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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世良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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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打开时,赤井秀一闻到空气里格子窗的木味。那味道还停留在当年,很像熟成的酱油。身后是初秋的冷风,他迈过门槛,看着两个时代的空气就这样在门口短暂交锋。

黑色的窗帘使房间更加拒绝外界,但朝南的大衣镜还是映着窗外的全部风景。侍从引众人坐下后,端上了茶盘。

羽田康晴端坐于主位,呼吸机的管子缠在他周身。那机器的存在像某种必需却不堪的耻辱,硬生生将他的生命与高贵的表象捆在一起。不同于羽田秀吉深灰的碎白花和服单衣,他衣服上的花纹十分繁复古老,腰系窄硬的和服腰带。

他慢慢地从腰带间取出老花眼镜,小心翼翼打开了黑天鹅绒的眼镜盒,目光从每个人脸上缓缓掠过。羽田秀吉坐在一旁,偶尔轻声指引侍从的动作。

直到茶香升起。

略微细小的停顿后。“果然是年轻人,脚步轻得连门口的铃都没惊动。”羽田康晴终于开口:“诸位,寒舍简陋,还请见谅。”

“父亲,铃该换了。”羽田秀吉笑着接话:“上次我就说,它的声音已经不如从前清脆了。”

“可铃响不响,倒也不是全凭它自己。”羽田康晴回答。他的目光转向若狭留美,又很快移开。

赤井秀一坐直身体,微微颔首。

“羽田先生,叨扰了。”

“秀一…”羽田康晴的目光在赤井的肩膀和脸上游移,最终停在他的眼睛上:“嗯,是秀一。”他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一动:“你都这么大了,倒是让我这老眼昏花的,都快认不出来了。”

“那时家中遭逢变故,多亏您收留,也感谢您这些年对秀吉的照顾。”

羽田康晴手微微抬起,又顿在半空,证实了年迈真的会让四肢忽然无力。

“羽田家的将棋传了几代,如今要不是秀吉,还不知道传给谁去。”他的呼吸机发出轻微的振动:“有十七年了吧?”

赤井秀一点头。

“那时候你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子。第一次到这儿时,所有行李都是自己搬的,我还记得。”

“情况特殊,母亲当时已有身孕,总不好让她多操心。”

羽田康晴点点头,颈侧虚挂着的皮肤抖了抖。

“倒是秀吉,来的时候总说想家。说要住下来时,还哭了好一阵。”

“父亲…”羽田秀吉小声反驳:“你少说点…这么多人在呢…”

全场最放松的人现在脸红透了。羽田康晴笑起来,这还是众人进屋后的第一次。他深深凹陷的眼眶先是微微一动,然后才有微弱的弧度从嘴角褶皱里慢慢爬出。

“秀吉啊…”他的笑容消失地很迟缓:“长不大。对了,你们母亲如今还好吧?”

赤井秀一也笑了。“家母一切都好,多谢先生挂念。”

“想来你那位妹妹,如今是上高中了?”

“是啊,正好十七岁。”

“十七岁…”羽田康晴的语气有与他年龄相称的久远感:“我与你父亲最后一次见面,浩司也大概是这个年纪。”

他顿了一下,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似乎想要重新寻找什么可以将话题打散的东西。片刻后,他轻叹一口气:“罢了,不说这些了。”他微微偏了偏头,眼神很快在降谷零的脸上停住,又挪开。

“贵姓…降谷吧?前些日子,新闻上闹得很热闹。”

“羽田先生。”降谷零用着完美的敬语:“我叫降谷零。”

“幸会。”羽田康晴淡淡道。

“十七年前都没警察管的案子,今天倒是有警察在乎了。”

降谷零看到赤井急忙回头看向自己。他没有与赤井对视,而是得体应声道。

“贵公子的事,是警校课堂上常被提及的案例。我们每个人都被告知,未解的案件不该被遗忘,而您的损失,后辈警员们也一直铭记在心。”

羽田康晴的手顿了一下,像是忘了自己刚刚在做什么。眼神里或许是轻微的改观,但一句话的份量远远不够,很快,他低下头,恢复惯常的冷淡,也保持着对这类职业习惯性的轻蔑。

“日本的警察,我一向没什么好印象。新闻上露脸太多的,总是先添乱,后解决。”

羽田秀吉急忙向前坐坐:“父亲,降谷先生他——”

“羽田先生的意见,我理解。”降谷零倒也不卑不亢,接过话头:“不过,我今日到此,并非代表警察厅,而是以个人名义。”

“个人?”羽田康晴搁下茶杯:“一个警察,能代表什么个人?不怕你那上司听了会不高兴?”

值得庆幸的是,羽田康晴并没有恶意地加以奚落,不过就像无数带着偏见又过于直接的人所会带来的令人尴尬的时刻,在话说出口后,面前就会有一条显而易见的河。越过河流的结果是不确定的。如果直接回答,或许会因为冒犯河流而彻底失去了过河的机会。如果避而不答,就会让偏见根深蒂固。赤井无法预料到羽田康晴会对日本公安存在这样的敌意,但他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诘问而怀着过于紧张的心情。

“羽田先生。”赤井直视着羽田康晴的眼睛:“降谷零警视正不仅是调查组织的日方负责人之一,更是我查办案件以来最信赖的人。”

羽田康晴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在羽田康晴看来,这些年轻人——尽管三十多岁已然不算年轻,可相较于他的年纪,依然缺乏一种他所希望的智慧。他无法理解年轻人对彼此与生俱来的信任感,正如他那个死在异国他乡的长子,轻轻松松就为了旁人把性命交付出去。他不知道,想要医治这种信任感,除了无条件的让他们去犯错之外,并没有别的办法。可直接否认这样的信任感,年轻人就会更加疯狂的追求所谓的纯粹。而这一切,都是年老者无法通过说教而传递的。

他无法判断,眼前的赤井秀一,是否正在为降谷零犯下一个这样的错误。

他回应了赤井的眼神,那个眼神依然坚定。羽田康晴端起茶啜饮,岔开话题,聊起了羽田家从来不在京都盖宅子。离开了微妙的责问后,话题也显得妙趣横生起来。浅香一直一言不发,不过降谷零恰好擅长这样的打趣。等众人的笑声平息后,羽田康晴这才还转回来。

“我有时还会惊讶,自己如今这个岁数,竟仍然缺乏一种宽恕之心。”降谷零抬头看着他。

“微笑需要付出精力,尤其是对陌生人。轻蔑倒是方便得多,可轻蔑带来的阴郁,终究是自讨苦吃。”羽田康晴笑叹道:“不过,语言是我这把年纪惟一剩下的自由行为。”他微微一笑:“还望降谷警官勿怪。”

“怎会。”降谷零平静地欠身,声音平和:“羽田先生教诲,在下受教。”

羽田康晴点点头,又看向工藤新一。

“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高中生侦探吧?”完全不同于方才的语气,羽田康晴的语调十分柔和。那是一个长者真诚的在称赞后辈。“小小年纪就声名鹊起,连警视厅都时常提起你,真是了不起。”

工藤新一急忙回答:“羽田先生过奖了,只是碰巧喜欢推理罢了。”

“喜欢推理?”羽田康晴和气地眨眨眼:“推理的确不容易,可这世上最难的并不是找出真相,而是看透人心。”呼吸机的嗡嗡声与他用肺部用力的笑声混在一起:“不过你今天来,想必不只是为了推理吧?我听说,你帮警察破了不少案子,是外援吗?”

“不是外援,是赤井先生邀请我来的。”他顿了一下:“羽田先生,我是服用过A药的幸存者。”

羽田康晴自然大为震惊。但他又很快平静下来,如同吃了过量芥末的鼻腔,很快就适应了麻木,不像刚入口时那么拼命张开,呼吸刺耳了。

“的确,他们都死于那药。”羽田康晴的声音低下去,目光落在赤井秀一身上:“浩司就是因为那药死的。”

赤井秀一回答:“羽田先生,今天我们来,是因为掌握了一些新的线索。但在此之前,的确也想请您再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您还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羽田康晴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搭在膝盖上反复磨搓。

“新的线索。都十七年了,还能有什么新的线索?”

赤井秀一并未急于解释:“羽田先生,前几天的报道,以及大选现场的事件,正是这些线索的引子。”不过羽田康晴似乎对此并不惊讶。

“上面烂透了,这事我早就知道。活到我这把年纪,首相换了一个又一个,脸是换了,可手法没变。烂,和更烂的区别,谁又能说得清?”

降谷零的脸色变了变,赤井继续说道:“正因如此,我们才希望您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尽管隔着相当一段距离,羽田康晴的眼睛看上去还是空空的。他抬头望去,突然感到客位上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可住了几十年的房子一直明晰,亲切,却没有能力干涉。初秋的风景维持着几乎令人晕眩的思绪,羽田康晴轻轻挥手,命人将窗帘拉紧。日本的秋天啊,越来越冷了。他看着赤井秀一有些冷的样子,倒想起了赤井务武,也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

他叹了口气。

“也罢。不过,这些话我这老头子翻来覆去给警察讲过许多次,也不知道还能帮助多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

“十七年前,浩司他刚刚获得将棋四冠王。那时的羽田家作为日本文化的代表,在国际文化领域也有一些影响力。也因此,结识了一些人。阿曼达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目光飘远。

“那年,阿曼达准备竞选美国总统,被新闻一度奉为佳话。毕竟,她有机会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不过,说来有趣,美国民众似乎始终难以接受由女性担任总统。阿曼达之后,希拉里和哈里斯也都未能成功。”

“在党内竞选中期,我接到了阿曼达的电话。她说无论如何都希望能见一面。我询问什么事,她只说,这事不能在电话里详说。”

羽田康晴顿了一下:“你们也知道,我这把老骨头熬不住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于是让浩司以参加国际象棋比赛为由去了趟美国。后来,浩司与她见过一面后,便给我打了电话。他说,阿曼达暗示他,想通过我们羽田家,搭上军情六处这条线。但具体是为什么,他也无法在电话里详述。”

他转头看向赤井秀一。

“我想你应该明白。羽田家与军情六处,也曾有过一段特殊的联系。不过这件事,我没对警察提过。”

赤井秀一低声道:“父亲早逝,我对此也知之甚少,还请您详述。”

“那时候,我刚刚拿下将棋双连冠。哦,比起浩司和秀吉的成就,自然算不了什么,可在那时,双连冠已经是件很稀罕的事了。人们叫我日本棋坛的传奇人物,说得我也有几分飘飘然。那时我也常常受邀参加国际棋赛。羽田家,作为公卿之家,自明治以来便是传统而显赫的家族。当年,明治天皇还曾御驾亲临这座宅邸。”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茶杯边缘:“你们进来时看见门口那座洋楼了吗。为了接待天皇,庭院里以大银杏树为中心拉上帷幕,举行过相扑表演。陛下就是在洋房二楼的阳台上观赏的。我的父亲也有幸被召见进谒,后来,等到昭和时期,父亲再次进谒过,天皇甚至摸了一下我的脑袋。说起来,这都是我年轻时的事。我一说起以前,总是没个完,真是抱歉。”

稍作停顿后,他的目光重新聚焦:“成名后,我代表羽田家出席过很多文化活动。你父亲,赤井务武,与我初次相识,就是在一场国际象棋友谊比赛。那天的雪真大啊,东京很久没有下过那样的雪了。他那时是以‘英方文化官员’的身份出现,而我则是作为日本的棋坛名将出席。那晚赛后晚宴上,我竟丢了一枚珍贵的怀表,是务武帮我找到的。真是个极聪明的人,我还没见过反应那么快的人,警察来之前,他就已经把小偷抓到了。”

“后来,我们在阳台聊了棋局,也聊了国际局势。他告诉我,他是日裔英国人,出生在伦敦的日裔社区。他的父母是在战后移民到英国的,带着对日本战败后的痛楚。他在伦敦接受了顶尖的精英教育。那时,战后的日本经济崩溃,社会极度贫困,而他对日本战后重建的构想是那么的——完美。”

“可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身份并非那么简单。他是英国军情六处的人。”羽田康晴说到这里,语气透出复杂的敬意和唏嘘:“他的任务表面上是推进日英文化交流,实际上则协助MI6观察和解读战后日本政局的变化,凭借‘归国侨民’的身份,渗透日本的政商界。”

羽田康晴的眼神突然空落落的,像是要从众人的直视中岔开自己的视线。

“日本战后重建时期,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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