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颜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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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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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软件3班xxx:助教老师好,可以问问我这题为什么错了吗?

学生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助教老师在哪里回的消息。

——张漫自躺在床上,用手机上的绘画软件写出步骤之后发给学生,她当助教快一个学期,比最开始熟练了不少。

尤其是和学生周旋打太极的能力。

某次小班课刚下课,她装作没听见学生的小声讨论,有些想笑还是努力假装严肃。

“……诶等等等等,我们助教不会就是和傅雪因合作的那个张漫自吧?!”

“好像是诶,我的天!我记得她微博就是叫张漫自,地点外貌什么的也都符合。”

“又会写歌词,又是学工科的,这就是计算机学姐的实力吗?!”

“见到真人了,素颜也好好看!”

“原来学工科狂掉头发是我个人体质问题吗……我先哭了”

“……”

把这节小班辅导课上完后张漫自今天下午没课,所以早就和傅雪因商量好下午去见面看看MV拍摄合不合适,顺便商量一下妆造的问题。

真快到时间了她还真有点紧张,不知道是因为要在网上露脸还是因为快要又一次见到傅雪因本人。

趁着中午室友还没回来,张漫自对着宿舍的全身镜练习。

她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那个……我室友特别喜欢你,可以要几张签名吗?”

??好像那个偶哈呦学姐……还有我怎么成了个夹子。

“咳咳,我室友……”

笑久到嘴角抽搐了……

张漫自干脆自暴自弃躺在床上抱着玩偶准备午休,不争气的脑子却在此刻开始飞速旋转:见面的时候是称呼什么呢?

傅雪因?不行,太生疏。

雪因?不行,太亲密。

雪总?太像调侃。

“……”

摆烂了,要不就叫坐标系……

.

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张漫自这次看到事的很无厘头,或者说是她觉得无厘头,时间跨度变快,本来就疲惫的大脑更加难以接受这些。

“公主,这就是那个容器。”来人把一个通体发黑的盒子递到符净面前。

“好,”她看了眼身旁的魏灵,吩咐下人们,“你们下去吧。”

“话说这真的有这么邪乎吗?祁蒙的血就能打开?”魏灵不信,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过一会她又开始紧张,拿起顺手的武器防备:万一盒子里有暗器。

“毕竟是祁蒙留下的东西,信一下不会有损失。”

符净说着就要拿小刀割手指。

魏灵还是看不下去符净伤害自己,她拦住对方:“诶等等,怎么不会有损失了,你不怕这里面有什么机关啊。”

“怕啊,”符净直勾勾盯着魏灵,“但这不是有你在我旁边?”

“要不用我的血,我来开?”魏灵刚说完就觉得自己有些犯傻,于是又想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到符净面前就像个孩子,但她好歹也算是上战场许多次的副将了。

“嗯……你是祁蒙人?”

“……那倒不是。”

一滴血从符净指尖和刀尖的缝隙流出,滴落在黑盒子上方又被迅速吸进去,不见了踪影,两人看了好一会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

魏灵赶忙上去拿布给符净的手指头包扎,眉毛皱得好像疼的是她,“我就说是假的吧,快别滴了,疼吗?”

“也有可能我并没有祁蒙的血脉。”明明是个关系自己血脉的大事,符净随口说了一种可能,分析得像个机器。

“怎么能乱说!”魏灵着急捂住她的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肉眼可见紧张地收手。

“听说这里的屠夫了解一些祁蒙的事,出京时间还有几天,换上衣服,我们去看看。”

.

这天逢集,街上买肉买菜的人很多,一个人搭起小棚子或推个车就成了摊位,互相吆喝着,说自家物美价廉,几个铜板一斤。

“诶屠夫!有人来找!”尹都的小姐不常出门,这次却一次性来了俩,外面的人不常见看着热闹,又大声嚷嚷着。

“吵什么吵!”那屠夫有些不耐烦,用力把刀砍在羊骨头上,手胡乱在围裙上擦了一下就走出来。

——看到是两个小姑娘的时候还颇有些不高兴。

符净拿出一小袋银块:“可以进去说话吗?”

这时候屠夫才注意到这两人举止不像平常人家的,笑着收过钱袋瞬间恭敬了不少,连还没剁好的肉都不管了:“好嘞,二位先进去坐。”

说着大声便吆喝妻子出来接待客人。

符净总觉得用钱和权利是撬开嘴的最高效的途径,在处理这些事上屡试不爽。

一旁盯着两人的手,生怕有什么肢体接触的魏灵也感觉很不爽……

对方知道她们为朝廷办事,有钱有权之后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况且这位公主有祁蒙的血脉,自己说出来还能博得同情,说不定自己就被举荐到皇帝面前,还管什么妻子儿女,屠夫心里有些高兴。

“我其实当初只是祁蒙的一个小将。那场战争打得格外惨烈,同僚牺牲,我却只能在异国他乡给敌国卖肉。想起那场战争我就……”屠夫讲着,甚至感动到自己差点流泪。

只是嘴撇着,到底没想起来自己劳苦功高能有什么错,干脆不努力哭了。

“那你这些年,有没有想过回家。”魏灵感到奇怪,忽的看向符净,她总觉得对方不是说出这种话的人,更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这话可不敢乱说,被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屠夫肉眼可见的紧张,手上动作都多了不少,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把手又放回眼睛旁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或许是许久没有遇到人可以说出自己的内心,知道送她们这一走或许自己是只能将秘密带进坟墓了,屠夫说的比平时多了些:“但哪里不想家呢,家乡的草原,流水,我可都记着呢,只是在天子脚下,我这一双妻女,着实是让我放心不下。”

“我老了,有了挂念的东西了,再也没有年轻时那般和敌人破釜沉舟的勇气了。”

他送走两位客人,偷偷将床底下压了多年的黄纸拿出。

——本是白纸黑字写着的,如今也泛黄了。

自从率军战败,他一日不忘那些战士,如今还是第一次拿出来,他趁着妻女暂不在家,将这张纸扔进火堆烧饭去了。

他的精神越来越不堪一击——每到这几天,那些战士就会在他梦里阴魂不散,实在忘不掉。

屠夫请了很多道士来作法,但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真正看到听到的是什么,自己也有些几近崩溃了。

为什么!你们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不走,好好投胎不好吗?!为什么要缠着我!

他挥舞着刀子,又不敢弄出太大声响,只能对空气乱砍一通,像在砍那些折磨他的灵魂。

可惜不落到实处,他实在没办法发泄。

屠夫随便割了些肉给妻女,语气依旧不耐烦:“过个几天我们搬到其他地方去住”。

妻有些疑惑,碍于丈夫的性子也不敢多问,只点头说“是”。

.

张漫自从梦中看到屠夫醉了酒,被发现死在第二天。

似乎是死前遭受太大的惊吓,那人双目圆睁,尸身不完全,死了也不瞑目。

最后被山野的饿狼叼去,只剩一堆散乱的白骨。

魏灵跟着符净出京,有些不解但语气并无责怪,她知道如果不是必须符净不会杀人:“为什么杀他。”

符净有条斯里擦干净那人在她手上残余的脏血,将收集到的血液滴到黑匣子上:“我的确是苍国的子民,但背叛的人同样不值得原谅。”

……背叛?

张漫自正疑惑着,突然看到黑盒子发生了变化,于是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

“你觉得一个小将,如何能做到在敌国的天子脚下过得如此舒坦?”

“为什么明明更强的国家会败给国力衰弱的苍国?”

“为什么他会在梦里大喊不是他杀的,要他们放过他?”

背家叛国者,死有余辜。

符净告诉自己,她说着打开黑盒子:不出所料。但毫不知情的魏灵看到里面的东西震惊到说不出话,只是听着符净说:“半枚将军令,你应该比我了解,不是苍国的样式,和屠夫床底下藏的东西是不是很像?”

符净将个半枚将军令靠在一起,严丝合缝,就像它们不曾分别这么多年。她作为苍国公主,没办法让真相水落石出,符净也不会让这个投敌的将军被历史记住。

“如果……”魏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符净,“如果这个屠夫和你猜的不一样,他不是祁蒙叛变的将军,你……你是不是也会杀了他?”

“我的推断不会有错。就算错了,他知道我们以真实身份来找他,也留不得。单凭他这些年在京城犯下的恶,照样要死。”

大概是担心吓到魏灵,符净补充了一句:“他的妻女不知道他已经死了,留下的金子够她们生活。”

“别发呆了,我们出京了。”

.

是夜,血红色的月亮追赶着两人的马车,乌鸦从林中飞过,给天空划开一道黑红的刀口,马车颠簸之中符净梦到了自己未曾见过的战场。

——是祁蒙和苍国的那一战。

就算是一个小细节的泄露,在战场上也是要了上千上万人性命的大事,更何况一幅布防图,一次作战计划。叛变的将军假装着奋力抗敌,被歌颂为国为民的是他,活着的也是他,流血的却是前线的战士和边境的老人孩子。

符净觉得不公平。

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大地一片寂静,没人认领的尸身被天上盘旋许久的秃鹫啄去。

这里没有了人的呼吸,静止的血液与大漠的狼烟一同在天地引导下流向云间。肃杀,凄寒,战争中的孤魂没有归处,更不知道该恨谁,该去何方。

张漫自似乎同步感受到符净的心痛与难以喘息,她没去过战场,却好像天生就能想象得到。

她没有原由地想到自己出生没多久就死去的弟弟,在魏灵闭眼休息时把眼泪擦干,给对方罩了层厚被子。

背叛——符净最讨厌的字眼,敲击着她还年轻的心脏,给她来了一场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凌迟。

魏灵梦中的小动作突然让符净好了许多,她看着对方闭着眼摸索着,然后轻轻按住她的太阳穴,符净听见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小女孩在梦中嘟囔:“又头疼了吗?我给你按按……你别疼好不好,我替你疼。”

好像她搭建了这么多年的心理防线,装了这么多这么久的心狠手辣,却会在一瞬间因为再虚无不过的语言而轻易在一个女孩面前打开了城门。

.

好累……手抖得厉害。

张漫自难受得想哭,却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终于从梦里醒来,她打开搜索引擎:符净有祁蒙血脉吗?

首页回答很显眼,但显然和张漫自看到的不同:有。符净的母亲是祁蒙公主。符净有祁蒙血脉。

张漫自闭上眼睛,这些梦都是她的大脑无意识乱编的吗?……

一瞬间,流着血的雕塑奔逃着在她耳边发出乱叫,长着鹿头的人拉着她坠入深渊,饿到只剩骨头的人相约将头深入淤泥。

没有光,声音骤然消失。世界上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了,好绝望,头好痛……

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

为什么明明上一瞬间还高兴着,下一瞬间就坠落?

为什么人可以这么矛盾?

求求了,来个人杀了我也好。

「狂欢者把快乐当做废品,在地狱巡游的人听不见呼吸。

风能把我带向各地,我坐在地底,听见幽灵说害怕声音。」

每次都是这样,突然的痛苦把她砸得喘不过气,莫名其妙的文字突然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就像是上天送给她的天赋当中,夹杂着难以忍受的刀片。

张漫自习惯把它们记录下来,在某一天编撰成诗或歌,她不知道这些沾了血文字是好是坏。她想引起一些人的共鸣,又害怕文字太过于让人痛苦。

但她实在太想得到别人的肯定。

“……”

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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