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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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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芳殿,院内。

仙娥们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其中不断夹杂着嬉闹的笑声。

阿灼掩着自己的脸,就是不肯松手,仙娥们怎么都扯不开,她叫嚷着,声音有些娇滴滴的:“我不要不要不要,你们从刚才就一直在笑,一定憋着坏,在我的脸上画花猫画王八,我才不要。”她赌气地说着。

一个仙娥拿着镜子举在她面前,劝说:“小阿灼,镜子就在这里,我们给你画得可好看了,刚刚我们是在争执怎么给你的脸蛋画得更漂亮,所有试了几下,现在真的变得可好看了,不信,你就照照镜子嘛!”

“对呀,尤其是穿着这一身流纱绣蝶裙,再没有谁比你好看了,不亲眼看看就可惜了。”

阿灼哪里听得进去,她一直被哄着,已经不再信服她们说的任何话,“不要。”她再次否决。

仙娥们见她虽软弱弱的,但却固执的紧,现在她缩成一团,像只猫似的,大家都忍不住去逗她。

几个仙娥一窝蜂地再次涌了上去,去挠她的胳肢窝,阿灼像条打滑的泥鳅翻来滚去,她忍不住,笑得眼泪狂飙,花枝乱颤,但就是不肯放下手。

就这时,“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冷冰冰的话音落下。

阿灼还沉浸在自己的笑声里,忽然全身的触感都被撤走,她终于慢慢回神,望着那几个骤然变得安分守己的仙娥有些莫名其妙。

她捂在脸上的手,悄悄张开一条指缝,凑近身旁的一个仙娥问道:“你们……怎么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

阿灼像是预料到什么,虽然她们都低着头,但是身体却一致地面向同一个方向。

她慢慢转过身,从指缝里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阿灼一惊,一直被拿开的手一下被拿开,脸上略带紧张地看着来人。

其实仙娥们没骗阿灼,几番尝试下,确实化出了很适合她的妆。

她的脸上被涂了一层脂粉,刚刚好,不艳浓也不过于浅淡,将她鹅卵石般的脸蛋衬的清丽脱俗,身上的衣裙本就好看,托着她纤细的腰身将整个人雅丽的气质又烘托出几分。大抵就是清水出芙蓉。

阿灼实在没想到来人是淮宴,甚至脑子还有些茫然。。

可能是刚醒来就遇上这些仙娥,她太欢乐了,一时那层久久浮在她心头上但担忧和恐惧还没来得及再次笼罩心头。

她一下子就把这个人给忘了,此刻看见他那张时时刻刻带着点危险的脸,阿灼只能愣在原地。

两个人竟然有种大眼瞪小眼的感觉。

一旁的仙娥们表面上恭敬收敛,但实则内心却在发狂般叫嚣。

她竟然还不用向栖月仙君行礼,这说明什么?难不成一直都是可远观不可近触的栖月仙君铁树开花了?

有点惊奇,有点诧异,还有点嫉妒,更多的是无法理解的好奇。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仙,她是怎么做到的,虽然确有姿色,但是整个天界最不缺的就是有姿色的各路女仙,要是有个排行榜,眼前这位根本排不上名。

所有,她究竟是如何掳获到仙君的芳心的?

她们从未有如此急切的念头——想要拜师学艺。

淮宴和阿灼对视不过片刻,便平淡地移开视线,手臂一抬,从袖子里滑出一颗石子,咻的一声,墙头霍然传来一声嚎叫。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听着很实在,众人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只见从院墙掉下来一个人。

这人阿灼见过,甚至在此刻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方才那些仙娥们说,是不灵雨说的,栖月仙君需要她们来照顾自己。想来这个人就是和风行兽不太对付的不灵雨。

淮宴冷眼看着他捂着屁股在地上唉哟叫唤:“我让你看人,可没让你这么看。”

他又看向面前的这些仙娥,声音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我折芳殿曾立过规矩,闲杂人等一律勿进。是不懂规矩,还是明知规矩而故犯?”淮宴后面的话音略重。

不灵雨啧了一声,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你今天怎么了,这点小事摆这么大的脾气。”

淮宴的双眸很冷很淡,不灵雨越说声音越小,他感觉今天好像确实踢到了冷板,挂着的嬉皮笑脸渐渐冷却下来。

阿灼大气不敢喘,在人间她有好几日都是和化为了凡人之躯的淮宴相处,如今他用回原身,身上那冷淡又逼人的气息也变得浓烈起来。

几乎是形成一种反射,率先涌到她心头的是害怕和力量绝对悬殊下的恐惧。

淮宴的确拥有一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阿灼也确实承认,这天下除了她妖族老祖白泽是唯一好看的,唯二就是淮宴了。

但他的美丽外表下,甚至是在温文儒雅,斯文有致的言行举止中,却藏着最凶戾最无情的冷然之心。他惯会伪装。

阿灼的目光不自觉游走到淮宴的心口,他的那里也和普通人不一样,安放着的,是半颗残缺之心。

淮宴的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没再说话,除了阿灼,索性直接一挥衣袖,将所有的人“送”了出去。

折芳殿的大门,“砰”一声,重重合上。

转瞬离开之际,淮宴看了她一眼,阿灼猜想,那应该就是赤裸裸的警告。

老实点,不老实,那就杀!

不管此前是否做过什么保证承诺。

阿灼脚步轻踩的像猫一样,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偏殿。

可是她围着整个屋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不问清楚她就要整日提心吊胆。

阿灼打定主意,管他再怎么吓人还是要去问。

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气,总比误触了什么,连自己的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的好。

“叩叩叩!”

轻缓带着犹豫的三声敲门声孱弱地响起。

阿灼弓着身子,耳朵紧紧贴在门上,敲了门,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敲一次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进”。

阿灼挺直背脊,抬头挺胸,推开了门,淮宴正在打坐,双眼闭着。

“何事?”他问。

阿灼斟酌言语,袖子里的手不时捏着,“仙君,我有个问题,想来……折芳殿有规矩,天界也定有天规,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她后半句没说完,淮宴一句话堵住了她,“天规二百零八条,擅闯天界妖物,格杀勿论。你最好不要踏出折芳殿半步。”

阿灼愕然,喉咙忍不住滚了滚。

“我在你身上施了一道遮掩术,至今所有人都以为你是被我无意捡回来的小仙子。但这遮掩术可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失效了。而我只管自己殿内之事。”淮宴缓慢睁开眼。

阿灼倒抽一口冷气,这意思她听明白了,如果她擅自离开折芳殿,要是出了什么不测,可就不关他的事了。那个保证只在折芳殿生效。

她点头如捣蒜,极力表明自己听明白了,然后想要就此缩头缩尾地退出去。

可刚退三步,阿灼敏锐地发现了一丝异常,淮宴说出的每一个字明明都很轻,但却是隐隐咬牙切齿说的。

她也才发现,与其说他的脸是冰冷的面无表情,如若是换一种说法呢?

他是在忍耐着什么,那张常年淡漠的脸,让他根本做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

阿灼往后退的脚步停下了,淮宴刚撇开视线,又重新落在她身上。

“又有何事?”他问。

这次,阿灼终于听见了他那看似平淡的声音,潜藏着细微的颤抖。

她问:“你方才为什么都把他们都赶出去?”

淮宴看着她,目光开始变的探究起来,因为她的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带着柔软和怯懦,这话是赤裸裸的,实质性的质问。

她的态度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变化?

她应该怕他才对。

淮宴一时不语,盯着她,根本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阿灼不退反进,试探性向前迈了一步,她偏着头打量淮宴:“淮宴仙君,你……是不是受了伤?”

此话一出,阿灼能立刻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目光中闪过杀意和更凛冽的冰冷。

阿灼的身子在衣服里抖了抖。

“别过来。”见她还要再往前走一步,淮宴出声制止,声音里的颤抖和克制比刚才显露的要多。

阿灼眯了下眼睛,意味不明,她置若罔闻,脚却是又向前一步。

“你是不是伤的很重?”她又问,声线崩的有点紧。

两个人的距离被一点点拉近,那股好闻的木质香又清晰起来,阿灼的心如擂鼓般重重地上蹿下跳。

而在俩人逐渐拉近的距离间,一张案几横在两人面前,那把没有名字的剑就放在上面。

阿灼眼波流转,似有若无的目光滑过那把剑。

淮宴锋利戒备的眼神透着森冷的寒意,他想不到有一天“偷家”一词,会滑稽地用在自己身上,他喉咙滚了一下,却是咽下一口腥甜的铁锈味。

他觉得自己伪装的几乎没人能看出端倪,她是怎么察觉到的?

淮宴清晰地知道,她怕他,是因为悬殊的力量,一旦这种力量失衡,她的畏惧也会随之失衡。

他几乎有十二分的可能性认为,一旦他示弱,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狐妖就立刻会反扑过来,恨不得立刻将他撕碎成渣,拆骨入腹,好一洗前耻。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蠢妖。

那把无名之剑淮宴亲眼看见它生出剑灵,可是等他再次拔剑,无论怎样使用和呼唤,那天的场景像是错觉一般,它躺在掌心里只有沉甸甸的重量,依旧是之前那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铁剑。

它随意地被放在案几上,甚至剑鞘都没有严密地合上。

一个没有剑灵的剑,是可以被随意使用的。

淮宴的声音更冷了,像是已酷寒了千年的冰山,他一字一顿说:“你想做什么?”

阿灼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快速抄起案几上的剑。

剑,出鞘,然后直直地刺向淮宴的方向,凌厉,迅速,没有丝毫犹豫。这些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阿灼持剑刺去,剑尖对着淮宴的方向,中途又陡然偏移几分,隔着三指宽的距离,和淮宴露在衣领外白皙的脖颈擦过,精准刺向了他的身后。

因为动作和近距离,少女垂散的一缕头发擦过淮宴的鼻尖,木质香和另一股幽微的香气混杂在一起,阿灼的肩头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肩头。

两人的侧脸相向而对,淮宴视线猛地一抬,厉声道:“头顶。”

阿灼倏地抬头,霍然提剑砍去,一下刺进悬浮在他们头顶上的那团黑雾之中,黑雾顷刻间如一盘散沙消散。

见屋内的两团黑雾已然消失,阿灼深深松了一口气,胸膛里的心仍怦怦跳着,全身由上而下瞬息卸了力道,手臂软绵绵的,那铁剑直直地从手中坠落,落地就是一声响亮的“咣啷”声。

阿灼没来得及松手,剑身落地一弹,她还紧握着剑柄,整条手臂被震得一阵酥麻。

她将剑小心的推向一侧,两个人的距离随着她的转身而拉远,淮宴背对着她,却是在不自觉中,轻轻嗅了下空气。

那空气中,残留着若即若离的幽微香气。

阿灼站起身,退了几步,两个人的距离终于恢复了正常,她道:“仙君,你没事吧?”

淮宴被袖子遮住的手,掌心蒙上了一层汗,他仍在隐忍:“无碍。”

“那黑雾是什么东西?”

“魔障。”

“妖界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天界?”阿灼疑惑地转了转眼珠。

“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出去。”淮宴冷声打断她接二连三的发问。

阿灼“噢”一声,看上去有些不情不愿,她刚才可是除了魔障啊,那东西连着在他身后转了两圈,他为什么还没发现?

走到门口,就在即将合拢的门缝里,阿灼看见一直端庄矜持的冷面仙君,像是苦苦支撑了许久再也坚持不住,他歪倒身子,在倒下前伸出袖子里的手勉强抵住身子,嘴角淌出鲜血,眼皮在挣扎了几下之后还是重重闭上。

那身子像是断了线急急下坠的风筝,失去了控制,往一边倒去。

阿灼眼瞳一下收缩,大力推开门,想也没想扑了过去、。

她抱起他的头颅,用指腹擦去他嘴角的鲜血,她只能不断地贴近他说话,却是不敢摇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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