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真朝的见面会在晚上六点半结束，李皎皎和朋友走到体育馆外面时，已经七点了。和朋友做个简单的告别，李皎皎意犹未尽，对着圈在手臂里的短裙说道：“我们就要分开了，你……”

“……”

李皎皎展开手臂，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身后也要摸摸，最后，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

短裙不见了。

不见了。

她四下望去，看不到一个熟人的身影，心凉了半截。

金隅和解之说沿着一条街玩玩逛逛，看时间不早了，往体育馆赶来。李皎皎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双目无神，垂头耷脑。

“出什么事了？”

金隅拎着精美小饰物的袋子，一只手搭上李皎皎的肩膀。

李皎皎猛地抬头，看到金隅的关切的眼神，欲哭无泪，“我的裙子……丢了。”

金隅不信，“怎么可能，会不会它藏在你的身上，只是没有被发现？”

李皎皎迅速站起来，在金隅眼前转了两圈，“你看看，我感觉它真的不在我身上。”

金隅抿了抿唇，欣然接受短裙丢失了的事实。

“它应该就在附近，或者在体育馆里，我们现在赶紧找吧。”

解之说提出意见，金隅拉着李皎皎的手，对她说道：“我们一起。”

李皎皎脸发红，小碎步跟上金隅的速度，两人在广场上摸黑找短裙，解之说从另一边出发，密切关注着地面的一切。

半小时后，李皎皎累得脸上都是汗，气喘吁吁。

“好累啊……太累了……”

金隅和解之说碰面，无声地摇了摇头。

外面没有，那短裙应该就在体育馆里了，不过也不排除短裙偷偷跑走的可能。

李皎皎还没从疲惫中缓过来，又被金隅拉着往体育馆门口走。

天黑得很彻底，一盏盏路灯在绿色的叶影后闪闪发光，看过路过的每一个人，每一辆车。

体育馆大门半开，空无一人，金隅朝里面看去，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

“这里面不是很大，”李皎皎压低声音，凑在金隅耳边，“肯定很好找。”

金隅赞同地对她轻轻点头。

解之说站在两人的身后，看向未知的前方。

“话说，这个时候没有安保什么的吗？”

金隅蹑手蹑脚地沿着墙壁走，方正的窗户全部敞开，收纳外来的空气与微风。

李皎皎贴紧她的脚后跟，用气音回答她：“我不知道啊。”

解之说一手贴墙，在一米之外缓缓前行。

很快，金隅在一处停下。

她低头仔细端详着脚边的东西。

“是座位。”

李皎皎替她回答。

金隅撤回向前的一脚，拐了个弯。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着，经过占满体育馆大半面积的座位，经过高台，经过一个小门。

金隅手扶着墙，停下脚步。

她转过头，在漆黑一片中寻找李皎皎的脸，“你有没有看到短裙？”

李皎皎摇摇头，随后发出声音，“没有。”

金隅若有所思，把脸转了回去。

李皎皎又转身问解之说，“你看到短裙没有？”

解之说听到有人的声音在他脸上飘过，当即回答：“没有。”

金隅听到他的声音，下定决心推开小门的一边。

外面的光亮终于倾泻进这一方黑暗的天地，三人眼前一亮，齐排排站到门口，观望着门外的一切。

“把那边也开开吧。”李皎皎站在金隅和解之说的中间，越发觉得拥挤。

金隅二话不说，稍稍用力，整个世界尽显眼中。

小门外有一条柏油路直直通向远方，两棵观景树挺立于两边，金隅踏上路砖，半个身体都在外面，她好奇地打量四周，正要走出去，身后却一紧。

“谁？”

她握紧拳头，头都没回。

“是我，”解之说拖长尾音，随即问：“你要去哪儿？”

金隅不可置信，但还是松开了手，头也没回，“去外面看看，说不定短裙在外面呢。”

解之说依旧拽着金隅的衣服，越过李皎皎，“我去，你在这里等着。”

“不要。”

金隅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甚至已经抬起一只脚，时刻准备跑到柏油路上。

李皎皎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清了清嗓子后打破两人倔强的较劲，“我们一起，我们一起。”

金隅挣脱开解之说的手，小跑了几步，双脚稳稳当当落在一棵树旁。

“金隅。”

解之说的余光瞥见一道光，当即大踏步走到她身后，一把抱住了她，带着她往门里面躲。

李皎皎捂上嘴巴，震惊的双眼眨个不停。

金隅没看到任何异常，在解之说的怀里不安地躁动。

解之说探出脑袋，密切观察周围，慢慢放开金隅，将她挡在身后。李皎皎躲在另一边的门里，被解之说的紧张搞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在默念了十遍自己不是来偷东西的，她循着解之说和金隅的视线，悄悄看过去。

一辆车停在路边，绿树挡着它的车头，她再看不清其他什么。

“是一辆车。”

金隅出声。

解之说缩回脑袋，没有看一眼李皎皎，垂下眼眸，放轻声音对着金隅问道：“会不会是徐无醒？”

金隅皱起眉头，很快舒展开来。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心脏，“不是。”

“我们去看看吧，车上的人肯定在等我们。”

金隅期待的眼神落到李皎皎身上，李皎皎吓得后退了几步，慌得直摇头，“我……我害怕……会不会，是坏人啊？”

金隅感觉不到一丢丢的危险，便自告奋勇，“解之说你在这里陪着皎皎，我去出去看看。”

解之说哪会同意，挡住跃跃欲试的金隅，“不行。我去。”

金隅不想耽搁时间，“我去。”

解之说：“我去。”

金隅：“我去！”

“哎哎哎，”李皎皎挥挥手，“你们可别吵起来啊，我去吧我去。”

那更不行了。

金隅和解之说你来我往，吵着要自己去。

李皎皎看不下去了，无意看到外面有个黑影往这里移动。

“喂喂，你们别争了，那里好像有个人。”

“哪……”

金隅的视线被解之说遮挡住，“解之说你放开我。”

解之说放下捂住她眼睛的手，叹了口气。

“你……们好。”

外面的黑影停在马路边，礼貌地对着门里打招呼。

金隅被这突然起来的声音差点吓跑，稳住内心后，她压着嗓子问：“你谁啊？”

李皎皎躲在金隅的后面，竖起耳朵听着。

那人笑了一声，“我是周真朝的助理。”

周真朝？助理？

李皎皎瞬间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助理又干笑了一声，“周周等你们好久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哈。”

金隅拍拍解之说的胸脯，率先走出来，游走的云在她出现于助理眼前的时候，像是急着为表演者清空舞台的幕后，推搡着其他的黑云急匆匆散开。看清了眼前之人，金隅上前，“你好，请问周小姐在哪里？”

助理指向一旁的黑车，“在车上，你们快点哈，周周明天还要赶通告，别耽误她休息。”

“好。”金隅一个眼神，却被身后的解之说吓得心脏碰碰直跳。李皎皎确定她是在让自己出来，迈着警惕的小步现出身。

助理打量了一遍三人，为他们推开车门，等他们坐好，轻轻关上门，站在车外守着。

周真朝将车窗降下，摘下墨镜，话未出，一抹动人的笑从三人身上拂过。

“周周！？”

李皎皎坐在周真朝的对面，不敢相信。

周真朝回以温柔的笑容，轻声问金隅：“她在这里，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金隅直起身体，重重点头。

“好，”周真朝拿起手边的手提袋子，“这是短裙，你们收好了。”

李皎皎激动地说不出话。

金隅看着眼前的袋子，犹豫不定。

周真朝没有多说什么，将袋子放到金隅的腿上。

“解之说，好久不见。”

她越过低下头思考的金隅，对靠在车门边的解之说打招呼。解之说原本在放空，听到她的声音，猛地睁大眼睛，“你认识我？”

“皎皎，金隅，还有你，我都认识。”

李皎皎十分荣幸能被自己的偶像记住名字，害羞地直晃头。

金隅毫无预兆地抬起头，挡住两人的视线交流。

“你是，Z？”

周真朝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问，“Z？”

金隅想起之前看到的帖子，又觉得这样太冒犯了，便乖乖闭上嘴。

“啊，”周真朝知道她想的是什么，“那个Z，是我。”

金隅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那个帖子还挺火的，特别是在我和Q姓歌手的绯闻曝光后，”周真朝双手交叉，置于身前，“那个人真够无聊，拒绝他的告白就造谣诋毁我。不过无所谓，对我造不成什么负面影响。”

李皎皎突然吃上一口大瓜，呆愣在原地，慢慢消化。

“哦，你哥……”周真朝眯起眼睛，“你哥，他有没有出什么事啊？”

金隅没有精力去想周真朝还认识多少人，“没有吧，没听他提起过。”

周真朝别过碎发，轻描淡写地：“原来他还没死啊。”

“啊？”

金隅怂了怂肩，没敢看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