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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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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寒烟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这才想起,那是顾岑风一颗颗剥好了给她的……

她当时随手便塞进了袖笼之中,后来着急出门,看也未看便拿起衣服换上了,自然也就忘了这一茬。

只是现在……她慢慢将视线移到了顾岑风脸上,果不其然,他一双黑眸此刻正幽幽地看着自己。

归寒烟自觉理亏,当下便讪笑起来。可那笑容之中,却怎么看都透着一丝丝心虚之意。

顾岑风也笑了笑,可这笑声听在归寒烟耳里却不觉有些渗人。

“顾某应该高兴,不过是些不稀罕的花生,不想你还随身带着。”

闻言,归寒烟思绪飞转,脸都快笑酸了,却也没琢磨过来他这话说的,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于是,她只能如实回一句,“那个花生……我本来是打算饿了再吃的。”

“是么?”

顾岑风看着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淡淡地问了一句。好在,他神色之间,倒看着比方才和缓了一些。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屋里的人却抻着脖子向房顶之上看了许久。

怎么屋顶忽然飞了一包花生下来,却不见人影?

霍豫终是不耐,他拿出了家主的威严,怒喝一声:“来者何人,还不速速现身!”

归寒烟闻声瞬间回神,正要跳进屋中,却被顾岑风拦住。

“何必弄得一身灰,我们走门便是。”

说着,他便拉住归寒烟的手纵身从房檐跃下,落地之后又不着痕迹地放开了她。

随着房门砰一下被从里面打开,归寒烟来不及多想,便顶着霍家人的目光堂而皇之走了进去。

甫一见到归寒烟,谈逸仙立马侧过身去尽可能地将衣衫理好。绕是如此,他也始终侧着身子——他自觉这副样子,已经耻于面对任何人了。

归寒烟对着霍老爷子和霍豫略行一礼,便径直朝谈逸仙走去。

“谈大夫,事情尚未明了,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不过简单一句话,谈逸仙却心中大恸,他攥紧双拳,眼底也一片隐忍之色,只低声道了一句,“归姑娘,此事和你无关,你莫要管我了。”

见他这副颓丧模样,归寒烟不由蹙起眉头。

若真论起来,她和谈逸仙不过是萍水相逢,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可此事太不合常理,尚有诸多疑点未明。因此,要她眼睁睁看着谈逸仙送命,她也是做不到的。

“谈大夫,等查明真相,再论赎罪之事,也好过你这般稀里糊涂地死了。”

“你说得轻巧!”霍衡之讥笑一声,“稀里糊涂?你倒是会为他开解,你可知他稀里糊涂之间便毁了我夫人的清白!你这般为他说话,难不成你跟他也有一腿!”

谈逸仙蓦地抬头,对霍衡之怒斥道:“你够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归姑娘没有关系,我不许你污蔑她!”

只见谈逸仙话音未落,归寒烟已脚下生风,移形换影一般迅速游身至霍衡之身前。

霍衡之后退两步,眼睛紧盯面前那道残影,却在猝不及防间脸上一左一右各挨了归寒烟两下巴掌。

“我想是那会儿打你打轻了,又让你这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霍豫看到自家儿子三番两次在归寒烟手底下吃亏,再也维持不住脸上一贯的笑意。

他瞪着归寒烟,张嘴便要训斥她:“这位姑娘……”

可惜霍豫嘴上刚起了个话头,便硬生生被顾岑风截了下来。

“霍家主——”

顾岑风慢条斯理道了一句,顷刻间便放出了许久未曾展露人前的威压,看了霍豫一眼。

不过一眼,霍豫便受他气势所摄,不由心中一惊,要说出口的话便又被他咽了回去。

顾岑风哂笑一声,好整以暇说道:“霍家主,不必如此紧张,顾某只是有个疑问罢了。不知方才霍少爷最后那句话里,‘也’字作何解?”

霍豫被他问得一楞,什么意思?最后那句话……衡儿方才说了什么吗?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顾岑风却不由嘲讽道:“顾某提醒一下你,霍少爷方才说的是‘难不成你跟他也有一腿’。我看这个也字倒用的妙,就差直说霍夫人通奸了。”

顾岑风笑了笑,又道:“可见霍少爷无论嘴上如何说得与他夫人情深义重,心里也不过是将她认定为不贞之人。既如此,那霍少爷方才那副情深不寿的样子,可都是做戏来的?”

“既然霍少爷不尊重发妻、不尊重岳家,那又为何要与岳家结亲,难不成是有什么别的目的?那顾某倒想问问霍家主,你作为其父和一家之主,是早知此子心思,选择助纣为虐,还是被其蒙蔽,你一概不知?”

霍豫和霍衡之接连被顾岑风抢白一场,父子俩皆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霍衡之气得跳脚,犹自狡辩:“你断章取义,胡言乱语!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人在下意识里说的话往往做不了假。”顾岑风从容笑笑,“顾某还是奉劝你一句,莫要把旁人都当傻子耍。”

归寒烟默默凑到顾岑风身边,悄声说了一句:“真有你的,骂完儿子骂老子!我都要给你竖大拇指了!”

顾岑风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笑意却不知不觉蔓延上嘴角。

一直不见霍老开口,归寒烟不由撇去一眼,只见老人家此刻正闭目靠在太师椅上,好似一夕之间,便苍老许多,再没了初见时的那股精神矍铄的样子。

她正觉唏嘘之时,忽听身侧有道裂空之声。归寒烟侧目看去,只见一道银光忽闪,竟是一柄宝剑向自己飞速旋转而来。

下一瞬,身侧兵器碰撞发出铮铮之音,顾岑风不知何时闪身到归寒烟身旁,以极快速度抽出软剑,反手一撩便将那剑挡开。

那柄剑哐地被钉到墙上,剑身犹在嗡嗡颤动。

眨眼之间,内室之中倏忽奔出一手持利剑的女子。她一身红色劲装,头发只高高挽起,手中剑锋却直指归寒烟所在方向。顾岑风手腕微转,当即横剑挡在归寒烟身前。

归寒烟不由瞪大了眼睛,只觉这一招似曾相识,是霍衡之曾用过的……

她心念一转,顿时明白此人正是——岳小茴!

“噗——”

只听身旁一道剑尖刺入皮肉的声音,归寒烟错愕看去,却见岳小茴恨恨地将剑刺入谈逸仙胸口之处。

可她明明一击得手,却又不住地流下泪来。

谈逸仙被那剑的力道击退半步,他强行稳住身形,惨然一笑,只轻声道了一句,“别哭,我本就该死在你手里。”

说着,他又顶着那剑锋,往前进了半步,鲜血更加汹涌而出,有不少都顺着剑锋落在了地上。

可饶是谈逸仙如此,岳小茴仍泪流不止,心中恨意难消。

她狠狠拭去颊边泪水,又猛地将剑拔出,恨声道:“这么死未免太便宜了你!我父亲一路送嫁,此刻人就在山脚的镇子上。我已派侍女去寻我父亲,也传信回岳家堡给我兄长!等我父兄来了,我再跟你们算这笔账!”

说完,岳小茴手中剑一挥,便将钉在墙上的那柄剑带了下来。她单手握住双剑剑柄,一把推开谈逸仙,昂首走出了房门。

期间,她连看也未看霍家人。只是走前,狠狠瞪了归寒烟和顾岑风一眼。

归寒烟不由一顿,她正思索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却见那厢谈逸仙已因失血过多倒在地上。

“谈大夫!”

归寒烟惊呼一声,立即上前点了他伤口附近几处穴位。紧接着,顾岑风也从怀中拿出将那瓶还未用完的金创药,立即洒在他伤口之上。

在二人简单处理之下,血也算勉强止住。不料霍豫却在此时开口,“来人!先将谈逸仙关去家祠!”

“慢着!”

归寒烟喝止一声,“谈大夫刚受了重伤,诸位都看在眼里。若此时再将他关起来,恐他性命不保。到时,不知你们要拿什么与岳家交代?!”

霍豫不开口,仆人自然听命行事。

归寒烟情急之下,只能求助于一直沉默的霍老,“霍老爷子,难道您也赞成如此?”

霍老沉吟片刻,终于开口说道:“先将逸仙看管在家祠旁的厢房里,再找个大夫替他疗伤。之后除了送药送饭,不许他见任何人,一切等亲家来了再说。”

霍衡之闻言,立即对霍豫使了个眼色。而霍豫也在霍衡之不甘的眼神中犹豫再三,还是对霍老开了口。

“父亲,逸仙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按照家族惯例,本就该被关在家祠之中。如此发落,是不是太轻了些?”

霍老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疲惫,“我知道你心疼衡之,衡之亦是我的亲孙子,我哪有不疼他的道理。只是现在逸仙伤重,你还怕他跑了不成?先关着,等亲家来了,咱们再一同商定。”

至此,两名仆从一左一右架起谈逸仙,立即将他带了出去。

见一切暂时尘埃落定,霍老爷子站起身,“好了。闹了这一场,你们都累了,就此散了吧!”说着,霍衡之连忙上前搀扶着霍老的胳膊,扶着他慢慢向屋外走去。

霍豫故意慢了半步,看了一眼归寒烟和顾岑风,不客气道:“老爷子都发话了,二位也可以离开了吧!”

在霍豫的催促之下,二人只好离开院子。直到看着院门都被仆人锁了起来,霍豫才匆匆离开。

此时天色已近微明,竟是过了一夜。归寒烟几不可闻叹了口气,一时沉默下来。

“阿烟,你想好了吗?这件事,我们管还是不管?”顾岑风忽然问道。

归寒烟疑惑看向他,一时不明白他此话何意。

“和你与霍衡之比武不同,霍家可以用一句霍衡之醉酒误事便糊弄过去。可此事,不光是颜面,也实实在在伤了霍岳两家人的感情。真要处置起谈逸仙来,是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插手的。方才我们对谈逸仙所做,已算是仁至义尽。”

“无论如何,谈逸仙做下错事,后果总归是要他自己承担。若你执意要管,就要冒着得罪霍岳两家的风险,还有可能惹得一身腥,值得吗?”

闻言,归寒烟沉默片刻,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只是觉得若谈大夫真是色迷心窍之人,可岳小茴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任由别人走错她的房间?”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二人有什么,又是怎么越过仆人的眼睛,在婚房里私会的,这不是生怕霍衡之发现不了么。”

顾岑风温声道:“确实不合常理,但这也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归寒烟点点头,“确实是猜测,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

说到此处,她忽然脑中思绪飞转,顿时清醒过来,“我们再去他房中看看,说不定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顾岑风一顿,却见归寒烟已翻入院中。他不由失笑一声,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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