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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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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炉中,新添的炭火噼啪作响,花花与团子正依偎在小床上憩睡,宋玉盘温柔地注视着绷架前的陈溪,思绪逐渐变得混沌。

耳畔的声音逐渐远去,恍若隔世之际,一声急切的呼声从院中传来,瞬间将宋玉盘从迷离之境拉回了现实。

二人还未及出门查看,便见宋玉瑾已惊慌失措地撞开了屋门。

他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之色,二话不说,拉起陈溪就往外跑,边跑边急促地说着情况。宋玉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但见宋玉瑾神情如此紧张,也没多问,当即起身跟上了二人。

小花也被吓了个激灵,颈部的羽毛瞬间竖起。它茫然地看向屋门,又回头看看仍在熟睡的团子,双翼一展,轻盈地掠过地面。

“吃完饭,余笙便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说是身上一阵阵地发冷,腹中还有些隐隐作痛。我往被窝里塞了好几个汤婆子,又添足了炭火,可他却丝毫不见好转,反而还将先前吃的东西全给吐了出来……”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西屋。

事发突然,众人一时都乱了套,这会儿一个个围在床前焦灼不安。

“陈溪啊,你快……快瞧瞧,笙儿这是怎么了?”余父拉着余笙的手,眼眶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他话音颤颤巍巍,嘴里不停喃喃着: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陈溪让众人去外屋等候,快速安抚了余父两句便急忙上前查看。

他第一时间向宋玉瑾了解了余笙今日的进食情况。

此时的余笙,已是冷汗涔涔。陈溪给他把了脉,检查了他的瞳孔,发现他的瞳孔已有微微涣散的迹象,又在余笙意识不清的呓语中得知他晕眩反胃。

他们吃的是同一桌饭食,但其他人均未出现类似症状,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食物作为直接原因的可能,不过仍需进一步确认。

他让宋玉盘回屋去将陈四郎生前所使用的那套银针取来。

腹痛,恶心反胃?

陈溪的眉头越皱越紧,迅速在脑海中回溯着每一个细节。倏地,他神色一凛,朝着门外喊道:“哥,你帮我看看那颗药丸还在不在?书案上那颗!”

宋玉盘不敢耽搁,几息之间便跑了个来回,“药丸不见了,难道是……”

陈溪紧张地点了点头,心中却莫名安定了下来,但还是给黑虎写了地址,让他去请黄连过来一趟。

毕竟,他也只是个半吊子而已,虽然不清楚那颗药丸是如何进入余笙口中的,但在他看来,这应当是服用药丸后所产生的些许副作用。

饶是如此,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

“我针呢?”

陈溪无辜地看着空手而归的宋玉盘,“算了,我自己拿吧!”

余笙好似心有所感,陈溪刚抱着银针兴冲冲地回来,他的体温便有了明显的回升。宋玉瑾见陈溪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抖豁,试图劝他冷静,并提议要不等等黄连?

陈溪感觉有些受伤,但还是听劝地放下了银针,又给人检查了一下。然后将屋子让给余父与玉瑾,让他们帮余笙擦拭一下,换身干净衣物。自己则与宋玉盘去了陈二郎家,打算向二伯讨要一些半夏。

先前,陈二郎曾因痰浊闭阻而导致气机不畅,进而引发晕呕。在陈溪的建议下,陈春雨买了不少炮制过的半夏回来。

两人寻思了一路,也没能想通那颗药丸究竟是如何跑进余笙嘴里去的。

家里还有一些茯苓,陈溪又切了点生姜,与半夏一同熬煮。

待汤药熬至一升五合,那边余笙的衣物也换好了,宋玉盘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碗,将药送进里屋。宋玉瑾连忙接过,视若珍宝般,一口一口地喂入余笙口中。

用完汤药没多久,余笙的神色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再似刚才那般频频作呕。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大家先别围在这儿了,让余笙好好休息休息。”说话间,陈溪转向元宝,“元宝,你扶余伯伯回屋歇会儿,这边有我看着,你们不用担心。”

元宝抹着眼泪,点了点头,上前扶住余父的胳膊。

一屋子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哥夫,你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好,有什么情况,我立即通知你。”宋玉瑾的脸色恢复了一些,他眼神坚定,似乎不愿离开余笙半步。宋玉怀拍了拍他的肩头,端起了一旁盛着药碗的托盘。

陈溪没与他争,叮咛了几句,便与宋玉盘也起身离开。倒是余父,说什么也不肯走,最后还是在宋玉瑾的哑声劝说下才依依不舍地迈了步子。

从西屋出来,两人又继续起了先前的话题。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玉瑾他们从未见过药丸之内的物品,那余笙究竟是如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下药丸的呢?”宋玉盘纠结道。

“可惜那本医书摘抄得并不详尽,”继而,陈溪又乐观道:“不过至少我们可以确定,清心丸在某种机缘下,是可以改变形态的,也算是一种发现。”

“那余笙他,没事了吧?”

“但愿……”

回屋后,陈溪下意识地往小床一瞥,恰好与偷瞄他的小花对上了视线。他还未及多想,便见小花迅速阖上了眼睛,同时还往团子的尾羽下缩了缩。

几息之后它又悄然睁开,见陈溪又看了过来,忙又闭上。

它再睁,再闭。

……

好吧,这下他不想也得多想了!

宋玉盘顺着陈溪的视线朝小花看去,旋即又转回目光,询问地投向陈溪。无声地读懂陈溪那抹别样的深意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地无奈与无语。

他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自我安慰犯错是成长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自家孩子嘛,还小,难免的。

自……

子不教,父子过!!

宋玉盘过去一把将小花拎起,脸上的无奈瞬间被严肃取代,声音沉得可怕。他弹弹小脑瓜,又戳戳小肚子,无奈小花全程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装死,可那双眼珠却又在眼皮底下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这一幕,差点没把宋玉盘给气乐了。

“这几日没鸡肉吃了,让你嘴馋。”宋玉盘恶狠狠地丢下话来,拍了两下小尾巴,才给它放回去。小花瞬间睁开眼睛,没等它哀鸣,背着它的宋玉盘又丢来一句“兔肉也别想了”。

哀怨的眼神直直地投向陈溪,陈溪爱莫能助地笑了笑,挪开了视线。

“……”

*

午后的阳光,比前晌更为温暖和煦。村民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前往山中,砍伐竹竿,捡拾柴火,再将东西一捆捆运送至打谷场上,为晚上的篝火集会做着准备。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黑虎带着黄连回来了。因事态紧急,他等不及黄连慢吞吞地爬上马背,便直接拽其后背,如同布袋一般,丝毫不顾黄连的狼狈模样。

两人一马,就这样在尘土飞扬中疾驰而过,留下一串深深的蹄印,以及黄连那几乎要哭出来的呻吟。

可怜黄连在马背上趴了一路,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出来了。

见黄连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黑虎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又见其揉着肚子,努力调整呼吸,连骂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这才注意到黄连那泛白的脸色,生出几分歉意来。

黄连确实很想骂他,瞪过去的眼神几乎快要冒出火来,但他终究还是迷失在了宋家人的热情之中,缓过来后便与陈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对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除了黑虎。

黑虎自知理亏,默默跟在黄连身旁,想要道歉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直至西屋那边终于传来动静,余笙醒了。

余笙的神情略显茫然,面对周围众人关切的话语,他也没有回应,只是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昔日那种如被巨石压着的沉闷感竟然消失了,每一次呼吸都如丝般顺畅,整个人也不像以往那般虚浮无力,心肺犹如新生一般,充盈着勃发的生命力。

身体中好似有一股奇特的暖流在涌动,悠然地游走于经脉之间,滋养着每一寸筋骨皮膜。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能量,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与畅快。

他难以置信地深吸了口气,再次确认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耳边关心的话语逐渐急切,余笙蓦地回过神来。他猛然坐起,待看清眼前人后,将其紧紧搂入怀中,“别怕,我没事,我……我感觉很好,前所未有过的好!”

“真的?”宋玉瑾懵懵地问。

陈溪拍了拍相拥的二人,示意他们先让黄连诊断。

良久之后——

“他……他好像痊愈了……”

“痊愈?什么意思?是哪种痊愈?连常备药都无需再服用的那种痊愈?”余父急切地在旁追问道。

黄连第一次对自己的诊断产生了质疑,他迅速从人群中寻到陈溪,一把将其拽到床前。在黄连的示意下,陈溪将手搭在了余笙的寸口处。

片刻后,他神色微变,忙又精准地搭上了余笙的关脉与尺脉。

脉象流利,强弱适中,与之前那种明显的涩滞感完全不同。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陈溪缓缓起身,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余父当即涌出一汪热泪,他颤抖着坐下,轻轻抚上余笙的脸颊,又小心翼翼地拉起余笙的手腕,细细感受着他那节律均匀的脉搏,“笙儿,你感觉呢?胸还闷吗?还会不会疼?”

“阿爹,我感觉很好,从未这般好过!”

余笙抬手抹了下余父的眼角,开心地又道:“原来,健康的感觉是这样的。”

一声“阿爹”,瞬间触动了余父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他再也控制不住地抱住余笙放声大哭。心中的欢喜、委屈、悲痛,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眼泪,倾泻而出。

在场众人,无一不为眼前这幕感到动容。

而在这细密的抽泣声中,元宝三人忽然齐刷刷地朝着宋玉盘与陈溪跪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得夫夫二人双双一惊!

陈溪本能地想要躲避,但身体却好似不听使唤,只听“扑通”一声,不知怎地竟也跟着跪了下来。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余笙的病,一直是扎在余父心头上的一根刺。多年来,他时常怨恨自己当年的无能为力,未能留住心爱的妻子,同时也深深恐惧着余笙会重蹈覆辙,走向同样的命运。

尽管他寻访了京中最有名的太医,研制出了最好的药丸,可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悲痛却从未真正淡去。

如今,命运终于对他露出了笑颜,这让他怎能不喜?好不容易在儿子儿婿的劝慰下止住了抽泣,一双眼睛,已然肿得如同核桃一般。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忙掏出帕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背着众人,始终不肯转过头去,就连晚间的团圆饭都是宋玉瑾去厨房给他端来屋里吃的。

暮色将至,众人纷纷换上厚衣大氅,搬出烟火炮仗准备前往打谷场去。

此时的打谷场上已经挂起了各色风灯,村民们或站或蹲,正忙着搭建柴火架子。不知谁喊了一声“里正来了”,他们连忙停下手头活计,热情地围拢过去打起了招呼。

“小叔,婶娘!”

小宝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陈溪,忙从孩子堆里找到舟舟,牵着他朝陈溪跑去。小嘴甜得吉祥话不断,可那双眼睛却始终盯着二人身后的那堆烟火。

不过,烟火旁的黑虎与黑影实在太过大只,他们的小步子到底没敢迈过去。

没有办法,小宝捂着嘴,不知与舟舟耳语了什么。只见两小只默契地一左一右拉住宋玉盘的手,也不问问本人的意愿,牵着更大只的“人形盾牌”就往那堆烟火走去。

村民越聚越多,几家人很快又凑到了一起,宋廉兴致勃勃地与他们介绍余父。

余父在房中冷敷了好久,在余笙再三保证真的看不出来,他才敢出屋。众人相互打过招呼后,何氏来到陈溪跟前。

“我听村里说黄大夫上你家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余笙有些不舒服,不过现下已经无碍了。”陈溪笑应道。

“那就好,这大过年的,就怕遇着什么事儿。”何氏望着周围热闹的场景,神情既似欣喜,又似惋惜,“对了,妡儿来信了,说是今年回不来,让我与你说一声。”

“为何回不来?”

“哈哈哈——”何氏微微启唇,结果吐出的却是那如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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