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桃看着贺明知和宋春花握在一起的手,想他们不是感情好吗?那她就破坏掉他们的感情,把这双手打散,看宋春花还怎么得意!
这还不够,如果她不但把他们的手打散,还让贺明知的手牵上别人的手,宋春花会不会痛哭流涕呢?
潘桃看着贺明知,他不再是多年前那个让她看一眼就嫌弃的男人,变得英俊高大,气质温和,如果当年他就长这样,也许自己会犹豫一二呢,就算还是会选择有钱的第一个丈夫,也不会把婚约让给宋春花。
现在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就是把这个宛如从虫子蜕变在蝴蝶的男人再从宋春花手里抢走,哪怕不属于她,也要让他属于自己的表姐。
这怪不得她心狠,要怪只能怪宋春花和她一起长大,所以一辈子只能当她的陪衬。
潘桃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容貌,想如果是她,一定会很中意贺明知,也能从宋春花手里抢走贺明知,而自己只要帮了她,也可以立刻得到许多好处,甚至在以后得到更多的好处。
宋春花皱眉,她太了解潘桃了,只要潘桃嘴角那么一抿,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就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总看着我相公干什么?我知道我相公比你相公长得高长得俊,但那也是因为娶了我他才会变成这样,要是娶了你可就不是这样了!”
“春花你给我闭嘴!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你不要脸我们可还要脸!”
潘百岁真是要被气死,外甥女这是在败坏他女儿的名声啊,这不是在诬蔑桃娘不守妇道吗?更气人的是后头那句话,什么叫娶了桃娘就不是这样了,是在说桃娘前头死了相公吗?!那苏瑞自己是个短命鬼,害得他女儿守寡,可怪不了桃娘!
宋春花哼一声,道:“想让我闭嘴你们就躲远点,我看着你们都嫌晦气。”
潘桃压下心中怒火,柔声道:“春花,我们到底是表姐妹,如今又是亲妯娌,不管以前如何,以后总要好好相处,才不会让外人看了咱们的笑话。
“你就算不为我们着想,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相公和女儿想一想吧?
“俏俏长得如此俏丽可爱,将来一定会嫁个好人家,五弟如今也有手艺在身,得县令大人的赏识,将来说不准就有好前程。你忍心因为你而坏了他们的名声,让他们错失锦绣前程吗?”
宋春花被潘桃说中软肋,瞪着她。
潘桃心中得意,人啊,只要有软肋,就能打败,以前的宋春花有俏俏,现在的她又多了一个贺明知。
贺明知这时候开口对宋春花道:“只要你说的话在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和俏俏的名声你不用担心,我会把所有后故之忧都解决掉。”
宋春花偏头看贺明知,心里的感动像涨潮似的,一波又一波,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填满,然后从眼睛漫出来。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潘桃心中的嫉妒再一次席卷而来,无论是苏瑞还是贺谨荣,都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宋玉姑看着她们这样实在不像样,附近上坟的人都在往这边看,明显想听她们在说什么,正慢慢向这边凑过来,她可不想贺家的事闹出来给桃花村的人当谈资。
她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种地方吵架,都出嫁了,还让先人不安。
“四弟妹,你要是祭拜过了就先回家去吧,让五弟妹也清清静静上个坟。五弟平安归家,这样的大喜事也让他们好好向潘叔父和宋叔父宋婶娘报个喜信,他们在天有灵也一定一直担心着五弟妹。”
潘桃想大嫂现在开始偏着宋春花了啊,呵,大房和四房可还没分家呢,虽然现在她相公读书花销大,需要家中扶持,是四房指着大房,但未来她相公当了官,大房可要指着他们四房!
现在居然就敢偏向分家出去的五房,真以为贺五郎会和贺谨荣一样有出息吗?想要两头都讨好,真是墙头草,难怪上辈子贺谨荣发达了都不提携大房。
心里这样想,潘桃表面上并不表露出不满,而是理了理绣着兰草纹的衣袖,冲宋玉姑一笑,声音带着歉意。
“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今晚要在娘家留宿,大嫂你们回清水湾的时候帮我向爹娘说一声,就说我明天会顺路回去看他们。表姐,一会儿你上完坟就来家里吃饭。”
宋玉姑答应着,宋春花连看潘桃都没看,更别说回话。
看着潘桃父女走了,宋玉姑对宋春花道:“你啊,就是嘴不饶人,也不怕让你外祖父和爹娘不放心。”
宋春花道:“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没想着我。”
宋玉姑没话说了,一挥手就走了。
贺明知安慰地捏捏她的手,得到宋春花一个笑脸。
俏俏看看爹娘的手,她也牵上她娘的手,也得到一个笑脸。
坟前的草都已经铲干净,坟上也填了新土,并不需要他们多费力气,但宋春花和贺明知还是做了个样子,又往坟上扔了一些新土。
俏俏把路上摘的野花放在坟前,像往年一样小声地嘀咕着说话。
贺明知的耳朵灵,可以听见俏俏在说她的爹爹没有死,回家了,长得高大又好看,比村子里所有爹爹都好看。他忍不住笑了,被女儿夸奖真是开心的事。
宋春花先给外祖父那边烧了纸钱,低声谢谢他给自己找的好相公,然后又去父母坟前,让他们放心,她现在身边有夫有女,他们都最偏爱她,她再也不用羡慕潘桃了。
烧完纸钱,附近一直观望着的桃花村嫁出去的女人们终于凑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她们刚才就打量半天贺明知了,现在近了看他,觉得他更好看了,只这身高就少有,长得还好看,笑起来让人心情都好了。
要知道很少有男人愿意陪着妻子回娘家上坟祭拜,来也就是新婚之初,再后面来不来就看夫妻感情深不深。
现在看贺明知才一回家就陪着宋春花来上坟,拿来的祭品都是上好的糕点酒水,还带了白面饺子,就连地上纸钱的灰都一大堆,就知道他是真重视宋春花这个妻子。
她们不好打扰他们,依依不舍地告辞,回去的路上都在说宋春花命好,这些年虽然男人在外面,但在婆家作威作福,把自己养那么壮实,把女儿养成小仙女那样白嫩水灵,现在男人回来了又有出息又长相出众。
“比潘桃的命都不差了!”
有人这样说,其实她想说比潘桃的命还要好,毕竟潘桃真的死了一个男人,现在嫁给贺谨荣是续弦。贺谨荣虽然是童生,但长得没有贺明知好,再说她们可听说了,贺明知画画好,县令大人都赏识,他还要读书科考,那一定也能考中童生,毕竟和贺谨荣是兄弟,脑子肯定一样好!
“这话可别再说了,让潘桃听到,春花说不定以后有什么麻烦事。”
有人这样说,她可了解潘桃,别人再说潘桃温柔善良,她可看得出来潘桃不是善茬儿,要不能看着宋春花在她家做牛做马,后来还生生地把贺家的婚事推给宋春花?然后嫁了苏家那么有钱的夫家,哪怕死了相公还能轻松改嫁,这是没手段的人能过的日子吗?
“听到就听到,我看现在潘桃可未必能斗得过春花,我倒想看看她们谁更厉害。”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她看来这表姐妹都是好命人,至少比她好命,所以她们斗起来她才高兴。
宋春花他们在坟前把供品吃了,然后去和宋玉姑汇合,一起离开。
这次宋春花离开和往年的心情完全不一样,脸色很柔和,完全没有一丝阴霾。
潘百岁在家里等着,怎么也没等到宋春花一家,气得他饭都没吃好。
潘桃劝他不要在意,说一定会和表姐缓和关系,还说贺明知现在有本事了,又明显护着妻子,让他不要再为难宋春花。
潘百岁才不相信女儿会和外甥女好好相处,他最了解自己的女儿,别看她说话神态都这么温柔,但一肚子主意,对付起人来毫不手软。
“桃娘,苏家那边真的就放手了?”
潘百岁前些天去县城,还看到潘家的人。他远远看见就躲开了,只看着他们一身华贵上了马车,他又是嫉妒又是后悔,当初怎么就同意让女儿那个时候离开苏家呢?要是晚离开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带走不少银子。
潘桃脸色不变,“不放手又能怎么办?我现在可是贺家妇了,难道要让人知道我还惦记前夫家?你也不要再和我提苏家了。”
潘百岁就不信潘桃甘心,但他没再说什么。
潘桃吃着饭,白白的大米饭,她吃得很慢,好像吃得很香,但其实心思全不在上面,味同嚼蜡。
宋春花一家人则是在宋玉姑娘家吃的饭,围坐在一起吃得很开心,而且听了很多新鲜事,其中一件事尤其引起大家的热烈讨论,连贺明知都认真听着,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