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海边小镇上,孩子们在起伏不平的石板路上嬉闹。镇上最大的超市正在做促销活动,门前排起了长队。
凯特莱娅从大门口挤出来,手中大包小包提满了东西。她拐上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左右环顾一圈,手中隐隐亮起绿光,那沉重的购物袋立刻就自行漂浮起来。
“我回来啦!”凯特莱娅推门进屋,喊了一声。麦格教授从屋里走出来,一挥魔杖,购物袋里的东西便依次跳上空中,自动找到了应该去的位置。
凯特莱娅有样学样,对着自己的那包东西一挥手,一把锤子嗖地飞出去,“哗啦”一声砸碎了卧室的窗户。
“哦,伊万斯小姐,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给我留下了门?”
凯特莱娅心虚地往麦格教授身后缩了缩,看着她把窗户只花一秒钟就修复好了。
离午饭时间还早,凯特莱娅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卧室。她受芙蕾雅送的跳舞地毯启发,打算捣鼓一个巫师的小玩具。
独自离家在外,还需要用着父母的钱,虽然麦格教授总是很慷慨地愿意在暑假支付她的开支,但凯特莱娅还是在钱上过于精打细算。她还不能找工作,想要能有自己的资金就只能在这些地方动些脑筋。
午饭时分,凯特莱娅看着桌子上那熟悉的鱼汤,与麦格教授面面相觑。
“我看你研究得十分投入,就没有打扰你。”麦格教授坦然自若地把面包掰碎泡进汤里,“你可以把面包泡进去试试,味道会正常一点。”
想要一只猫猫放弃鱼果然是一件难事。凯特莱娅叹着气认命地坐下来。
八月初时,芙蕾雅寄来了邀请函,凯特莱娅再一次打包行李离开了麦格教授的家。事实上,在三个暑假之后,她已经开始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
“注意安全。”麦格教授在书桌后揩揩眼睛,“我们霍格沃茨见。”
凯特莱娅跑上来紧紧拥抱了这位严厉又慈祥的女士,大胆地亲吻她的脸颊:“霍格沃茨见,教授。”
华威城堡已经被装饰得比之前富丽堂皇了十倍不止,各路麻瓜政要们在此聚集。孩子们决定只在后院活动,她们不敢拿出飞天扫帚,只好一起研究凯特莱娅的创业大计。
“我们可以一起做,”凯特莱娅提议,“这样就是我们的共同财富啦!”
“可惜索菲不能来。”芙蕾雅叹了口气。
艾达点点头,皱眉问道:“她太可怜了,我后来再也没收到她的消息,你们呢?”
索菲只在到家第一天给她们寄来了信,说父母在回家的路上就锁起来了她所有的课本和魔杖,猫头鹰多亏之前没有跟着一起回来才逃过一劫,她拜托芙蕾雅暂时收留自己的猫头鹰,从那之后就断了消息。
“我完全不能理解。”艾达索性躺在了芙蕾雅身上,晃着脚抱怨道:“她的父母为什么这么反对她回霍格沃茨?我是说,如果真的黑巫师已经猖狂到连霍格沃茨都不安全了,难道她住在麻瓜学校就会安全吗?”
预言家日报上已经又报道了几起食死徒袭击麻瓜家庭的事件,这几家之间彼此没有联系,没有任何相关性,甚至连地址都相去甚远。
“他们就是完全随机地杀人,制造恐慌。”温特先生对此做出愤怒地评价。
“我也不能理解。”凯特莱娅摇摇头。她的父母对于她和莉莉表现出的魔法都一直持鼓励欣赏的态度,即使她曾经的魔力暴动造成较大的伤害,他们第一反应也是担忧,而不是恐惧。至于现在,她长久离家,父母更是事事以她自己的意愿为先,更不可能做出把她锁在家里这种情况。
芙蕾雅无奈地摇摇头,一人给她们塞了一块饼干:“可能有的父母就是觉得自己给孩子选择的就是最好的吧,我也不能理解。”
三个人就这样在草地上一边吃饼干一边闲聊,无所事事地虚度了一整个下午。傍晚时分,赫卡蒂带着一封信飞了过来,凯特莱娅瞪大眼睛看着它:“梅林,你什么时候自己跑出去的?”
赫卡蒂神气地昂起头,停在了凯特莱娅的肩膀上。凯特莱娅低头打量那封信,信封上龙飞凤舞地画着几个大字:伊万斯小姐收。
“谁的信?”艾达好奇地凑上来,“啧”了一声:“看在梅林的份上,这真的是人类字母吗?”
字迹对于凯特莱娅来说并不熟悉,她翻来覆去看了看,心中毫无主意。
“你们觉得我应该打开吗?”凯特莱娅拿着信犹豫不决地问:“会不会一打开里面弹出来一个恶咒什么的?哎呦!”
赫卡蒂突然怒气冲冲地狠狠啄了凯特莱娅一口,拍拍翅膀飞去找芙蕾雅的尤拉了。芙蕾雅和艾达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艾达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亲爱的莱伊,看来你和你的猫头鹰遇到了信任危机。”艾达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赫卡蒂生气了,你快拆开看看吧。”
凯特莱娅捂着被啄痛的脑袋,泪眼朦胧地单手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莱伊,大脚板从布莱克家离家出走了,他现在在我家,我担心他心情不好,你要不要给他写信聊聊?】
氛围立刻冷却下来,三个姑娘面面相觑。
“离家出走?”艾达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字条,“我妈妈一个星期前才见过布莱克夫人,她看起来心情不好,但绝没提起过这件事。”
“或许是刚刚发生的吧。”凯特莱娅随口应道,心乱做一团。
她早知道西里斯和家里关系不好,但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直接离家出走。她不知道盛怒之下布莱克夫人会做出什么,但她知道西里斯心里一定不好受。
西里斯心底似乎仍保留了一丝期盼,期盼着父母能认同自己的观点,期盼着雷古勒斯和自己走上同一条路。
“你怎么想?”芙蕾雅轻声问,“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由于凯特莱娅的原因,她们几人都对西里斯印象不错。艾达也担忧地看着凯特莱娅,她还记得那晚从禁林回来后凯特莱娅的脆弱,和之后对相关事情的避之不及。
“我……我不知道。”凯特莱娅无助地摇摇头,捏紧了那张纸条。
她们随后便没有再提这件事,一直持续到该要上床睡觉的时候。凯特莱娅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灯,拿出羽毛笔和墨水,踌躇片刻,又放下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写信给西里斯算什么,前女友的关心吗?她觉得恐怕西里斯不会感觉被安慰到,反倒会因为觉得自己被怜悯了而恼羞成怒。
凯特莱娅思来想去,过了几分钟,她重新抓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匆匆写下一段话:
【詹姆,我们打算在这周五去对角巷,如果有可能的话,期待在那里见到你们。】
凯特莱娅祈祷詹姆这张纸条不会被西里斯看到,交给赫卡蒂送了出去。赫卡蒂被打扰了休息老大不乐意,凯特莱娅对她说了一箩筐好话,她才不情不愿地飞走了。
送走了赫卡蒂,凯特莱娅坐在窗边出神。她忽然很庆幸自己现在不在西里斯身边,不然她不确定是否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拥抱他。
闲暇时,凯特莱娅总会想起西里斯,无数次她想要提笔写信,却又再最后一刻醒悟,他们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每认识到一次这个事实,凯特莱娅的心就会再痛一次。她怀念与西里斯的每一场相处,在有求必应屋共同学习,去厨房拿好多吃的。他们甚至只共同去了一次霍格莫德,中途还被食死徒弄成了绝命逃亡。
凯特莱娅怅然地叹了口气,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她绝不是对西里斯毫无情义,恰恰相反,她是那样向往着西里斯曾经说过的一起并肩作战,她——好吧,她必须得承认——她真实地爱着他,以至于一旦有了闲暇时间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看到詹姆的来信就心乱如麻。
可不应该这样,凯特莱娅难过地想。如果她对西里斯的爱成为了对西里斯的约束,让他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尽管她完全不认可那些事,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就像她曾经劝说莉莉有关斯内普选择黑魔法那样,那是他们自己的自由。
凯特莱娅不愿意让西里斯因为她而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模样,他明明就应该是那样高傲而厌倦,神采飞扬,无法无天。
所以凯特莱娅宁可放他自由。
夜已经深了,星星被一大片云遮蔽。凯特莱娅的手指无意识敲打着书桌,开始思考如果能在对角巷见到西里斯,他们会发生怎样的谈话。
绝不能是刻意的会面,因为这对于骄傲的西里斯来说无异议是怜悯的施舍,不要说西里斯,就连凯特莱娅一想到自己的爱意可能会导致别人的同情,就让她忍不住恶心。
放轻松。凯特莱娅对自己说。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交谈,你只是作为朋友想要关心一下他,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