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助理繁芜看向花绯净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尽管她很困惑温馥郁为什么会让一个反思者进入她们不该进的区域。
秘书长祈尔春挥一挥手,压着花绯净的女警全都收手离开,她适当开口:“好的执行长,这是上部刚刚送来的文件,请您查收。”
繁芜接过文件上前递给温馥郁,她拿起来扫了一眼,看见明显开过的封口时,有意无意问:“封口开了。”
祈尔春微微一笑:“检查文件的真实性也是我的工作,如果您在意,下次我会注意。”
繁芜下意识嘟囔:“秘书长的工作好像不包含这个……”
她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走廊却极其清晰。祁尔春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温馥郁:“看来你最近是累坏了。以后上部送来的文件直接送到我的办公室。”
她目光看向一侧,对花绯净说:“你,进来。”
花绯净忙不迭点头,三两步跑到花绯净旁边,进去之前还得意地朝二位秘书挥手再见。
繁芜翻了个白眼:“嘚瑟什么。”
祁尔春转身径直掠过她的身旁,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若是其他人,怕是在刚才祁尔春的那一瞥中就能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以此做出后补行为,免得在人心中落下不好的形象。
可偏偏繁芜钝感力极强,见祈尔春没等她,也没多想,快步追上去跟在她的身后,苦恼说:“祁秘书,执行长这样让反思者进入我们的工作区域真的好吗?工作手册上不是说反思者不能进来吗.......”
祈尔春目不斜视:“一切以执行长的指示来。另外,你的入职考核提前三天。”
繁芜慌了,急忙说:“啊?可是我工作手册还没背完呢,怎么突然提前了?祁秘书我.....”
聒噪的祈求回响在祁尔春耳边,她淡定地忽视,直视自己前方均速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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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锁声响起,温馥郁坐回办公位,靠在椅背上直视花绯净,语气微凉:“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绯净重入办公室,发现这儿比先前杂乱不少,办公桌上摞着三四堆文件,有的封口未开,有的大开。
她微微一撇,发现是一张张的个人信息表,此刻的一页边角折起,应该是被压的。
“啪”的一声,温馥郁合上翻开的文件,拿在手上把玩,眼一抬,轻飘飘扫了一眼花绯净,带着警告。
花绯净悻悻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温馥郁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转瞬恢复平静,她垂下目光,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语气又轻又淡:“我们的交集停留在信息素安抚上就够了,我不想与你做任何交易,门卡放在这里,然后离开这。”
花绯净眼神一动,喉头下意识滚动。
抛开温馥郁糟糕的性格不谈,她这个人的确有点姿色。
不知道是心理还是生理上的原因,原先觉着温馥郁寡淡如水的面庞,此刻在花绯净眼中莫名地勾人。
驱逐令已下,也不知道温馥郁是多相信花绯净的人品,撂下这一句后,竟旁若无人地工作了起来。
她低着头,睡乱的发丝匆匆整理过后也不及白日里的光滑柔顺,鬓边和额前垂着几缕短丝,被翻页的风声吹动,扫过洁白的额头、棱角分明的下颚。
好纯,好美。
她把手揣进口袋,捏着门卡走到桌前轻轻放下,她看到温馥郁的身体顿住,似乎在用余光看着她走没走。
花绯净向来敢想敢做,她没转身也没后退,而是上前一步,伸手托住她往脖子处收的下巴,稍稍用了点力往上一抬。
温馥郁吃惊微瞪的眼神让花绯净有些想笑,在她发飙的前一刻,花绯净用另一只手整理她脸上乱扫的发丝,说:“难道你就不怀疑,这个反思所的用处,似乎不只是教育失德人员吗。”
温馥郁眉头狠狠一皱,偏头挣脱她的禁锢,同时伸手推开花绯净,和她拉开距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有幻想症,所内医院明早八点开门,你可以去看看。”
说着,她就要起身,至于起身去做什么,花绯净猜测应该是去叫人把自己轰出去。
事情还没谈完就被轰走,下次再见可就困难了。
想着,花绯净往前一步,抬手按住温馥郁的肩膀用力一压,在她被迫坐回椅上时自己也顺势倾身而下。
二人眼中出现了对方的脸。
花绯净开口:“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你是一个健全的omega,上次从隔壁的禁闭室飘出来的味道你闻不到吗?信息素能传递情感,如果不是体罚虐待,她的信息素味道能有这样绝望痛苦吗?你是这里的权力最高者,却不管不顾,漠视一切违规行为。”
察觉到温馥郁想躲的行为,花绯净直接伸手卡住她的下颚,用力往上一掰,让她被迫直面质问:“反思所不是监狱,体罚和腺体虐待已经违反法律,如果所内一切黑暗全都暴露在阳光下,你猜猜谁会被最先推出来。”
温馥郁的眼神渐渐平静:“我说过,经由我手的反思者从来没有被□□虐待过。”
花绯净轻轻一笑:“那未经过你手的反思者呢。确实,作为执行官,自然只能管教几位失德最严重的反思者,想来,我这一批的反思者,估计只有我在你的管教名单中。”
温馥郁沉默地直视她,片刻开口:“花绯净,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你只是一个剥夺自由权利的反思者,你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这些跟你有关系吗。”
花绯净眉头一皱,还没开口,她只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下一秒,卡住温馥郁下颚的手被猛地往下一拽。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花绯净身形有些不稳,刚来得及扶住桌边稳住身体,她就感觉自己后颈被一只手按住,随即一股重力压住她往前倾去。
“砰”的一声,额头相撞,花绯净被砸得两眼冒金光,感觉自己快要脑震荡了,耳畔就响起温馥郁的声音:“少以上位者的姿态来拷问我,你是不是忘了,弥天集团二小姐的身份在阿尔法法庭审判官落锤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你现在只是一个低人一等的反思者,群众之下,罪犯之上的夹层人物。”
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二人距离极近,暧昧的举动之下,是暗地里的针锋相对。
温馥郁看着花绯净微愣明显没反应过来的神情,嗤笑一声,松手后退一步,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衣领:“回去吧。”
温馥郁收好门卡,无视还在原地的花绯净,自顾自整理被推倒的文件。
“弥天集团二小姐的身份……”花绯净嗤笑一声,嘲讽的话语从耳畔传来,温馥郁的动作一顿,“谢谢你替我记这么久,不过我在很久之前就把自己当继承人了,二小姐这个称呼现在听着有些耳生。哦对,差点忘了,这个反思所好像就是以尾焦爱的名义建立的。你一个omega能坐到这个位置,应该少不了尾焦爱的帮助。”
温馥郁扯了扯嘴角,她被太多人讽刺过,听到花绯净的最后一句,脑海里就下意识浮现出那些龌龊下流的词汇。
但转瞬间她的笑忽然僵硬在嘴边。
花绯净真心诚意:“不过看你这样子。估计你也不知道反思堂真正的黑暗之地。尾焦爱敏感多疑,你表面是风光的执行官,实际上内部文件连一个小小的秘书都能打开探查,不觉得失败吗。”
“我和尾焦爱的家产争斗已经是明面上的,只不过家族和社会上的人大部分都站队她而已,但她的胜算在我窥见这所反思堂的黑色产业时,就已经到头了。这个世界从不会给Omega任何实权,但我可以。只要你协助我,我必助你拿下你想要的实权。”
温馥郁抽了抽眼角:“……”
激将法被温馥郁看出来了,花绯净还是被赶过来的女警抓住带走了。
这次没进禁闭室,而是直接被送回了宿舍楼下。
花绯净站着门口有些沉思。刚刚一时上头她把自己的目的都说出来了,现在却没有任何后悔和害怕,像是明确以及肯定温馥郁不会告知给尾焦爱一样。
不过从温馥郁的反应来看,她没有像之前那样二话不说把自己关进禁闭室,而是让女警“送”回了宿舍。
种种细节回忆起来,花绯净从原本的怀疑直接快进到肯定,温馥郁绝对对自己有意思,只是她不善于表达。
如果要在反思所顺利调查下去,得到温馥郁的帮助必能事半功倍,既然今天双赢利益的拉拢被果断拒绝,那不如来点其他的有效还快速的办法。
比如,□□什么的。
花绯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温馥郁好像很喜欢自己的胸,不过这儿的衣服全都是统一的宽松条纹衣,不是很显身材。
思索间,面前的门“吱嘎”一声突兀打开,花绯净下意识抬头,一个身影直直撞到身上,她下意识扶住那个不稳的身形,下一秒,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樱桃香信息素直冲她的鼻腔。
Omega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