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教授。”奥蒂莉亚低声应道。
她和哈利几人跟在教授们的队伍后面。
“对不起,奥蒂莉亚。”哈利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把你也牵连进来了。”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奥蒂莉亚好笑地问,“既不是你做的,也不是你举报我的。”
“你是听见了我们的声音才来赶来的吧。”哈利没敢抬头看她,“我其实……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吸引过去的,我们当时真的很害怕。”
奥蒂莉亚侧过头,看到他稚气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罗恩和赫敏也显得惴惴不安。
“抬起头,哈利。”她温声道,“既然不是你做的就抬起头,大家都没做错,没人有权利来指责我们。”
“你说的对。”他深呼一口气。
“不过你为什么会相信我呢?”奥蒂莉亚奇怪地问,“其实弗林特说的没有错,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最有嫌疑的就是我……”
“当然不可能是你!”他连忙说。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奥蒂莉亚揉揉他乱糟糟的黑发。
一行人走进洛哈特的办公室。昏暗的房间里,墙上挂满了洛哈特的照片。有几张照片中的洛哈特在发现有人进来后,慌乱地躲藏起来,甚至有一个顶着卷发筒的洛哈特钻进了桌子底下,只露出一双惊慌的眼睛。
“一定是哈利干的!”费尔奇一进门便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声音尖锐得像是金属在刮擦玻璃,“是他,一定是他!他前不久刚发现了我是一个哑炮——”
“冷静一点,费尔奇。二年级学生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邓布利多沉稳地说, “这需要最高深的黑魔法——”
“那就是——”费尔奇慢慢转过身,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奥蒂莉亚。
“请允许我说一句,校长。 ”斯内普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整个人几乎都要融入周遭的黑暗里。
“布兰奇小姐确实被我指派了任务没有去万圣节晚会,但是波特和他的朋友们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在留意你们,波特。”斯内普紧紧盯着他们,“别想骗过我,我很确信你们从头到脚都没来。”
哈利、罗恩和赫敏互相看了看,接着争先恐后地解释他们其实是去参加了差点没头的尼克的忌辰晚会。
“宴会上总共来了几百个幽灵,他们都可以证明我们在那儿——”
“可是在这之后呢,为什么不来参加宴会或者回你们的宿舍? ”斯内普好整以暇地问,漆黑的眼睛在烛光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好像能将人看穿一样, “为什么要跑到上面的走廊去? ”
几个孩子默不作声,赫敏和罗恩看向哈利,他们想把解释的权力交给他。
“我……”哈利艰难地编纂着理由,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听到了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
“他们不可能是凶手。”奥蒂莉亚突然说,“因为就算他们想做什么,他们也根本没有能力对洛丽丝夫人用石化咒。”
“所以果然是你!”费尔奇尖叫,他甚至想走过去想用干枯的手抓住奥蒂莉亚。
一只手拦住他就要迈出去的步伐。
“我想我们需要冷静一下。”斯内普带着警告的意味看着他说,“你说对不对?”
“我可以上交我的魔杖接受调查。”奥蒂莉亚平静地说,“我现在根本做不到在脱离魔杖的情况下施展复杂魔咒,所以闪回咒一查便知。”
邓布利多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奥蒂莉亚身上。
“我同意奥蒂莉亚小姐的建议。”他看向奥蒂莉亚,目光柔和,“请把你的魔杖拿给我吧,为了还你一个清白。”
奥蒂莉亚走上前,路过斯内普的时候抬头看了一他眼,对方厌烦地撇过头去。
这下完了,她想。
她绷紧着脸上的表情,避免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在所有人的的视线里把魔杖递了上去。
邓布利多拿出自己的魔杖,把它指向了放在桌子上的花楸木魔杖。
“咒语回放。”
杖尖亮起一道微弱的光芒,是荧光闪烁。
他的动作没有停。
下一秒,几道冰锥突然从杖尖射出,带着刺骨的寒意,擦着洛哈特的头发深深扎进他身后的墙壁,留下几个硬币大小的凹槽。
是冰冻咒和驱逐咒。
洛哈特吓得差点抱住一旁的斯内普,却被对方嫌弃地一把推开。
接着是铁甲咒,昏迷咒,粉碎咒……
洛哈特的办公室一片安静,当然最安静的还是洛哈特本人,他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怪物似的看着奥蒂莉亚。
“并没有石化咒。”邓布利多终于放下魔杖,“我想奥蒂莉亚小姐是清白的。”
“另外,你们三个……”邓布利多思考了一下,目光转向哈利、罗恩和赫敏,“你们要和你们的院长说明情况,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是。”他们小声回道,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的洛丽斯夫人该怎么办?没有找到凶手!”费尔奇犹不甘心。
“冷静点,费尔奇,我们当然可以治好她。”邓布利多耐心地说,“斯普劳特教授那里正好有一批曼德拉草,只要它们成熟,我们就可以配制药剂治好洛丽丝夫人。”
“我来配制,”洛哈特插嘴说,“我配制肯定有一百次了,我可以一边做梦一边配制曼德拉草复活药剂——”
“请原谅,”斯内普不耐烦地打断他,“我认为我才是这所学校的魔药课老师。”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大家可以走了。”邓布利多最终宣布,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只是霍格沃茨最近的安保措施还需要加强,后面我会和各位教授再仔细讨论。”
斯内普看起来兴致不高,邓布利多一发话就甩开身后的袍子就大步离开了这间办公室,哈利罗恩赫敏连忙闪到一边给他让路。
奥蒂莉亚什么都没有想地就紧随其后跑了出去。
斯普劳特刚想叫住奥蒂莉亚问她一些事情,就见她风一样地跑了出去,斯普劳特忍不住回头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闭眼假寐,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斯内普走得太快了,明明知道有人在身后但是还是没有放慢脚步。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奥蒂莉亚大步跑了起来。
“教授!斯内普教授!”
奥蒂莉亚没有办法,只好伸手扯住了他身后飞扬的袍子,换来对方一个冷漠的回视。
万幸的是对方终于停下了脚步。
“逞英雄,装绅士?”斯内普古怪地笑着,声音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讽刺,“你道德水平倒是很高,看来还是我应该向你学习,需不需要我反过来叫你一声教授?”
“当然是有您帮我托底我才敢这么做。”奥蒂莉亚连忙顺毛,“如果没有人帮我,我怎么敢站出来?”
”你真是自负愚蠢得可怕。”斯内普压抑不住怒火地咆哮,“我拼命想让你和这件事划清界限,结果你自己还蠢得要往里跳!”
“我想那毕竟是您…朋友的孩子。”奥蒂莉亚小声说,“而且他们还很小,我怎么可能把责任都推给几个孩子?”
“不过您这么生气,刚才竟然还帮我拦着费尔奇先生,我都看见了。”奥蒂莉亚努力压下嘴角的弧度,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得意。
“说来也怪您,这样我怎么可能害怕得起来。最起码在霍格沃茨,我相信您不可能扔下我不管的。”
奥蒂莉亚理不直气也壮。
斯内普一时气得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他死死睁大着眼睛,嘴唇不停翕动着显然气的不轻。
“好了,您不要生气,我肯定没有和您唱反调的意思。”奥蒂莉亚低着头服软,生怕把自己的老师气背过去,“毕竟我最喜欢的教授就是您了……比斯普劳特教授还多那么一点点。”
“布兰奇,你真不怕她听见被你气死吗?”
想到最近经常找她帮忙做事情的斯普劳特院长,奥蒂莉亚一时也觉得没底气。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一时没有说话。
她好像又长高了些,斯内普和她对视的时候突然发现。以前他甚至需要低下头弯腰和她说话,现在只需要微微垂下眼就能看见她的脸。
斯内普没有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
“行了别废话,回你的宿舍。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劝你最近安分一点。”
他闭了闭眼懒得继续跟她费口舌,只觉得一阵心累。
“等等教授,还有那个……”奥蒂莉亚吞吞吐吐还是不肯走。
“咳咳,我想知道我和弗林特您更喜欢哪个?”奥蒂莉亚清了清嗓子,表情看起来非常认真,活像有好几个孩子的家庭里争宠的孩子。
“你到底有完没完?”斯内普忍无可忍地说。
奥蒂莉亚厚着脸皮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得寸进尺,她从书包里翻了翻,倒腾出一张写满字的小纸条。
“他上周小考作弊来着,这是我当时捡的小抄,想着以防万一……您看要不要给他罚个禁闭什么的?”奥蒂莉亚满怀期待地问。
——
“你怎么又被罚禁闭了,奥蒂莉亚?”
“我没事。”沾染了一身草药味道回来的奥蒂莉亚木着脸说,“我只被罚了一个月的劳务,弗林特被罚了半年打扫厕所,所以还是我赢了。”
“啧。”芬妮摇摇头,“你说你没事跟他较什么劲。”
奥蒂莉亚被斯内普教授以顶撞的老师的名头罚了一个月的禁闭,只是这次没在他的办公室受罚。对方可能不想再延长每天看见她的时间,利落地打包把她扔去庞弗雷夫人那里每天关两个小时禁闭,帮这位护士长照顾病人顺便干一些杂活。
今天来了一位熟悉的病人。
“哈利?”奥蒂莉亚神奇地看向他耷拉在床边的橡胶一般的胳膊,“你究竟是怎么在打魁地奇的时候把骨头打没的?”
“因为一位无时无刻不在帮倒忙的教授。”哈利生无可恋地说。
他的病床边乱哄哄的挤了一堆人,端着生骨灵赶来的庞弗雷女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
“不要吵到病人休息!他有三十三块骨头要长呢!全部出去!”
“哦,奥蒂莉亚。”庞弗雷看向一旁的奥蒂莉亚,“这孩子长骨头的时候会很痛,他喝完药后你做点什么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我实在太忙了。”
奥蒂莉亚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一直和他说着话,放慢语调轻缓地讲着一些巫师界耳熟能详但对于他来说很陌生的小故事。
注意到他额上不停渗出的冷汗,奥蒂莉亚拿着帕子时不时给他擦干净。
“奥蒂莉亚什么会时候走?”哈利被疼得有些恍惚。
奥蒂莉亚拧着手里洗干净的帕子,闻言转过头。她其实还有不少作业,但考虑到把他一个孩子留在这里太不人道了。
“我等宵禁前再走。”奥蒂莉亚轻声说,“你可以睡一会儿,我会陪着你,好吗?”
哈利有些筋疲力尽,半睁着眼睛视线模糊看向她的时候,不知怎么想起了一年前在厄里斯魔镜前见到的母亲。
深沉的困倦将他拉扯进梦乡,让他没有精力再去想那么多。
奥蒂莉亚等他陷入浅眠后走出了这间病房,她想去找一棵安睡草放在他床头,最起码让他能睡一个好觉。
她不知道的是,她一离开这间屋子就冒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精灵,他摇醒了刚刚才入睡的哈利。
“多比?等等……那颗游走球是你动的手脚?是你要害死我!”
“抱歉先生……多比不能让哈利·波特留在这里,因为历史即将重演,密室又一次被打开——”
奥蒂莉亚拿着安睡草往回走的路上听到了一声巨响,想到斯内普教授之前的警告,犹豫了一秒自己还到底要不要多管闲事。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迈步向听到声音的方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这回率先赶到的不是手足无措的学生,而是两位老师——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
奥蒂莉亚在他们身后看到了一个僵直着身体躺在地上的小男孩,他的手里拿着一台相机,身边掉落了一串葡萄,似乎要去看望什么人。
“你来了,奥蒂莉亚。”邓布利多精准地看向了她藏着的方向,这回他脸上没有挂着平日的微笑,眼睛里有掩藏不住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