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谈心

"我记得。"老太太听到娜娜神色一缓。

"我喜欢她，我跟她表白了，但是她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以后……说不定会跟母亲一样离开我，所以她不能接受我的爱。"马可眼眸暗淡，微微垂目。

"……她会担心这点，说明她是个好女孩，她不希望在一起后再因为距离和发展的不同对你造成伤害。"奶奶叹了口气，她非常能够理解娜娜的担心，就如同她，也很久没回波兰了。

"所以我想去莫斯科见母亲，我想知道她当初真正的想法，我想创造一个可以跟娜娜在一起的契机。"马可郑重的说道，眼神坚定。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奶奶有些出乎意料，神色缓和很多。

"嗯……我会很快回来的，我保证。"马可直视着老太太的双眼说道。

瓦伦蒂娜老太太看着他坚毅的神色，瞬间明白他下的这个决定不是她轻易可以阻止的，他应该也自己挣扎考虑了非常久。

"Marco(马可)……我想回波兰了……如果你办好你的事，陪我回一趟博莱斯瓦维茨的家吧。"老太太忽然松口说道，她的眼角也浮起了丝丝泪光。

"好的。"马可知道奶奶默认了他这趟莫斯科之旅，不会再阻止他了。

"奶奶，谢谢您。"谢谢您的理解，马可心里默念。

"好了，无论怎样，la vita è cosi。(生活就是这样)"老太太站起身，缓缓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太太的背影有些阑珊，马可知道奶奶的年纪大了，需要他更多的来照顾她了。

昏黄的水晶灯下，马可拿起桌面的信笺，面色不定，对于这趟未知的旅程，他其实既喜又忧，喜的是他终于能跟母亲见面，忧的是那看不清前路的将来。

*

周三，晴空万里的米兰市中心。

站在米兰Duomo(大教堂)的面前，娜娜望着这座哥特式的经典建筑微微发愣，附近的行人非常的密集，她现在还拿着行李箱，最是要提防小偷和扒手。

露娜在她出中央火车站前就约好在Duomo(大教堂)见面，但是她到了有一会了，还迟迟没见到露娜的身影，她不敢频频掏出手机，担心又被扒手盯上。

"娜娜！"露娜终于出现在人群中，她大声高喊娜娜的名字，黑色的裙摆随着快跑扬起，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欢喜。

"露娜！"娜娜欣喜的抱住了久违的露娜，两个女孩开心的叙旧。

"先放行李，米兰扒手多，尽量别带着行李招摇过市。"露娜马上决定带娜娜先回公寓。

"好。"娜娜快步跟上露娜的步伐，两人向地铁站走去。

"你最近怎样，一切都好吗？"露娜寒暄道。

"还可以，就是最近一直在频繁奔波的感觉，对了，五月份你有没有空，我朋友邀请我去维也纳看音乐剧。"娜娜期待露娜能跟自己一起去维也纳。

"可以呀，如果没有其他课程相冲突的话我就去。"露娜笑着答道。

"太好了。"娜娜很开心露娜接受了她的邀请。

"维也纳的话可以去看茜茜公主诶，我一直很喜欢这位传奇女性，欧洲最美的公主。"露娜爽朗的笑道。

"确实是位难得的美人儿。"娜娜露出憧憬的表情，脑海中浮现出了茜茜公主电影的画面。

不多会，两人就乘地铁到了露娜小公寓附近，这个小公寓虽然外观是数个世纪前的古典模样，但是内部还是非常现代化的。

公寓内部整体是黑白灰色调的简约风，有点冷色调的北欧偏向，客厅放的家具几乎都是露娜自己添置的宜家风，主打一个简单舒适。

"娜娜，你把行李放我房间就可以，咱们这几天就将就挤一下。"露娜的小公寓是一室两居的格局，但是她的合租室友出门了不在家，目前可用空间就是一室一厅，跟娜娜家的小阁楼差不多。

"好的。"娜娜说着就将行李推了进房。

"娜娜，你喝橙汁气泡水吗？"露娜打开冰箱问道。

"我都可以！"娜娜从房间内嘹亮的回应道。

"唉~我跟你说，我最近可倒霉了。"露娜拿了气泡水和橙汁，一把窝进了客厅沙发里。

"怎么了？"娜娜在卫生间稍微梳洗，除去了些火车旅途的疲惫。

"我上个学期有门课程考试没过，需要重新修学分，结果今年二月起，那个教授走了！他辞职了，那门课没了！我没法重考重修了！"露娜特别苦恼的说道，气鼓鼓的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橙汁气泡水。

"天呀！那你怎么办，是必修吗？有没有办法从其他课里去弥补？"娜娜走出卫生间，赶紧上前安慰露娜。

"不知道，可能要重新选修。"露娜撇了撇嘴，非常不爽的开始吐槽起了秘书处。

娜娜静静的坐到一旁听她吐槽，莫名有一种闲话家常的温馨感，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那种感觉。

听露娜吐槽的七七八八，娜娜喝了口橙汁气泡水，想起之前约好去看茶花女的事。

"对了，我们看茶花女的表演大概是几号去？"娜娜问道。

"明晚就可以，7点。"露娜漫不经心的回复道。

"嗯，好的。"娜娜点点头，有些出神。

"怎么突然想看这个？"露娜问。

"没什么，就是听说朱塞佩·威尔第给茶花女写的编曲很经典。"娜娜有些文不对题的答道。

"你什么时候对音乐方面的事这么上心和了解了？"露娜有些狐疑的盯着娜娜，她觉得有些古怪。

"不，我不了解，就是不了解才想看……"娜娜被她的眼神盯的毛毛的，龟缩到沙发的一角。

"有问题，还不正面回答我。"露娜非常的敏感，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肯定有问题。

"……"娜娜试图靠不回答蒙混过关。

"不会你说的朋友是那个帅哥模特吧？"露娜立马猜中了大半。

"不是，就，音乐学院的朋友……一个叫比安卡的女生推荐的。"娜娜赶紧转移注意力道。

"女生？音乐学院的怎么会跟你认识？"这话问的不奇怪，因为露娜在米兰，就算本学院的学生之间大多也都不太熟悉，更何况跨学院。

"我们学院离得近，而且她们有时候会在街道上做公益演出，所以就认识了。"这倒是实话，娜娜跟她们是在初雪那天十字连廊的演出中第一次相识的。

"好吧，你要这么说那也合理。"露娜喝了一大口汽水，放松了下来。

娜娜见状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正拿起饮料。

"不对，推荐你看茶花女，还请你去维也纳看舞台剧，你跟他们的关系很要好呀。"露娜还是没放过娜娜，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

"咳咳咳……"娜娜直接被饮料给呛了一大口，半天没法说话。

"还是老实交代吧，娜娜你是不是把音乐学院中哪位给发展成家属了，才有这么多的家属待遇。"露娜双手交叉，话糙理不糙的问道，那小眼神比狐狸还精。

"我真的没有……咳咳咳……"娜娜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别不好意思嘛，你说嘛，是不是那个帅哥，上次在广场看到你的小动作就觉得有戏。"露娜嬉皮笑脸的说道。

"没有！真的没有……我拒绝他了……咳咳。"娜娜被逼问的欲哭无泪，举手投降。

"哦！所以对方表白了？果然有情况！"露娜抓住了娜娜不打自招露出的马脚。

娜娜无奈的拿着水杯，低头不语。

"快给我说说，为什么拒绝，我上次没太看清人，你说一说，我好给你参谋参谋。"露娜露出好事的表情，咯咯的笑道。

娜娜只好将近期发生的跟音乐学院有关的事简要描述了一下，她尽量省略了马可的家事和跟她私下的接触，只讲了群体活动的部分。

"所以，小帅哥喜欢你，但是你觉得以后不会留下来，觉得没有未来就拒绝了他？"露娜皱了皱眉，心想，娜娜也太木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及时行乐，还几次三番的拒绝人家，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大致上就是这样，所以我们现在没有联系了……"娜娜垂眸说道。

露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娜娜，抚额苦笑道。

"娜娜，你在感情问题上实在像是块木头呀。感情里面哪有那么多一成不变注定确定的东西，今天要好及时行乐就是，哪天没有缘分了不用你赶，它自然就一拍两散了。"露娜边说边抚了扶娜娜的头，看起来倒像是个语重心长的大姐姐。

"我不想，我怕以后分开会伤心……"娜娜低语道。

"那你现在不会想他，你拒绝他的时候你不伤心？"露娜一针见血的挑破娜娜纠结已久的心事。

"……"娜娜无言以对。

"算了，这几天咱们先不想这些，如果五月的维也纳之行那个男生也在的话，我先帮你看看他靠谱不靠谱，别是来消遣我家娜娜的。"露娜叉起腰，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

"嗯，露娜你真好。"娜娜抱住露娜，她真的觉得有露娜在，她的内心安定多了，不再那么胡思乱想，仿佛得到了她的勇气。

两个女孩久久见一次面，总是有无数话要说，谈天说地，一时不绝，客厅里顿时充满了她俩的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