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钰身子微微一震,环顾四周,头有点痛。恍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赵南钰环顾四周?这是她的房间?怎么回来的?被人打晕之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怀姜接她回来的吗?正一大堆疑问时,怀姜着丫鬟们端着梳洗的物什进来了。
“公主,你醒了?”怀姜撩起薄帐,轻声地问着。
“本宫昨晚~”
“公主昨晚自己回来便睡下了,夏雨来找我,回来便看见公主已躺在床上了。”
“我自己回来的?”赵南钰揉揉有点疼的脖子,有种被人打晕的真实感。
“是的,公主。奴刚进来点香,公主在床上坐着唤我,让奴赶紧去偏院找怀姜姐姐回来。奴小跑着去的,回来便看到公主睡下了,就没再叨扰。”
夏雨说着,并没有停下手上的事,递来洗脸,漱口,擦手的丝巾......便退下。
怀姜扶着赵南钰坐在镜子前,梳妆头发。
“怀姜,昨晚回来的事,本宫完全没印象。进入屋内便被人劫持打晕了。”赵南钰抓着她的手说。
“什么?那公主是怎么回来的?夏雨说听到的是公主的声音没错的。总不能连公主的声音都能听错吧?而且来回一刻的脚程,我回到看到公主正睡得香。”
“本宫确实是听到怜芝的声音了,可进去就~怜芝呢?”
“当时我是觉得很奇怪,服侍好公主之后,我曾到别院去问来着。倒没有什么异样,小枝也在房外守着,说她家姑娘已经睡下了。”
“什么?发生的这一切太蹊跷了,不行,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发生着不明不白的事,实在是寝食难安。怀姜,你快速调查。”赵南钰心中总是有挥之不去的阴霾。
她越想越不对劲,“不管怜芝想做什么,这一切都不正常。”
“好,公主放心。我会查清楚的。”
“嗯,长渊还有几日才回来,府里不能出事。”
......
姚怜芝神情涣散,目光呆滞,时而凶狠,时而悔恨......
“姑~姑娘,起来梳洗了~”小枝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着,大气都不敢喘,偷偷地看着姚怜芝,她的模样像要吃了她似的。
小枝端着漱口的茶水来到面前,姚怜芝一把抢过来向小枝砸去,这一下砸得很准,额头一下就破,流出血来。小枝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姑、姑娘饶命呀~奴知错了,奴知错了,姑娘饶命。”
姚怜芝一言不发,嘴唇因气愤而微微发抖,终究是自己害了自己。一想起昨夜的事,她就悔恨地肠子都青了。如果自己不进去就不会发生那事,为什么赵南钰没有进去?为什么崔小玷污的是自己,一想到这,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可如何是好?一切都完了。
“一切都完了~”
姚怜芝一直重复的这句话,突然大声尖叫了起来。小枝吓得悄悄缩进角落,身子跟头更低了,完全不敢动。
良久,姚怜芝情绪稳定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起来替我梳妆。”
小枝慌慌张张地起身,因为跪得太久,一时腿麻脚软,她也不敢管顾,咬牙起身服侍着。当脱下衣裳时,看到姚怜芝身上的吻痕,手颤抖地停住了,姚怜芝眼睛斜看了一下
“拿高衣领的衣裳来。”
小枝不敢出声,赶忙去翻衣裳......
......
“怀姜,你来看看请柬,都齐了没有?”
赵南钰揉揉写得发酸的纤手,伸了伸腰。
“公主何必自己写呢,可以交给崔叔他们去办的。”怀姜查看着这些名帖。
赵南钰只轻轻一笑,叮嘱着怀姜。
“还得是你亲自送去,有本宫亲笔写的请柬。就算是皇后娘娘召见也得先来本宫这赴约。”
怀姜噗呲一笑,“是,我家公主最重要了。”
“对了,公主。都晌午了,怜芝姑娘也不露面的。以往这个时候早过来请安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昨日之事莫跟别人提及,她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说不定真的在盘算什么,这会真想着要如何跟我解释。我们再等等吧。”
赵南钰摇着扇子说。
怀姜应下便收拾好东西出门去了。
这会怕是要下雨了......
别院外,崔小在院外徘徊,下人们瞧着都窃窃私语。他也不管,今天务必要见到姚怜芝,昨夜之事那么美好,虽说是酒后不清醒的,但男子大丈夫,要负责任的。可是院门紧闭,不让他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正发愁时,门开了,是小枝。崔小急忙陪上笑脸。
“小~小枝姑娘,姚姑娘终于肯见我了?”
“你进来吧,别让人瞧见了。”小枝白了他一眼,嫌弃地说。
“诶诶,好~劳烦小枝姑娘带路。”
崔小整理衣衫发冠,摸摸怀里的东西便跟着进去了。
他低着头,想看又不敢抬头看姚怜芝。没成想一夜之间竟能与自己所爱之人同床共枕。如若不是姚怜芝的一大嘴巴子,他都以为她也同自己一样互生爱慕,情不自禁……
姚怜芝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着实厌恶,心里盘算的念头又不能表露出来。使了个眼色给小枝,小枝领会后,厉声说道。
“崔家公子,我家姑娘为何不见你,现在又为何见你,你知晓吗?”
“知晓,啊,不知晓,所以我才一直在外守着。怜芝~”崔小想上前说话,被小枝瞪了回去,接着说。
“啊~不,姚姑娘,平时我是千杯不醉的呀,昨晚不知怎么的,就,就~我该死我该死。”
说着说着,就掌自己的嘴,姚怜芝没有喊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崔小也不敢停下来,就这么一直掌着嘴~
良久,崔小那两腮帮子肿了起来,姚怜芝才示意停下。
“如果我告诉将军,你势必会被打断狗腿,丢出去~”
“姚姑娘~姚姑娘饶命啊~”
“这件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
“这~我们~”崔小摸摸红肿的脸。
“没听明白吗?这件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小心你的脑袋。”
“这~”
姚怜芝慢慢走近崔小,摸摸他的脸。崔小被这样的阵仗吓着了,气都不敢大喘,又深陷这样的抚摸。
“你当真喜欢我?”
“喜~喜欢,很喜欢。”崔小两眼顿时发光。
“我是顾将军的女人,也只能是顾将军的女人。这件事情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要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是你强行玷污了我。”
姚怜芝甩甩手,顿时怒气冲冲,恶狠狠看着崔小,崔小心里直发毛。冷不丁地去抓住姚怜芝的手,吓得小枝紧抱着姚怜芝,拍打着崔小。
“崔小,快放开快放开。”
两人使劲用力把崔小推倒在地,崔小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姚怜芝,哀求着说。
“怜芝,这里是我的两处房契,九百亩田地地契,六间商铺。我们父子俩为公主府辛苦半辈子,也算有点门面,怜芝跟着我不会吃苦的。”
“呸~你给我住嘴,死了这条心,要是不照做,你这点棺材本都不够买你的命!”小枝大声呵斥,扶着姚怜芝远离崔小。
“崔小,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是请求。你要想保住自己的命跟你那点财产,就给我闭嘴!”
崔小直接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鼻涕眼泪也顾不上擦拭。安静了良久。他突然站起来,恭敬地弯腰行礼。
“姚姑娘,失礼了。姑娘说的我都明白,我会帮助姑娘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明白就好~”
“那我先告退~”崔小心如死灰。
姚怜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仍然认为崔小是个不定数。如若事情败露,谋害公主的罪名不是掉脑袋这么简单。
公主府设宴,正厅觥筹交错,女宾们言笑晏晏。
赵南钰被贵女们拥簇着,一个个的你吹我捧,相互攀比。
婢女们有条不紊地端茶上点心,琳琅满目,各式点心果子,精致至极,这光景惊艳住各位贵女,纷纷赞叹。
“公主殿下自成婚以来,便好久没与我们相聚约茶了。日日同将军爷如漆似胶,这都好久了才想起宴请我们......”
“是啊~这不,我连今日有进宫见皇后姐姐的机会都放弃了,赶紧来赴约。”付妍打趣说。
“你们莫笑话本宫,日后你们成婚了,就明白了。”
贵女们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偷偷地笑着,气氛很融洽。
“怪不得公主整个人同之前都不一样,容光焕发,越发迷人了。”
“是呀,是呀~一进门我就发觉了。”
“那是今日我用的胭脂水粉不一样~”赵南钰得意地说。
“原来如此,那公主赶紧拿出来一看呀,太后娘娘诞辰设宴,我们也想在宴会上光彩夺人呢。”
“好说好说,我们先续续旧,喝喝茶。”
“好好,公主请。”
凉风习习,树影缥缈,汲水辘轳声,欢声笑语声,宠辱不惊......这便是皇家贵族的宴会。
用完茶点,赵南钰一行人来到花园的观风亭,这里高顶耸立,大树遮阴,花香萦绕,只见亭中有一俊俏男子抚琴,琴声渺渺......连赵南钰都看呆了,更别说贵女们,顾盼流离,观望不前。
赵南钰起步带着众人靠近,龙凌辰停下手来,整理了衣冠起身行礼。
“龙某见过公主,各位王主~”
各人回礼后,纷纷围住赵南钰,又想保持矜持,又想知道眼前的美若潘安的男子是何人。
“公主,这位龙公子是?”付妍还是先开口。
“来引见一下,这位是本宫用的水粉老板,龙凌辰龙公子,大家不是很感兴趣吗?龙公子都来介绍一下吧。”
赵南钰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亭中摆着几桌案子,上面满是一些没见过的胭脂水粉,目不暇接,急忙叫唤着“龙公子快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些都是什么。”
看着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有些还是没见过的,顿时贵女们都兴奋不已。
“各位王主,现在你们所用的口脂皆需用手蘸来点,既弄脏手指,又会不洁。这是我们的口脂,只需摘下盖子,直接涂在唇上。”龙凌辰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管,展示给各人看着。无人不发出赞叹。
“太奇妙了,还有各式颜色,实在是妙~”
“可不是嘛,很便携,那外出就方便来补妆了。”
“这主意不错,正是。”
“龙公子,那这个又是什么?”付妍拿起一小瓶的东西,靠近龙凌辰,“颜色很是好看。”
龙凌辰接过来,走到赵南钰身旁,请示她伸出手来。众人皆围涌了过来,只见龙凌辰打开盖子,里面飘出一股清幽的香味来,随即他将蘸起来的水状物轻轻地涂抹在赵南钰的纤手指甲上,那颜色在上面显得更加透亮。
“哇啊,太美了。”
“还发着闪光呢~”
“龙公子,你这些个稀奇玩意太好了。”
整个桌子上的胭脂水粉,都被抢光,龙凌辰便悄声退到赵南钰身旁。
“龙公子很受王主们的欢喜呢!不亏是生意人。”赵南钰看着自己的指甲,确实不错。
“公主说笑了,现下就等各王主的口碑相传了。”
“公主虽身份尊贵,却与我认识的皇族王女不同,不娇气,不矫情。”龙凌辰眼睛在看着忙碌的王女们,但心思却全在赵南钰身上。
“本宫虽生皇族,却不喜欢这束缚人的规矩教条,所幸......”话没说完,赵南钰满脸洋溢着幸福,龙凌辰此时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风,看着湖面荡漾着余晖,心里想着各自所想......
赵南钰不知道龙凌辰接近她的目的,龙凌辰也不知道这样的赵南钰一旦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之后,还会以朋友相称吗?但计划已开启,那也只能走下去,他为了自己的想得到的东西向来都是不择手段,这次竟会考虑别人的想法,太不像他了。想到这,反嘲似的笑了。
“你为何发笑?本宫说的可都是真的。”赵南钰发觉他笑起来特别的好看。
“公主误会了,我在笑我自己,为了权利却不得不争,与你完全不同。正是如此,你才令我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