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得知玩家下塌的地方是军营流传甚广的闹鬼的地方后吃饭的时候把这件事情简略地告诉了她,而玩家对此的反应是……
“呃…我觉得那可能指的就是我?”
他们见面选择的位置总是最隐蔽的地方,跟玩家待久了他已经很熟练去找到指定方位了,在她面前就算是露出了很白痴的表情也没事,小心点别被克劳萨注意到了就行(表情管理是很重要的)。
“哎?”
如果有想要知道的事情,那么在凌晨两点点时候带着红色和黄色的纸张以及一把糖果在道路上来回走十三个来回,接着在两点半时顺着平日里的训练行进路线走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左顾右盼那些偏隐蔽的地方的同时要保持安静以及不要明火,快的话第一圈就能发现一个“人”。
“她”会蹲在燃烧的事物旁边,明亮的火光会照亮“她”的存在,看不清楚面庞,只是如果想要靠近时会感受到彻骨的冷意。
并且越是想要往前就越会发现这种冷意会慢慢地从脖颈蔓延至内部,仿佛有寒冰在身体里面一样阻止你的继续靠近。
这个时候就把糖果先用黄纸包起来再用红纸包裹住放在地上,问出你想要知道的一件事情,接着慢慢往后退,这个过程中要一直盯着火源。
如果执意向前就会昏迷过去,再次醒来会发现身上带有着纸钱的碎屑,据说是一种标记。如果是询问后离开,第二天醒来会发现纸张的碎屑,并且拼合起来可以知道答案,但也有可能是毫无意义的看不懂的绘画线条。
知道答案就没什么事情,但其他情况就需要特别小心,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避免镜子一类的事物。据说有人说看见了一双红色的眼睛,接着昏了过去开始发高烧,险些没命。
但更多的时候“她”会模仿女声仿佛在与人交谈,没有灯光的地方会传出各种类似日常的话语引起路人的好奇心靠近,但偶尔也会出现不详的呢喃如同催命的鬼魂那样,被发现了就会被袭击然后感受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被分割了出去。
“她”会伪装成这里的一员,遇见了不要回答“她”的问题,不要回头,无论感受到什么在后背上都不要回头。
遇见了“她”就算能顺利出来也会发现接下来的几天都会非常倒霉并且出现感冒等症状,不过若是留下了糖果就会无事发生。
听里昂说了一遍完整版的玩家欲言又止,她知道自己的那段时间的行为看起来是很诡异,她有在避免在人前表现异常,专挑半夜三更的时候去跟威斯克交谈隐私问题——毕竟正常人谁会跟空气说话——其实还有一点烧纸钱试图给自己提前留点财产以及尝试送走威斯克等因素……问就是一点用都没有,并且威斯克嘲笑了自己非常久——到现在还在嘲笑。
“你可以去问教官,只是没想到现在已经进化到这个版本了吗?”玩家露出了扭曲的表情,“我当时因为干这些事情被他臭骂了很久并且让规定又增多了几条。”
她当时是什么样子的?绝对比第一年在家做饭时盯着火焰发呆想着悄悄冒起的阴暗念头然后被威斯克拉走状态强一点,但不多。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什么真正道德高尚的人,所以那些阴暗的扭曲的肯定不能被他人接纳的很多东西都会这样悄悄被她掩盖起来,毕竟大家都很好,所以没有必要这么做。
还不够成熟,自己所做出的一切都还不够。虽然谢尔盖在这里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但实际上能回去的希望有多大?就算回去了能忘记这一切吗,她根本回不去。
绝对没办法忘记的噩梦,那种生命完全不属于自己时刻活在恐惧当中的惊恐,别人的哭喊声,面对超出认知恐怖的怪物……那些真的可以被忽略吗?
特别是必须要见到铸成庞大噩梦的存在之一,阿尔伯特·威斯克。再想要忽视都无法绕过他的影响,毕竟这是“新生”见到的第一个,他是会持续带来疼痛的一时的止痛药。
是幻觉般的存在。
刀叉将食物切割开来了,有一瞬间她觉得那切割的是自己,又或者是谁都不重要。
就这样的一个小人在不断挣扎着最后被从喉咙切割开来,还在不断抽动的身躯又被毫不留情地刺住接着继续切割开来,喷溅的血液会逐渐凝固在刀叉之上,白色的盘子满是鲜红,最后变成了一个凝固暗沉而恼人的污渍。
反复地刺穿,重复着这些动作,把自己杀死,非常简单的事情。
然后慢慢品尝这些,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吗?会突然尖叫起来吗?还是就是只是单纯的铁锈味,毫无意义的肉块。
如果把这一切看成是一个游戏,那么她当然会好受不止一星半点,只是她不会这么做的。活生生的,都是活生生的人,永远不要习惯这一切。
“说起来……糖果应该是给小孩吃的吧。难不成在谣传里面的‘她’都被认为是个孩子?天,那他们为什么不记得再附上牙刷和牙膏,雪莉都知道吃太多甜的会蛀牙。”
有一瞬间里昂觉得对面的人露出来很可怕的表情,只是玩家非常自然地继续她的行为。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他这般想道。
“或许吧,因为我其实也不太信这些,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那要不要这么干一回?”玩家露出了一点坏心思在脸上,“听你说感觉流传很广的样子,身为来搭把手以及源头的我自然有义务去给这一届的纠正一下思想,要相信科学。”
见鬼的科学,她就是想找个借口拉好学生里昂一起搞点动静,不然不就辜负了教官称她为最大的刺头的心意吗?
里昂发誓自己想要拒绝来着,但是玩家绝对非常擅长请求,只是那样看着就没法再说出阻止的话了。
看起来很无辜无害的,但事实上是一脚可以踩爆别人脑袋并且在日常训练已经算比他们强很多的就那样还被克劳萨说是勉勉强强合格的,非常离谱的。
“就算我们恶作剧、不是,是引导他人相信科学,但教官知道了一定会训的。”
从小到大都身为好孩子的里昂还是因为坐立不安最后说了一次,就算要恶作剧,但这里毕竟是军队,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玩家对着那双蓝眼睛还是有些心软的,“没事啊,那就让他不知道就行了,你只需要别往外说就没人知道。”
玩家开始捣鼓走进科学也没有忘记她本来的任务——枪械训练。
“对待你的每把枪都要像对待你最宠爱情人一样,不会是爱人是因为你迟早会有下一个移情别恋的对象,武器是会不断发生进步的。”
玩家说这话的同时,接受训练的里昂被呛到了,来监督的克劳萨倒是见怪不怪的了,在她当着他面摸到枪的时候亮起来的眼神是很难被错过的。
那是第一次情绪偏消沉状态的玩家表现出来的对外物有着强烈兴趣的时刻,她上手非常的快,而且会跟到手的枪支无一例外的产生交流——她甚至起了很多名字以及能分辨出来是哪把——点了天赋点在这方面的怪人,他带的。
来到自己的舒适区的玩家简直是恨不得脑电波对接让里昂了解那种摸到手产生的如同爱恋一般的奇妙化学反应。
不过她最钟意类别的还是要数狙击枪和左轮手枪两大类,前者是因为一般所处的职业位置接触久了自然而然就日久生情(用时不超过一天),而后者就是因为她单纯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一发一发地把子弹填充上去,不会卡壳的六发子弹,然后这样轻轻转动轮盘,聆听着因为转动发出的齿轮声音,看着这种线条优美的设计以及每一个部件都待在它该在的位置上……这是一种很美妙的享受以及莫大的安全感。
根据不同的需求,其实左轮可以不止只有六颗,这个不过是最经典以及出名的搭配。
当然这不会是她的主武器和常用副武器,左轮完美符合一个“多年不用,存储条件可以很恶劣,但是拿起来就能用”的备用武器的使用哲学。
只是她真的很喜欢左轮。
里昂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正在指导自己的玩家,忍不住抬头望向了克劳萨,满眼流露的是她这样正常吗的询问意图。
克劳萨:放心吧,老正常了。
玩家是边解说边上手展示的,就算手头上没有东西,她也会手舞足蹈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去意大利进修过。
她提到给枪支取的名字的时候(是现场取的)是处于一种非常亢奋的状态,她甚至主动把除了有必要摘下时才会摘下来的帽子摘下了。
右手紧紧攥着那顶可怜的迷彩帽,左手则是非常自然抓住他的左手臂把他的距离拉近去欣赏她眼中的“艺术品”。
天呐上帝,她现在跟一个陷入了热恋的人类没什么两样,不不不,或许是用狂热的虔诚更能形容她现在的状态……
不仅是枪支的使用,玩家还负责使用侦查仪器等各种教学,她的脸红在涉及到后面部分就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谨。
感觉比起教人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偶尔想起来了才会“哦对唉还有人在呢”这样,这个时候就需要去问自己不懂的地方。
如果抛开过去的那些,其实现在的生活是轻松的,只需要去完成那些训练就好,但他是因为那一切惨痛的遭遇才会站在这里的。
那一晚他开了很多次枪,从一开始被频繁吓到需要不断小声碎碎念给自己做好各种心理建设,到后面已经非常习惯要怎么去开枪打一个又一个。
血淋淋地爆开在他的面前,那些倒下的是曾经身为一个人的存在,还有属于他自己的一部分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有时候会在寻找出去的路上,在没有任何生物打扰的时候突然恍惚地想着会不会自己已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了,这对面对过炼狱的人的一种解脱。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人生。
从他来到了浣熊市的那一天起就是充满了遗憾的,他只是想要弥补一些东西……他还能跑能跳的,只要能挽回一些就算自己死掉了也没有关系。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我给你时间休息不是看你胡思乱想的。”
趁着教官不在,玩家把近日以来得到的供品砸在仰面躺在垫子上的里昂脸上,不疼只是因为那些糖纸的边缘蹭到皮肤有些痒。
“……我在想你。”里昂伸出手把那些糖果收集起来握在手里,“你说过你没有选择,我想我现在有资格可以说自己有过一样的体会了。”
理想主义者是怎么样一点点被现实击碎而又把自己拼合起来的。
“没想到你还记着。”这让她就很意外了,“小心点别让教官知道了,我真的已经做烦了那些‘关爱’心理健康服务了。”
“嗯。”他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坐着跟玩家说话,“很难想象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会怎么度过,你知道的,只有相同经历的才会有共鸣。”
他知道了玩家今年跟自己一样大,所以更难想象了,因为那些遭遇他无法融入大群,她也是。很难想象四年前她是何种模样,自己在四年以后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我很庆幸来给我特训的人是你,因为在这里只有你知道那些遭遇,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可以放心地摆出自己真实的反应。如果是克劳萨教官……”
“那他会骂人的,因为他不知道,我们也不会告诉他。”玩家拖着自己的下巴,“他对政府有自己的认识,如果是他经历了我们这个视角他的反应恐怕会更激烈,那我会担心他直接变成恐怖分子的。”
“听上去是难缠的头号选手。”
清楚玩家话语充满了打趣成分的以及自己也老是被克劳萨摔地上的一点点怨气在,里昂还是挂上了一点笑意。
“所以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
玩家点点头肯定了他苦涩的话语,因为政府不会公开真相的,她清楚所以从未向他人谈及这些,连对克劳萨都没有提到过。
这么看她还是一个很合格的保密人。
他看向了糖果,五花八门的都有,玩家没有想收回的意思,对于她来讲只是一种战利品。
“所以这是……?”
“你可以挑一些自己喜欢的吃,然后剩下的……要是有闲心情打听一下哪个人用了哪种就可以扔回他的床上,然后吓唬他们说呀送了不喜欢的被丢回来会不会倒霉这种话。”
“还有一些我上供给什么都不清楚的教官了,这样就算被抓也没什么事。”玩家又比了个耶的手势,“你也可以好好观察一下心理作用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她是实战派的,注重从实践中学习,通过解决实际问题来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