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凌回头，是悟明从驻地里走了出来。周围弟子不敢怠慢，马上行礼，“五师兄。”

那散修眼珠一转：“怎么也得来个三五百灵石吧？”

“三五百？不多。既然我派弟子欺负了你们，应该赔。”悟明站定人前，“到底什么灵兽，引得如此争抢？”

那散修听闻面带喜色，手肘撞撞自己徒弟：“说啊，什么灵兽。”

那弟子马上说道：“是南门外沙石林里的，若草蛛。”

悟明点点头：“雌蛛还是雄蛛？”

那弟子一愣，当时他正采草药，看到那么大一片草突然变成蜘蛛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哪还顾得上细看：“雄……性。”

悟明又问：“多少等级？”

弟子又愣，“额……二，二级灵兽。”

悟明笑了，扭头冲着自己门派弟子说道：“你说。”

弟子抱拳施礼：“雌性若草蛛，三级属性，我们几个师兄弟一起才击毙了它。”

悟明转回头：“雄性若草蛛根本不会化形捕食，即便雌性也要三级以上才能化形，麻烦你先把基本常识了解清楚，再来坑蒙拐骗。”

那弟子脸色发红，那散修把他往后拽：“我，我徒弟一时紧张，说错了也有可能，怎么就能说我们是坑蒙？”

悟明看了散修两眼，对着他身后的弟子又问：“三级雌性若草蛛你怎么杀死的？”

那弟子躲开眼神不再说话。

悟明跟着补充：“难道是你师傅帮着杀的？”

散修接过话：“我，我帮忙杀的又怎样？”

“你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能被我门几个筑基期弟子抢了兽丹，是废物吗？”

周围看热闹的修士一阵喷笑。

“你！”那散修咬牙切齿。

悟明面色不虞：“趁我没赶人前，赶紧走。”

周围人也嘲笑起来，那散修看实在讨不到好，扭身带着弟子离去。

周围修士跟着散去，快剑门几个弟子松了口气，纷纷施礼：“多谢大师兄、五师兄。”

列凌：“出门在外，不比门内，一切还是小心行事。”

“是。”

弟子们散去，悟明一拱手也要离去，列凌连忙拦住他：“悟明啊，那个要是不忙的话，晚上一起喝酒啊？”

悟明略犹豫：“喝酒？”

列凌：“对啊，盟城内有个酒肆，叫‘天阴酒馆’，据说里面的桃花酿特别好，来了盟城一定要去的。”

悟明点点头：“也好，我没什么事。”

列凌笑开：“我叫上他们几个，咱们晚上酒肆见。”

悟明复又点头，拱手离去。

列凌看着他背影，叹了口气，明明还是那个人么……怎么就觉得别扭呢。

.

是夜，天阴酒馆。

天阴酒馆的老板叫桃天阴，桃花谷出身。桃花谷是有名的深研双修之法的门派，他本身又长得极为俊秀，自带一股逍遥浪子意味，修仙界喜好双修之道的修士示好者不计其数。

桃天阴以城主之子朋友的身份在天道盟盟城站稳脚跟，开了城内最有名的酒馆，更是凭借与女人诸多交往成为天道盟知名的斥候。他的酒馆也一度是各路消息的集散地。

不过近期，由于他的身世之谜，倒是从一个随从变作了二世子。酒馆依然还开着，消息营生却不那么上心了。

.

列凌几人先到，桃天阴迎过来：“快剑门的道友们大驾光临，欢迎，这边请。”他带人到了窗边位置，“此处临窗，近处有竹，远上有月，当是合适的。”

众人分坐，与他客气几句，多点了些酒水。

段祥左右看看，问列凌：“悟明也过来？”

列凌点点头：“我叫了他。”

“叫他干嘛？”祝若涵冷哼。

季秀儿皱眉：“老七，你这两天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悟明的吗？”

“谁喜欢他啊！？”祝若涵拧眉不悦。

“你……”季秀儿还待再说，就听门口桃天阴突然出声，“您也是快剑门道友吧？快请！”

几人面色一顿，纷纷别开眼不再说话了。

在桃天阴的引领下，悟明也到了窗边坐下。

酒已备好，桃天阴周到地给每人倒上：“十年的陈酿，概是比不得快剑山的剑灵酒，姑且尝尝。”

“客气了，桃花酿之名，早有耳闻。”列凌举杯示意。

另外几人也举杯表示谢意。

桃天阴眉眼弯弯，桃花眼眸色流转下，自成风流。

待他离开招呼其他客人，几人才又聊起门内事情。

老三段祥话最多，列凌和秀儿配合他调笑，袁杰总是问一些跟不上节奏的问题，古岱山的笑声最大，悟明一如既往带笑听着，祝若涵的状态却明显不对。

几杯酒灌下去，她目光开始往悟明身上瞟。突然开口：“三师兄说之前师傅打你了？”

桌上明显一静。

悟明晃着手里的酒杯抿了一口，没有否认。倒是瞥了段祥一眼，段祥低头研究酒水。

祝若涵：“师傅经常打你吗？”

悟明眼神终于落在自己这个小师妹脸上，他以前就觉得她对独孤信的孺慕之情略有满溢，想起之前门前撞见的事也是无奈，“并没有。”

“你骗人，之前花厅那姑娘的事，师傅也很恼你的。”

“若涵，差不多得了。”季秀儿开口阻止。

悟明叹口气：“师傅控制欲确实有点强。”

桌上沉默无声，岂止是有点强啊……

袁杰突然开口：“悟明，你不是自愿的么？”

几人表情俱是一僵，互瞟几眼，都有点不知所措。以师傅之前在十一峰主面前所表现的状态，再加上他一贯强势性格，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有点可怕。

悟明放下酒杯，刚要开口。

段祥突然捂住耳朵：“你别答，别答！我不想知道！”

悟明看着他夸张的表现，不由得笑出声来，半晌缓缓开口：“我自愿的。”

几人明显松了口气。

段祥也放下手：“哎哟天道欸，你但凡说个‘不’字，这以后日子还咋过啊。”

列凌抬手打他一巴掌：“别胡说八道，师傅是那卑劣的人么？”

段翔撇撇嘴，是不卑劣，但他霸道啊。这真入了眼的，能容得一点忤逆？

悟明又喝杯酒：“你们不觉得别扭？不排斥吗？”

古岱山哈哈一笑：“怎么会？个人私事，当有容才是。”

段祥白他一眼：“你可别给自己贴金了，还‘有容’……”他又看向悟明：“排斥你？你借我两胆儿？让师傅知道，不活剥了我？”

“哈哈哈。也对，也对。”悟明大笑。大概是酒意上头，他身形也不再笔挺，略有懒散地倚在桌子边，看着窗外竹林上一轮明月。

祝若涵今晚不停灌酒，喝得最多，脸颊已略带薄红，不似往常清冷。

古岱山拦她，她冲他发脾气，古岱山硬生生挨了好几拳，疼得呲牙咧嘴。

祝若涵最终还是抢过酒壶，坐到悟明身边，硬逼着他陪着又喝了好几杯。

“师傅对你很好？”女修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