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宁少轩就已经在马车边候着。
符苏叶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神色异常紧张,东张西望的样子不禁让晏广白多看了几眼。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符苏叶回道他的话。
确认身边无任何异常后,符苏叶才随着晏广白上了马车。
马车在马夫的驾驶下平稳的驶出皇宫。坐在正中间的晏广白微眯着眸子盯了眼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东西,不免好奇道。
“怀中抱着何物。”
说起这个,符苏叶松开手,把包袱往地上一丢,人也蹲了下来去解开包袱:“我找人要来了这些东西,给你防身用的。”
说着她从里面拿出各式各样的迷药还有两把匕首。
“这些东西小巧,你就随身携带。”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操心的把迷药往晏广白身上放。
晏广白微微抬着双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放这些东西。他似笑非笑的低眸凝视着符苏叶,眸中的女子此刻正在他身前叮嘱着自己。
这种被人用心关心的感觉是晏广白从未拥有过,陌生之中又带着一点沉淀许久的熟悉感,他下意识抓住符苏叶的手,语气中拿捏着不确定,“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符苏叶对上他的视线:“皇上你说什么呢,听不懂。”
听到回答后,晏广白松开手,有些尬的理了理衣摆。
“出门在外不要叫我皇上。”
“知道了晏先生。”
晏广白半眯着眸子:“你叫我什么?”
他的话中夹杂着一些涩意,脸上写满了他不喜欢这个称呼,想让符苏叶换个称呼。
符苏叶也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觉得莫名其妙:“宁少轩不是这样叫你的吗。”
他哼了一声:“他是他,你是你。”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难不成叫你夫君。”她把包袱收拾好放在身侧,单手撑在晏广白身后,脸凑近些许。
马车本来就不是很大,两人之间的距离现下更是甚近,双方的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晏广白的呼吸声显得尤为急促,他稍稍别过脸去伸出手印在符苏叶的脸上将人推开一些距离。
符苏叶的嘴脸被晏广白的大手挡个彻底,索性坐回原先的位置上,摸着自己的脸蛋。
“不叫你又觉得我大不敬,叫了你又不爱听,真是难伺候,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还不如让周回陪你一同出宫。”
“周回他是阉人,他随我出宫岂不是告诉外面的人我是什么身份。”
“知道了知道了,我听说你们这里的人都有小字什么的,你把你小字告诉我,我叫你小字。”
晏广白挑眉,“听说?”
符苏叶:“这你别管,你只管告诉我就行。”
晏广白:“没有。”
符苏叶:“没有?”
晏广白:“嗯。”
符苏叶的耐心也快用完了,就打算继续追问下去,一个称呼而已,不必这么在乎。
她撩开车窗上的帘子,探头问道:“少轩,我们到凌江需要多久。”
“回夫人的话,快则七日,慢则十日。”
符苏叶若有所思点头,头再往外伸出一点,出看队伍的最后面,看看晓雨是否跟了上来:“那还挺远的。”
“其实也不算远,我们走的是近道,已经是最快了。”
“近道,换路线了?”
“是的,昨夜临时换的。”
“为什么没人提前告诉我。”
“这……”
宁少轩以为晏广白把改路线的事告诉过符苏叶,就没说起此事。
晏广白之所以没告诉她是因为告不告诉她都一样,不管怎样她都是要去的。
符苏叶暗中又将几人大骂一遍。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人告诉她,那她昨天精心策划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不行,她的直觉告诉她走近道一定会出事。
她坐了回来,闭着嘴瞪着水灵灵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瞻望着晏广白。
“你又怎么了。”
“嘿嘿,咱们能不能不走近道。”
“为何?”
“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走近道多可惜啊。之前那条路线就挺好的,山清水秀的,不如我们走之前的那条路可好?”
晏广白刚想质问她为何突然想改路线,还未开口就对上她水汪汪的大眼,微微下撇的小嘴,心顿时就软下来答应了她。
“嗯。”
符苏叶拍了下晏广白的肩膀:“嘻嘻,你人真好。”伸出头对着宁少轩讲道,“晏先生答应了,按照之前的路线走。”
宁少轩微蹙的眉毛俯视着马车,很快他舒展开来:“是。”
见一切事情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中,符苏叶也安心的靠在马车上睡觉。
静梵宫中。
柔妃得知晏广白临时起意将符苏叶带走,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凭什么皇上只带她不带本宫,本宫就这么不如她吗。”
“娘娘息怒,兴许是久安宫那位死缠烂打让皇上带她一同,皇上念在她之前立功也不好拒绝。”
宫娥在旁不停的安抚着柔妃。
被顺毛后的柔妃总算是安分下来,不过一会儿她又立刻站起。
“不对,不对不对。”
“娘娘,什么不对?”
“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本宫不说知道个一清二楚,但也知晓□□。为何自皇上落水那次后,她性情突然大变,就连肃王的话她都不听,她从前可是最听肃王的话。”
宫娥及时止住柔妃的话,提醒着她。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现在皇上和肃王都不在这里,尤其是肃王。”
“娘娘您和肃王之间的事,咱们可千万不能让皇上知道,皇上这人向来睚眦必报,您想想肃王就知道了。”
柔妃一想到肃王身心就止不住的颤抖一下,她眼神飘忽不定的四处扫着,手抓在宫娥手上。
“肃王他不会再回来吧,否则他回来揭露本宫,本宫怕是连尸首都落不着全。”
“娘娘放心吧,肃王此次去崖阳城,无召不得回宫,皇上已经恨透了肃王,他是不会把肃王叫回来的。”
“可本宫一想到肃王还活着,本宫就觉得心慌,本宫总觉着事情并非就这么简单。”
“阿云,表哥不是离崖阳城不远吗,本宫现在写封书信,你找人给表哥送过去。”
柔妃把写好的信交给阿云,阿云拿着信瞧瞧出了宫门。
而眼观八方的周回,早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弯起嘴角凌冽的冷笑一声离开了静梵宫。
柔妃自进宫时就抱着独揽圣宠的决心,可进宫后她才发现,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对女色不为所动。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一而退在而退,退到就算不取得皇上的真心那也是无畏。关于子嗣她也逐渐打消念头,至少现在的日子她过得还算是滋润。
可在这滋润的日子里,偏偏冒出这样一个人。
符苏叶的转变让柔妃十分头疼,她知道皇上不止是因为符苏叶有功才带她出宫的。
而是……
柔妃走出进院子,扯下刚稚嫩的绿叶将其捏碎放在手心,摊开手心任风带走。眼中透露出一些无奈,带着自嘲的语气的轻声讲道。
“皇上,您是爱而不知吧。”
若不是喜欢,她还真找不到其他由头来解释现如今所发生的一切。说着说着她便笑渗人的笑声,此刻宫中的人都对柔妃避之不及。
————
离凌江还有半日的路程,宁少轩见天色渐暗,找了个较好的客栈落脚。
“先生,今夜暂时就在此地休息一晚。”
“嗯。”
晏广白从马车上走下来,他微侧身去寻找符苏叶,瞧了半天,也没见她从马车上走下来。
他挪动两步都在车窗边,用折扇撩开车帘,他见符苏叶鬼鬼祟祟露出一双眼睛,眼睛正在四处张望寻找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现。
晏广白见她这疑神疑鬼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便没再多问:“下车。”
“知道了,我这不是正准备下来了吗。”
符苏叶从马车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她见晏广白走进客栈她才紧随其后跟上去。
她还未走进客栈,忽然,一醉汉倒在符苏叶的脚下,一双手死死的钳住她的脚。把她吓得大叫,她的声音灌入晏广白的耳朵中。
晏广白猛地回头,见一人正缠着她,心底冒出一股无名的火气,他又折返跑回来。一手抱住符苏叶,脚也没闲下来,一脚将人踹开。
“少轩,叫人把他带走。”接着他双手按住符苏叶的肩膀,目光上下的扫着她,语气略微担心,“你没事吧。”
符苏叶茫然说道:“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
得知她没事后晏广白这才松了口气,放开她的肩,“出门在外,你别一惊一乍,跟着我。”
“我也不想,谁知道突然蹿出来一个人,还是个喝醉的酒鬼。”符苏叶泛着嘀咕,她什么都没做,他还要数落自己,想想都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当然,她是符苏叶,她自然不会觉得委屈。
他们马不停蹄的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这一路上符苏叶吐槽了许久。她风景没见到就算了,连着坐了好几天的马车,她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她一进客栈就找到床往上一趴:“终于快到了,这一路还算是安全,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觉。”她对着门口又喊道,“你们明天谁都不要叫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隔壁房间的晏广白正在饮茶,听到她的声音后,与宁少轩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宁少轩:“这一路也是难为夫人,咱们明日还要提早启程吗。”
“晚些出发,这几日确实有些太过着急。”
“好。”
符苏叶心满意足地翻过侧躺着,准备去拉棉被时,手上的动作僵持在空中。
棉被的里面有一双漆黑无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卧槽!你踏马谁啊!”
符苏叶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往地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