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不会习惯的,就是分别。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让躺在病床上的人有了点气色,它笼罩着瑭陌影,想让她能够感受到温暖。
瑭陌影拉着瑭奶奶的手,哑着嗓子缓缓的对瑭奶奶说:“奶奶,没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
她不知道是在安慰瑭奶奶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瑭奶奶笑着握紧她的手,安慰她:“傻孩子,别在为我操心了,我这病啊我自己清楚是什么情况,医生都没有办法,你又能做什么呢?”
“不会的,国内治不好我们就去国外,一定能治好的”她说着说着,从开始的颤抖到哽咽再到现在的泪流满面。
“傻孩子,哭什么?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听天由命。”
她拼命的摇头,想告诉奶奶肯定还有办法,可是话到嘴边时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自欺欺人。
“好了,不哭了,都是当警察的人了,还哭鼻子呢?”
瑭奶奶慈祥的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和的说:“真好啊,一眨眼糖糖就长这么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小远和小夕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吧!还有小宁。小宁那孩子从小就调皮,她的孩子也应该会像她一样是个小调皮鬼,她的孩子才三个月大,可她也才27岁啊!”
“糖糖,你说他们……疼不疼啊!”
还没等瑭陌影回答她,她就自顾自的说了出来:
“肯定很疼,因为当我看到他们躺在那里的时候...我也很疼。”
“我看着他们安静的躺在那里,忽然就想到他们小的时候也是这么安静的睡在我的怀里,他们睡得很香,一点也不闹腾。”
她说着说着,眼角不自觉流下泪水,瑭陌影紧紧握住她的手,却没发觉自己的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她闭了闭眼,挤下眼角的泪,语气里满是悲凉:“我这一生都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太难了”
“这个病就当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解脱吧!只是可惜了我不能在陪着我的糖糖了,我的糖糖以后就要一个人了。”
瑭陌影语无伦次的安慰着她:“不会的,我一定会治好您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瑭奶奶笑了笑,“傻孩子,别再为我操心了,我们...总要分离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糖糖,奶奶知道这些年你啊一直没放下小黎,这么多年了,你找到她了没?”
瑭陌影愣住了,她沉默了一会才对瑭奶奶说:“找到了,不过她....她最近有点忙,等过段时间我就带她来看您。”
她像是松了一口气,“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这样以后啊就有人陪着你了。”
“糖糖,你开心最重要,别太压抑自己,我们虽然不在了,但爱还在。你得好好的爱自己我们才能放心知道吗?”
“好”
“小黎是个好孩子,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她心里一紧,不禁悲从中来:“我知道...”。
瑭奶奶还打算说什么,瑭陌影的手机就响了,瑭陌影不舍的放开了瑭奶奶的手,看到上面的备注,眉头一皱:“奶奶,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去吧!”
……
“喂?“
“瑭队!!有进展了,现在我们只需要跟着线索走就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电话里的骆易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他们办的这个案子已经太久了,是时候结案了。
“好,我马上就来”。
瑭陌影挂断,回到瑭奶奶床前,瑭奶奶看她面色凝重,问:“又有任务了?”
“嗯”
“这次要去多久?”
瑭陌影低下头,不敢看瑭奶奶的眼睛,小声的说:“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
瑭奶奶点点头,嘱咐她:“注意安全,奶奶等你回来”。
“好”。
她打电话给项星竹,让他帮自己照看一下奶奶,便急匆匆的去执行任务了。
等这个案子结束,那群犯罪分子被逮捕,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瑭陌影看着那个身上背着无数条人命的犯罪分子的老大倒在自己的面前,直到他咽气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的上了警车,她才忽然发现原来这个案子已经是两年了。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是项星竹。
她还没听完项星竹说的,就赶忙去路上打了出租车,往医院赶去,项星竹说瑭奶奶快不行了。
她的神经全程都在紧绷着,坐立难安。等她跑到医院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对站在门外的项星竹摇摇头。
她红着眼眶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她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长长的走廊上,凄凉极了。
项星竹看到了她,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回过神来,转头看项星竹,鼻子一酸,眼泪接连不断的往下掉,哭得抬不起头。
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如水珠滴落一般清晰极了,胸口像被刀绞了一样,全身都在不停的发抖。
她好像失去了很多人,现在连这个一手把她拉扯大的奶奶也不在了.........
她又想起来七年前她曾感慨过的那句话‘人...为何总要分别?’
项星竹拍着她的背,他掩下眼中要落不落的泪水,轻声说道:“奶奶走之前让我给她录了一段语音,说是给你的,我一会转发给你。”
那天她立了很大的功,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
她请了假,在瑭奶奶下葬那天,她呆滞的站在瑭奶奶的坟前,没有任何情绪的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觉得她又回到了小时候一家人都还在的日子。
她听到了奶奶的那段录音,奶奶慈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糖糖,我们都很爱你,别害怕,我们会在天堂保佑你。”
在听完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是泣不成声,哭到差点无法呼吸,哭得歇斯底里。
她知道的他们一直都很爱她……
人总要分离,可她总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