记不记得他怎么回的？”
由安扯开他的手，云逸唐偏脸贴在他耳侧，对着他耳蜗吹了口气，由安抖抖耳朵，尾鳍不甘示弱的在海水底下钻来钻去。
“我记得很清楚。”由安说。
云逸唐伸出一只手把拉链拉上，顺带捏住调戏他的罪魁祸首。
“很神奇不是吗！芯片可以承载气息，而韩多多见过的也就那几个。”
由安不满的咂嘴，眼神忽明忽暗，“干嘛拉上，我差点就成功感受到你的真实年纪。”
云逸唐被他意有所指的比喻弄得满脸通红。
“这里像是能给你成功感受的地方吗？小坏鲸，给我老实点。”
由安不是轻易放弃的主，尾巴被捏住，他干脆换手去探，“bay，你能确定吗，我金盆洗手好多年了。”
云逸唐太阳穴直突突，哪来的磨人鲸，真是要他的命。
哦，他家的。
他放过由安尾巴，按住那只想要他命的手，青天白日的，他还不想当着那么多人面前提前进入发情期。
“你确定现在这种行为叫金盆洗手？”
由安眼尾一撩，眸光尽显春色，他盯着alpha隐忍的表情端详，“让我捏一下，我就放过你。”
云逸唐头疼，“宝贝，这玩意捏一下，可能这辈子就真的只剩这一下了。”
“不给不帮。”由安霸道说。
云逸唐深呼吸一下。
他在由安耳侧落下一句细不可闻的话，由安听力敏锐，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想了一瞬抽出手放过云逸唐。
“呼~”
云逸唐松了口气，捏了捏拳。
有时候真想揍一下由安。
由安抚上他将要潮红的脸颊，“继续忙吧，会找到的，唐。”
“好，我谢谢你放过我。”
“两口子，不用客气。”
“我真佩服你们。”尤阳不情不愿吃了满装狗粮，由安拨了一批检查完的复制体给他，督促他不要偷懒。
siren眺望着数量只动了冰山一角的海面，眉心间隐隐升起烦躁。
每解决一个复制体，他的内心都在承受一次杀死瑟撒的煎熬。
好像永无止境。
他游到云逸唐身旁，见他们吭哧吭哧像乐此不疲游曳的鱼儿一样，表情说复杂问：“有没有别的方法？”
云逸唐瞅他一眼，手上不停。
“没有。你要是累了，就把检查完的交给瑟撒孩子处理，他年纪小，为长辈分担点压力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