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独孤信叫住她。

“师傅！”祝若涵气得直跺脚。

“疗伤。”独孤信吩咐。

治伤的确也耽误不得，祝若菡又坐回他身前，开始施展疗伤术。

疗伤之术几乎每人都练，但所有人中，七徒弟祝若涵最有天赋。此刻她沿着每一道伤口施法，伤口在灵力波动下飞快愈合，“只是表面愈合了，灵力所伤，受伤时又没有灵力护体，得修养一段时间。”

“我知道。”独孤信面无表情，后背笔直，“你平时嘴严，出去后别胡说八道。”

祝若菡眼睛睁大，她突然意识到他是不想让悟明看见这些，才会留下她疗伤。她似乎窥见一向冷硬的师傅身上那抹难得的温柔，心里顿时有些翻搅。

肩头伤太重，灵力治疗之余，也需要再包扎上。干净布条在肩头绕转，身形也随之靠近，祝若涵抬眼看到他直削的下颚和修长的脖颈，几根黑发散在脖颈肩头，随着她呼吸浮动……

见她半天没反应，独孤信低头看去，正对上她的目光。其中的痴迷让他眉头一皱，随即侧身拉开距离：“可以了，你出去吧。”

祝若涵脸色绯红，主动抬手搭在他胳膊上，“师，师傅……”

独孤信站起身，走开一步把干净的中衣套上，低头一边系扣带一边吩咐，“出去。”

祝若涵呆怔片刻，快步冲出门去。却不想在门外撞见还没离开的悟明，忍不住眼神发狠地瞪他两眼，侧身离去。

屋门大开，悟明往屋里看去，独孤信白色中衣的领口微敞，露出胸口一片蜜色皮肤，脖颈修长，锁骨线条清晰——此刻也正看着他。

悟明又看向祝若涵消失的拐角，心下一阵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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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独孤信看他半天没说话，问到。

悟明迈步进房间，从腰间储物带里拿出那块玉简递给他。

独孤信瞥一眼，眉头皱起，抬眼看着他，目带询问。

“你的‘万一’，收回去吧。”悟明平静的说。

独孤信心下大为不爽：“你什么意思？”

见他不接，悟明直接放在了桌面上：“你下次找死前再给。说不定里面还能再多些好处，我能多捞点，也算床上床下的没白伺候师傅这么多年。”

独孤信被气笑了，他这也算为他拼命、给他造势，不求他倾心温存，好歹言语该有些温情吧，这倒好……

悟明说完直接扭头走人，独孤信抓起玉简两步在门外拉住人：“我给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言罢硬塞到他怀里。

悟明抬手推拒，伴随着一声“我不要！”玉简掉在地上碎成几块，灵光一闪而消，算是彻底报废了。

房外有几个快剑弟子在，此时听见声响都望了过去。其中就包括被分配今日值守的老二袁杰、老三段翔。

几人只见独孤信脸色阴沉，一条漆黑如墨的鞭子突然出现他手里，冲着悟明抽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悟明被打得身形晃动，手扶门外廊住才稳住身形。

独孤信咬牙挤出声音：“要还是不要？”

“不要！”悟明吼到。

又一鞭子抽都他后背，“要还是不要？”

悟明气血冲头，转身直对着他，正要再吼，却见他由于用力肩头受伤的地方血已经洇出，雪白的中衣被染红一片……瞬间又觉泄气，垂首苦笑。

“说话！”独孤信厉声。

悟明抬头，一字一句道：“独孤信，你可以死，你可以随意去找死，但请你不要因我而死！”言罢转身而去。

独孤信愣了一下，似乎没懂他的意思。

悟明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独孤信嘴唇微抿，转身回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发出“咣当”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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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弟子们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各干各的去了。

老三：“完了，我觉得咱们这两天又得倒霉了。

老二：“为啥？你犯错了？不对，应该是悟明犯错了吧？师傅都打他了。”

老三：“你到底是反应慢还是傻啊？”

老二：“你咋骂人？”

老三：“老五没犯错，是他不领师傅情，师傅生气了。”

老二：“为啥不领情。师傅明明都是为咱们好。”

老三：“哎呦我的天道欸，你可千万别把咱几个跟悟明‘咱们’起来，那能一样吗？”

老二：“都是兄弟，咋不一样了？”

老三：“以前我也以为一样，但这几天看来，真不一样。”

老二：“那到底一样还是不一样？”

老三：“天道啊，跟你说话太累。老大真奸诈，每次都安排自己跟秀儿值守，把你推给我。”

老二：“得了吧，明明是秀儿烦你。”

老三：“呸！我跟秀儿关系不知道多好。”

两人聊着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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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却并未如段祥所言那般——接下来的几天，盟城内驻扎的各门派开始纷纷拜会快剑门驻地，独孤信几乎腾不出时间去让他们“倒霉”。驻地内杂事安排完全交给了弟子处理。

列凌首当其冲，又当起了大保姆。驻地内资源怎么分配，盟城炼器、炼丹室怎么抢占，各派私下交易由谁出马，门派间私斗怎么处理……鸡毛蒜皮的事无穷无尽。

列凌为人厚道，可惜略欠果决，很多事拿不定注意。更早时候这些事是问独孤信的，后来悟明成为默认的首徒，杂事就变成了列凌与悟明商量。而这几日，形势突变，悟明从“首徒”变成了“道侣”，还要不要继续商量呢——列凌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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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驻地门口，一名散修带着自己的徒弟叫嚣没完。

“你们快剑门也不能仗势欺人吧？”

“只为了解清楚，怎么就算仗势欺人了？”列凌明知对方故意找茬，但周围人多，却也无奈。

“你们人多势众，一人一声就够了，还怎么让我们师徒说清楚？这还不够清楚么？是你们弟子抢了我打到的灵兽内丹，必须还来，还得赔礼呢。”那散修徒弟也跟着喊起来。

“胡说！明明你不敌，是我们击杀的灵兽，你怎么这般颠倒黑白？”列凌身后的弟子大声道。

“就是，我们都看见了！”另几个弟子附和。

“看看，看看，仗着人多势众吧？”那散修跳着脚，冲着四周嚷嚷。

列凌一个头两个大，要不要干脆把人打跑得了，“你们到底想怎么着？”

“怎么着？你们得陪灵兽丹，至于这仗势欺人的罪，再补偿点灵石也就是了？”

“哦？要多少啊？”一声干净温润的嗓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