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粉丝们都走了,夏灿刚准备去做造型,忽然顿了顿,停在原地。
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这么想着,夏灿忽有所感地转过头,发现角落里的陈风麟正如怨夫一般幽幽地看着自己。
夏灿:“……”
夏灿:“你听我解——”
陈风麟:“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夏灿:“哦,那好吧。”
陈风麟:“???”
大概是他的表情真的太好笑,夏灿不再逗他,问道:“我待会还有几场戏,现在得去做造型,你是要怎么着?要回去的话我让小席送你。”
陈风麟正好奇呢,他可从来没见过夏灿正经拍戏,立刻就说:“回什么回?哥们来都来了,还在乎这点时间?”
“那你等着。”夏灿一边说一边往造型间走,“晚上请你吃饭。”
陈风麟:“好咧!”
没走两步,夏灿又回头警告道:“还有,收起你那八卦的臭毛病,不许乱拍,听见没?”
陈风麟哎哟一声,刚想说几句骚话,见夏灿眼刀子嗖嗖的,只好老老实实道:“得嘞,都听您的。”
……
陈风麟大老远跑来看夏灿,夏灿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拍完戏大概五点多,他也没让小席跟着,自己开车带陈风麟去了一家离酒店不远的私家餐馆。
自从轩煌被收购,两个人各自有了前程,他们已经大半年没有这样聚过了。
夏灿还在减肥,不能吃脂肪碳水高的食物,耐不住陈风麟能吃,看样子像是能把两个人的份都吃完。
他们认识了几年,见过彼此最落魄的时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这一餐也还算是吃得高兴、说得尽兴。
这顿饭的最后,有些喝大了的陈风麟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灿儿,哥们在这祝你前、前程似锦!”
夏灿滴酒未沾,眸光清醒,抿唇笑着,声音却也熏熏然般醉了。
“借你吉言。”
……
等出了餐馆,陈风麟早喝得东南西北都不认识了,也不知道就他那个酒量,怎么还敢叫嚣着能再造个三四瓶。
他这么折腾,自己倒是没受什么罪,只是苦了夏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一百六十多斤的酒鬼扛到了车上,然后就看着他喝得通红的脸开始头疼,想着是不是自己开车送他回去,陈风麟的电话响了。
夏灿拿出来看了一眼,见来电显示人“雯姐”,顿时如见救星,立刻便接通了:“您好,请问您是陈风麟的经纪人吗?”
“你是夏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夏灿也不意外她知道自己的名字,想来陈风麟提前报备过了。
“是,陈风麟现在就在我这,他喝醉了。”
“你们在哪里?”
夏灿报了一串地址。
“等着,我马上过来。”对方言简意赅。
夏灿还想再说什么,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夏灿:……好酷的经纪人。
现在也才九点多,还不算晚,但小席还是发了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酒店,夏灿给他报了平安,又说马上就回去。
他在车里玩着手机,过了没半小时,陈风麟的经纪人便到了。
看到真人,夏灿还有些意外。
由于陈风麟总是雯姐雯姐的叫着,他还以为对方至少三十多岁了,没想到眼前的人却很年轻,看上去不到三十,长相虽然比不上娱乐圈里的顶级美女,却也是普通人里十分亮眼的存在了。
于靖雯穿着一身灰色的女士休闲西装,脚上踩着至少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气场十分强大,说话的语调却温和而舒缓:“你就是夏灿吧?陈风麟经常和我提起你。”
她说着,瞥了一眼正瘫在副驾驶呼呼大睡的陈风麟:“大晚上的,给你添麻烦了。”
夏灿竟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味:“没什么,反倒是我该说给你添麻烦了,让你大老远的开车过来。”
“我是他的经纪人,应该的。”
两个人都不算熟,寒暄了两句,夏灿帮着于靖雯把陈风麟抬上了她的车。
今天晚上本来只有十三四度,忙活了一阵,夏灿竟然都出了汗。
他开车回到酒店,已经过了十一点,才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头发都没干,谢泓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夏夏,回酒店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夏灿微微一愣,这人时间掐得也太准了吧。
不过他之前就和谢泓川说过要去和朋友吃饭,也没多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嗯,刚洗完澡。”
他说得平平,那边却不知为何沉默了几秒,然后才道:“今天天冷,记得头发吹干再睡觉。”
夏灿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想起被自己闲置了不知道多久的吹风机,忽然有些心虚。
他有个臭毛病,洗完头不喜欢用吹风机,就只等头发自然晾干。不管冬天夏天,从来都没变过。
小时候被亲妈叨叨,说他这是懒病,逼着他用吹风机。亲妈意外去世后,就没人再说他这个习惯了。
直到有一次被谢泓川发现。
两人当时正准备深入交流,英俊得能立刻去走秀的男人,却因为这个皱起了眉,对着他唠叨了半天,什么不吹干头发对身体不好,会感冒,会着凉,夏灿被念得头大,那晚上差点就清心寡欲了。因此以后只要和谢泓川过夜,都老老实实拿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他没想到谢泓川还记得这茬呢,气弱地说了声:“知道了。”
本来谢泓川只是随口一说,谁知夏灿自己心虚,谢泓川察觉到他的语气,敏锐道:“你是不是又没吹头发?”
夏灿:“……”
夏灿试图狡辩:“我有用毛巾擦的!”
“毛巾有什么用?”
“头发不干,你明天早上起来头疼怎么办?”谢泓川反问他。
“而且今天温度低,万一又感冒了呢?跟你说过几遍了,要注意身体健康,你倒是不听话,怎么舒服怎么来,嗯?”
电话那头一句接着一句,如同念经一般,换成别人夏灿早不耐烦了。然而谢泓川声音磁性低沉,又是喜欢的人,就是他再说几百句,夏灿也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以至于那个带着点严厉和指责的“嗯?”,都能被他听出点不一样的意味来。
可惜再怎么心猿意马,也不能冲到屏幕那边干点什么。
夏灿一向能屈能伸:“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语气倒是真情实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活像个被屈打成招的冤犯。
谢泓川给逗笑了:“错在哪儿了?”
夏灿还很诚恳:“错在不听你的话,不及时回头是岸,知错就改,还意图瞒天过海,我有罪,我有天大的罪!”
“贫。”谢泓川说他。
夏灿道:“我立刻就去吹!”
然后他拿着手机找了半天,也没在房间里找到吹风机。
谢泓川:“怎么?”
夏灿弱弱的:“我没带吹风机。”是他失策了,谁能想到在片场,一个人自由自在,竟然还要被人管着用吹风机呢?
谢泓川:“……”很好,犯罪犯得很彻底。
夏灿赶在他开口之前说道:“别骂啦别骂啦,给我个改过的机会,我这就去和小席借!”
说完他放下手机,用飞一样的速度跑到隔壁借了个吹风机,又飞一样地回到房间,迅速插上开关,将吹风机开到最大马力,拿风口呜呜地对着手机:“听到了吗?听到了吗!我用着呢!”
谢泓川:“……”
听着他生怕被自己念叨的语气,谢泓川失笑:“小没良心的。”
吹过头发,又聊了将近二十分钟,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夏灿不舍道:“那我挂了哦,明天还得早起呢。”
“嗯,早点睡,晚安。”
夏灿握着手机:“晚安。”
过了三秒。
夏灿问:“你怎么还不挂?”
谢泓川道:“你挂。”
好幼稚!
但是好喜欢!
夏灿轻轻呼了口气:“好吧,那我挂了。”
还没等谢泓川反应过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了句:“啵啵!真的挂了!拜拜!”
电话这头,谢泓川看着黑掉的屏幕,眼神渐渐深了。
……
正当夏灿在剧组波澜不惊地拍着戏,五月悄然而至。
今天上午刚拍完戏,场边便热闹了起来,夏灿也好奇地过去看,原来是一个工作人员推着一辆小推车走了进来,车上放着个五层的大蛋糕,最上面插着蜡烛,旁边还摆着一圈鲜花。
有人生日?谁啊,这么大阵仗。
然后他就看见寿星出场了。穿着一身看起来就很贵,但是过于浮夸的西装。
夏灿不忍直视:这要是发到微博,真的不会被对家群嘲吗?
令他更加窒息的是,寿星感谢完剧组的工作人员(虽然那蛋糕大概率是他自费买的),又说了一段长篇累牍的生日感言(真的好像获奖感言),竟然端着一块切好的蛋糕就朝他走了过来。
一瞬间,剧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夏灿身上。
他平时为人比较低调,虽然是男一,但是不太喜欢交际,更何况还有花里胡哨十分张扬的男三高调在前(就是这位寿星),比他更擅长做人的女一女二,戏里不说,戏外,怎么都轮不到他出风头。
于是被这么多人看着,哪怕只是几秒钟,夏灿也感觉尬得脚下能抠出一座江景别墅了。
男三浑然不觉他的尴尬,态度非常热情,依旧是一副和他很熟的口吻:“好哥们,今天我生日,来,吃块蛋糕一起乐一乐。”
夏灿木着脸:“谢谢。”
男三笑得很豪爽:“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怎么还不走?
夏灿试探地说:“那个,祝你生日快乐?”
男三:“哈哈哈哈谢了。”
然后转身就走了。
夏灿:“……”
保姆车上,夏灿味如嚼蜡地吃着午饭。
“灿哥,你怎么不吃蛋糕呀?”说话的人声音清脆,疑惑地看着那盘夏灿一口未动的蛋糕。
正是夏灿新来的助理,谭青青。
前几天小席家里有事,向夏灿请了一周的假,公司就给他找了个临时助理。不过说是临时,也不一定,毕竟随着夏灿知名度提高,他身边要处理的杂事也就越来越多,再添一个助理也是情理之中。
谭青青性格活泼,但是也极有分寸,做事十分熟练,和小席一静一动,正好互补。
夏灿解释道:“我最近控制体重,甜的不能多吃。”
谭青青就看着那块蛋糕,可惜地轻叹一声:“灿哥,你们当明星可真辛苦。”
夏灿有点想笑,把蛋糕往她那推了一推:“那你帮我吃了吧。”
谭青青忙摆手:“不了不了,刚刚程老师的助理给我们分蛋糕,我吃过了。”
程老师就是男三,程杰。
夏灿看她那眼睛亮晶晶的,就知道这姑娘心口不一,催促道:“没事,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那就多吃点。不然我不吃,丢了也浪费,你说是不是?”
谭青青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夏灿就知道自己口味了。难道是她偷偷吃零食的时候被看见了?
她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看着那盘蛋糕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吃。
夏灿解释道:“我没动过的。”
谭青青听他误会,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吃太多了,不太好意思。”
夏灿听了眉眼一弯:“怎么会呢,女孩子就该多吃点甜的。”
谭青青:呜呜呜,灿哥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她快变成他的粉丝了!
克制!克制!要是被凯哥知道她就完蛋了!
谭青青接过蛋糕:“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夏灿收拾好饭盒,就靠在车窗上小憩,目光随意找了一处落点,虚虚地看着,恰好就是谭青青拿着的那一块蛋糕。
蛋糕……生日……
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忽然坐立起来,目光有如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