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雨提着药包回来,瞧见自家王妃心情颇好。
忍不住问:“王妃,何事这么开心?”
蔺瑞宁确实有些激动,“我有可能结交了未来的新科状元,或者三甲之一!”
霜雨没听懂,“什么意思?奴婢没听懂。”
蔺瑞宁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先保密,待后面看看真假。”
霜雨迷糊地哦了一声。
蔺瑞宁不得在外逗留太久,交代了几句便离开。
她回到王府,在厢房里换掉男装,收拾整齐之后,才往房里走去。
晏北辰躺在窗前的藤椅上,上面有她之前放的虎皮毯。
蔺瑞宁走过去,“王爷,伤口还疼吗?”
晏北辰转过来看着她,“不疼,怎么去了这么久?遇到麻烦了?”
蔺瑞宁将手里的油纸包提了提,“不是,顺便去买了点酥点。”
晏北辰:“还是春水楼那家的?”
蔺瑞宁挑眉,“是,王爷怎么看出来的?”
晏北辰笑了一声,“你似乎只吃他家的东西。”
蔺瑞宁听到此话,心里咯噔一下,是她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想了一下,她解释道:“也不是,只是怀陵城吃不到好吃的栗豆酥,偏我又爱这款,所以才常去。”
晏北辰看着她的眼睛,“你倒是能和红雪玩到一块去。”
蔺瑞宁又听到红雪的名字,好奇道:“王爷,之前说让我见见他,何时见?”
晏北辰抚着胸口,坐起身,“红雪被我送到王庄了,过两日我要去趟王庄,你可随我一同前往。”
“王庄?东栾城的王庄吗?”她问。
晏北辰颔首,“是,老纪也与我说过,王府的掌家之权也是时候交给你。”
蔺瑞宁一听便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打听过王府,“王爷,我想跟着纪管事学习学习,王府事情繁杂,我怕管理不来。”
晏北辰也明白,不强求,“都依你,即便没有管家,你的命令就等同于我的命令,有何吩咐尽管去做就好。”
蔺瑞宁怔愣,这是给她最大的方便了,“多谢王爷。”
晏北辰扯了扯嘴角,“你我二人,无需言谢。”
蔺瑞宁走到放桌前,倒了杯茶水递给他,“王爷,我还有件事情与您商议。”
晏北辰接过茶盏,瞧了她一眼,“何事?”
“父亲要去青岩郡赴任,路途艰苦,我想送他过去,再回来。”
晏北辰顿住,“蔺少卿答应了?”
蔺瑞宁听他的意思,也知道此事,后一想他怎可能不知道,便点头说:“是,父亲应下了,下月初就出发,还有大概十来天的时间。”
“此去青岩郡数百里,马车行驶缓慢,需得五天左右,沿途地势恶劣,可能需要更长。”
晏北辰的话让她心沉了沉,她知道路途艰险,但再次被确认之后,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我已安排了护卫随行。”她说。
晏北辰:“家卫再厉害也难以应对突发状况,我派军中兄弟护送你们。”
蔺瑞宁惊喜:“王爷这是答应了?”
晏北辰勾唇笑道:“为何不答应?”
蔺瑞宁不知道说什么好,“多谢王爷!”
晏北辰难得见她这么开心,“王庄就不用去了,你好好准备去青岩郡的事宜。”
蔺瑞宁摇头:“还有时间,来得及,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东栾城。”
晏北辰笑:“那随你安排。”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门,蔺瑞宁走过去打开门,瞧见是秋阳,眉头一挑,“秋阳,来找王爷?”
秋阳点头,脸色依旧很苍白。
她便侧身让他进去,随后又将门带上。
霜雨等在院子里,看见王妃出来,迎了上去。
“王妃,秋阳向我打听您有没有出去过?”
蔺瑞宁:“问我?还有其他的吗?”
霜雨也疑惑着,“没有了,只是问您是不是一直在王府。王妃,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蔺瑞宁从袖口里掏出胡子,按在脸上,“你还能看出来是我吗?”
霜雨仔细辨认,“看不出来,一点也看不出来,难道他在诈我们?”
“你怎么说的?”
霜雨:“我就说,您一直在王府不曾离开。”
蔺瑞宁点头,“这样便行了,认出就认出,我自有应对之策。”
—
秋阳站在一侧,“王爷,属下失职,让王爷受伤,请王爷责罚。”
晏北辰看向窗外的枝条,“伤势如何?”
秋阳愣了一下,回道:“小伤。”
晏北辰看向他,“小伤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何时学会在我面前说谎了?”
秋阳立马就要跪下,被晏北辰拦住,“站着回话。”
秋阳屈起的膝盖又伸直,“王爷,属下没有在平王面前露面。”
晏北辰看着他,沉声道:“你现在长本事了,我的命令都敢违抗了。若是我再迟些,是不是就替你收尸?”
秋阳低下头,不言语。
晏北辰胸口隐隐发痛,他抚着胸口,“伤好之后,自己领罚去。”
秋阳:“是。”
“你昨夜躲在何处?”
秋阳眼睫动了一下,“春水楼。”
晏北辰听到后,转过头,“春水楼?”
“是王妃身边的云露撞见属下,将属下带到春水楼。”
“王妃知道这事?”
秋阳摇头,“应该不知,我问了另一个婢女,昨夜王妃没有出去过,不过我今早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酒楼老板,他好像并不奇怪我在这,还替我打了掩护。”
晏北辰沉思,“那酒楼老板是何模样?”
秋阳回忆,“个头不高,偏瘦,年龄不大,面上八字胡。”
晏北辰最近听了太多遍的春水楼,云露将秋阳带到春水楼,而酒楼老板却不生疑,只能说明他们彼此熟知。
晏北辰眼神暗了一瞬,“我知道了。平王府不需要盯着了,你养好身子。”
秋阳犹豫,“那平王府——”
晏北辰瞥向他,“你昨日打草惊蛇,已无下手的机会,重寻时机吧。”
秋阳脸色不好,“是。”
—
晏北辰在王府里养了两日,这期间时不时有人上门做客,比以往来的人都要频繁。
晏驰誉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昂起小脸,“我五哥呢?”
婢女:“王爷在书房。”
晏驰誉便要去书房,婢女拦住他,“七皇子,王爷说过不许打扰。”
晏驰誉不高兴了,叫道:“我要见五哥!看你们谁敢拦我!”
蔺瑞宁还没走进来,在门口就听见了声音,“七皇子,这次又来寻什么宝贝?”
晏驰誉瞧见她,神情傲慢地撇开脸,“我不要看见你,都怪你,上次六姐的生辰礼,五哥不让我参加,还把我关在宫里!”
蔺瑞宁心道原来是这样。
她脸上笑容放大,“那七皇子这次又想被关上几日?”
晏驰誉愣住,怒道:“你什么意思?”
蔺瑞宁耐心说:“王爷在书房议事,你贸然前去定会惹怒他,那不得关上你几日?”
晏驰誉犹豫了,“五哥,在议事?”
蔺瑞宁点头,“王爷天天忙于政务,所以不能打扰他。”
晏驰誉甩开她的手,“我不!我就要见五哥!别拦我!”
蔺瑞宁对这个年纪的孩子头疼的很,“霜雨,拉住他。”
晏驰誉在房里东躲西藏,边跑边喊,“你们都不让我见五哥,是不是五哥——”
他一下子停住脚步,看向门口的人,眼神里含着丝恐惧。
晏北辰站在门口,望着他,“本王来了,你不是要见吗?”
蔺瑞宁听到声音,回头看见晏北辰脸色很不好,也不说话。
晏驰誉不敢动,“五哥,我错了。”
晏北辰冷声道:“谁让你来的?”
晏驰誉不说话,只低着头。
“说!”晏北辰忽而提高了声音,严厉又含怒。
晏驰誉被吓到,豆大的泪从眼里滑落,还不敢哭出声,蔺瑞宁也被惊到,但她从话里觉察出来,七皇子好像是有人指使。
晏驰誉撇了撇嘴,“五哥......”
晏北辰头疼,他收了些声音,“是万贵妃叫你来的?”
晏驰誉抽泣没说话。
晏北辰揉了揉眉心,“回去告诉你母妃,若是真关心本王,可以亲自来看望。”
晏驰誉瞪着大眼睛怯怯地看着晏北辰,小声道:“五哥......”
蔺瑞宁搞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关系,也不好插话。
“回去吧。”晏北辰说。
一旁的婢女立马带着晏驰誉离开,晏驰誉边走边小心地回头看,泪珠又掉了许多。
晏北辰坐下来,以手撑额,“阿宁,准备一下,去王庄。”
蔺瑞宁听到他唤自己,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应下。
—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驶进东栾城,蔺瑞宁透过窗帘瞧见外面的情景,到处是叫卖声,街上摊贩众多但井然有序,两侧街道有各式各样的商户,依稀能看见里面人头攒动,热闹极了。
蔺瑞宁彷佛看见了怀陵城每半月一次的集市,甚至比那天还要热闹。
“王爷,东栾城一直是这样吗?还是说有什么集市?”
晏北辰侧身看向外面,“一直这样,东栾城没有怀陵严苛,这里稍微随性些。”
蔺瑞宁被外面的场景晃的眼花缭乱,直到马车停在王庄前还没回过神。
她扶着晏北辰下了马车,被眼前所看震惊到,她以为王庄是个类似王府的宅院,没想到竟是个山庄。
“我平日不来这里,都交与旁人打理,有时候来了,就住在西侧院,那里清净。”
蔺瑞宁点头:“明白,我随王爷一起。”
晏北辰没有从东大门进去,而是走的西角门,这里人少不会惹出一串动静。
蔺瑞宁跟着他来到西侧院,这里比之王府要稍小些,但基本与王府无差。
院内房屋有五六间,其他厨房等也都一一应全。
蔺瑞宁很是新奇,在院里逛了起来,应该是有人打扫过,并无落灰,积雪也清理,房顶上还有薄薄一层,枝条上也没清理,别有一番韵味。
“王爷,我很喜欢这里。”
蔺瑞宁笑容明艳,转身看向他。
晏北辰盯着她,提了提嘴角,“喜欢就好。”
他们到时天色已晚,便直接用了晚饭。
蔺瑞宁吃下第一口,猛地瞪大眼,她看向桌前的农家菜,样貌平平,但味道却是无法形容的好!
“这做菜的师傅是哪位?”她问一旁伺候的婢女。
婢女:“是山庄的全师傅,只不过他平日不在这里,今日王爷来了,才来。”
蔺瑞宁又问:“他还有其他的营生吗?”
婢女摇头,“这个奴婢也不知,大家都喜欢他做的菜,但全师傅脾气有些古怪,时常看不见人。”
晏北辰看她好奇,“若是想知道,可以叫来问问。”
蔺瑞宁笑着摇头,“不用,我就是问问,不过这味道是真的很不错。”
比春水楼的还要好吃。
用过晚饭,蔺瑞宁吃的有些撑,就在院子里散步,月光洒在石板上,显得清冷异常。
晏北辰瞧见她晃晃悠悠的样子,问:“要不要去看红雪?”
蔺瑞宁惊讶,“现在?”
“是,月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