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淮华就开学了。
和大多数的工厂开业的时间倒是一样，大概是为了让学生尽早的适应流水线上的生活吗？报道当天算好周末，报道后就是自由时间。
宋照星领了新教材后，天气忽然开始飘雪。
她没有手打伞，还好雪不大，绕到北门那边坐公交回家。去北门要路过高三教学楼的走廊，她都要以为高三生还没开学，安静的像是“鬼”楼，要不是去上厕所的学生从教室出来才打消由瞎想生出的恐惧。
过于空荡的走廊，脚步清晰，打在墙壁上都像是重叠的回声。
最近学生之中借阅最多的就是恐怖的短篇杂志，不过大多都是些为了吓人而吓人的桥段，都用了好多年的套路。
但刺激的语言描述，会引导大脑刻画出一堆刺激的画面让记忆变得深刻。
是不是心理作用。
宋照星感觉鼻腔里充满了一股异香。
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要逃离这种被鬼魅包围的环境。
耳尖的她总觉得脚步声变得混乱，不再重叠成规律的回音，是磁场出现紊乱吗？还是什么玄学力量？
一快一慢。
越来越近的脚步，越来越重的气味。
啪的一声。
宋照星的肩膀出现一只手。
“啊……”
她的叫声被一只手蒙住，未叫出声。
“嘘，是我。”
何辰言来报道，正巧晚了一步，看着宋照星行动不便的离开。叫人留步，但周围嘈杂声音被掩盖，便匆匆跟上到了高三过于安静有不好意思出声打扰到别人学习。
两步并作一步地追赶，谁知道越追两人之间的距离越远。
还没来得及叙旧，这时办公室里出来一老师指着他们的方向开始教育，“那两个同学哪个班级的！揉揉抱抱像什么样子啊！这影响不好。”说着，瞟了眼他们左胸口校牌，“一个学期之后就是上高三的人了，还怎么态度还是这么松散？”
老师的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像宋照星抽屉里的试卷，这辈子怕是没有完的一天。
“行了！别低着个头了。下雪天赶紧回家。”
“谢谢老师。”宋照星赶紧应下，生怕对方改了主意，脚下冒烟的速度离开学校。
坐专车回家确实比挤公交舒适的多。
毕竟停车都不用自己考虑。
车停在厚悦园楼下，宋照星下车时何辰言叫住她却又不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一路上，她看出来何辰言有话想和她说，但是说的话题又是些学习或者生活上的小事。
“哎呀！给你的。”何辰言拉开她的校服口袋，塞进去一团纸，迅速的关上车门叫司机开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事先排练过。
等到宋照星回过神，已经只能闻到汽车尾气的气味。
一份晚了很多日子才寄到的手写信，上面还贴了邮票和玫瑰花样的火漆，如此正式的信件宋照星还是头回收。
但是她没有手可以拆开信封。
回到家准备要开启时，外面响起开门的动静，是程月回家了。
宋照星有些心虚的夹在新课本里放进抽屉，出门吃午饭。
明早，因为天气原因学生会的成员都要早到学校处理大礼堂的准备工作，今年上台的优秀学生是高三的钱逢时。
去年以她为首的小组代表淮华获得了全国科技大赛青少年组的冠军。
也是宋照星继去年开学典礼之后再见到钱逢时。
钱逢时外貌上变了许多，为了节省时间学习及腰的长发剪成学生头，身形也消瘦了不少，但好在精神气色一如往常积极向上，“学姐，你都上报纸了，给我签个名吧。”
宋照星看到金京晚报都惊了，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认识公众人物。
“你有看报纸的习惯啊。”
“我妈有订报纸，反正都订了就会看。”
关注新闻是家庭缘故，随着年纪的增加，她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有上瘾的一天，只要有一天没有完成心里就痒痒。当然，这些和毒品一定存在区别，这些正向或者正常的事情从来不会需要理由，外人也从不过问为什么？
就像不会有农科院的研究人员被质问为什么要吃那么多饭一样。
一个寒假松散惯了，开学典礼学生见面有说不完的话题。
伴着散场的音乐，刘乐词在讲台边撒糖果，“同学帮帮忙吃糖，糖纸记得还给我就行。”说着举起刚吃下糖果的透明糖纸。
“花样真多啊。”来春雪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不扫兴的也吃了颗糖。
刘乐词特意买了个小包包放糖纸，回座位的时候已经装的满满登登，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有情况哦～”宋照星都看出她满面桃红。
“她要去见网友，两人约在这个月的十五元宵节见面。”江念笑破解了刘乐词的账号知道的信息。
宋照星打断问:“元宵？在周日你要请假啊？”
“姐姐诶，这是重点吗？”江念笑回头无奈的看着宋照星，“一个人见网友才是重点吧。”
“对啊！太危险了。几年前就有新闻报道女学生见网友被掳走买到山沟沟里逃都逃不出来，找人陪你吧。”宋照星看到那则新闻的时候都心惊，被记者深扒出一整条的黑色产业链，历时半余年，结果是一网打尽。
亡羊补牢，看似圆满结束。
但宋照星更在意那些姑娘的精神还能不能恢复到普通人的状态。
以及这样的糟糕的违法犯罪并不是最后一件，只是原衡这片土地上千百年历史里的万分之一。
“有道理，那星星你陪我去吧。你不是走读生吗？都不用请假了。”刘乐词环顾一圈，锁定目标。
“哇，你也太就地取材了。你们俩，不，加上笑笑三人的战斗力都差不多，加一起有好一点吗？都叫你们平时锻炼身体，肌肉是不会骗你的。”来春雪就是属于健身上瘾。
她在自己住的房子里特意装修出了一个健身房。
“我觉得还是找别……”宋照星的犹豫被打断。
“老班来啦！”
一同学跑进教室大叫一声，班级里瞬间鸦雀无声。
“喊什么！刚出办公室就听到了。”陈风眉头的“川”好像消失不了了，他喝了口茶水，“该收心的收心啊。距离高考不远了，扣掉节假日，扣掉周末，扣掉寒暑假这些零零总总的满打满算就一年的时间，还在为了我读书呐？”
每个学期的说辞都大差不差，搞得跟穿越了一样。
刚开学，上午四节课都是教新的课程，没有拖堂。
午饭的时候宋照星都没打饭，“你不饿吗？”何辰言习惯和她来一号食堂吃饭菜。
“早上吃太多糖了，有点烧心，现在只想吃咸的东西。”宋照星是糖纸供货的大头，四节课没停过，舌头都吃破皮了，“下次你能买点软糖吗？”手指敲了敲对面的刘乐词。
“你喜欢吃软糖啊？”何辰言插嘴问。
“相比硬糖……对了，你元宵有事吗？”话题跳转，宋照星想起早上刘乐词见网友的事。
三个人以上的聊天总是跳跃性极强。何辰言被问的一头雾水，他的座位没和四个女生挨着，所以不知道刘乐词见网友的事情。
“对吼，老何也是走读生嘛！”来春雪用手肘碰了碰他胳膊，“叔和姨元宵也不回家，对吧。”
“呃，对啊。”发小总不能害他，就应下了宋照星的邀请。
元宵当天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
宋照星早上一起床房子里就是满满芝麻香，桂花晒干后能储存很长时间，但是她不爱闻这气味，“宝贝，趁热吃。”
“中午厂里忙，不想吃汤圆，冰箱里有菜热一热就行。”程月吃完，碗都来不及洗就出门了。
宋照星倒是乐得自在，出门都不用找理由。
总不见得说是为了朋友见网友的安全出门做保镖吧？有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感觉。
下午两点多，街上正是行人流量多的时候。
宋照星戴了个墨镜出街，这样能防止别人看到她的视线。
到达约定的下午茶厅，何辰言已经到了，甜品都给她点好了，“网友还没来，反正我来的时候刘乐词已经在了。”
“她来的也太早了吧。”宋照星也开始好奇是何方神圣能这么迷人。
“上次我给你的那封信，你……看了吗？”四下无人，何辰言便聊起他们俩之间的事情，本来这才是他今天出门的目的。
“啊！”宋照星就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这几天突然的课业让她无暇顾及学业之外的事情，“听我解释。”
何辰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缓慢后靠，一副听要听她怎么扯的劲。
这时，门口又响起风铃叮咚。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楼下的门口看去。
是一位高挑的外国长相的男生，棕发碧眼，很典型的欧洲人长相，年纪看着还在花期内推测和他们一般大。
由于和宋照星有一段距离，听不清他们聊什么话题，但看似没什么问题。
手机震动一声，是刘乐词的信息。
“真是见色忘义，她说自己一个人可以。”宋照星瘪瘪嘴，也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行，“不行，我们吃完再走。”
宋照星吃了几口蛋糕，随口一问，“你那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你自己回去看！太没有良心了！”何辰言这话说的她像个负心汉一样，拍下叉子，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