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场大战，时局动荡不安，是父皇挺身而出，接过了重任，领兵打了胜仗，才让南国起死回生，或许父皇是个能在战场领兵指挥都冷静镇定的人，但他绝不是一个善谋略、心中时刻想着家国天下的人，或许父皇作为将军会是一个果断坚毅的勇士，但他作为一国之君，面对很多决策，往往表现优柔寡断，犹有妇人之仁。

先皇未留下子嗣，姜将军也战死，父皇是当时唯一一个能够主持大局的人，众多大臣拥护他坐上皇位，可谁知，停战后的两个月，父皇坐稳皇位也才三四个月，先皇皇后才发现自己早有身孕。

“沈皇后情深似海，后来虽成功产下一子，但最后还是郁郁而终，当时，姜炽还不满一岁。从小在皇宫长大，身边都是尔虞我诈，除了沈皇后留下来的几个贴身奴婢，几乎没有一人真心待他。”姜棠冷静下来，缓缓讲起了这个藏在皇宫里的故事。

“这样的环境压抑的很，甚至比我的童年还要无趣和难过，所以他性子天生阴郁，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温言摸了摸下巴，心里觉得疑惑，“他看上去可不是这样的...”她小心嘀咕着。

“什么？”姜棠愣了愣。

“啊...有天我在街上偶遇了小心翼翼的林辞，便跟了上去，发现他去了茶楼和一个人会面，后来我打听来打听去，才知那便是姜炽。但...当时我见他俩相见甚欢，谈天说地，好不快活...全然没有殿下描述的那样怪癖。”温言挠了挠头，皱着眉头想着。

这敌人都明牌了，她这几个月都错过了什么啊。

“姜炽毕竟是先皇的孩子，虽然陛下早已坐稳皇位，但难免遭人口舌，所以在姜炽才三岁之时，父皇就下旨封他为宁王，安宁的宁，一直对他恭敬又小心翼翼。”

温言叹了口气，“咱们这位陛下呀，还真是...”她摇了摇头，不再往下说。

“所以这么多年了，陛下基本没见过他，他也不上朝。”姜棠也叹了口气，“名存实亡难道是掩人耳目？”

光凭让她去边境这件事情还不好判断，但如若他真是通敌叛国，被他拉拢的人又有多少，真的打起仗来，南国的胜算又究竟有多少？但如若他只是想夺取皇位，借着北国的汹汹来势，又有多少百姓要遭此劫难呢？

“必须去会会这个姜炽了。”姜棠捏了捏眉心，褪去眼底的复杂。

窗外早已月黑风高，吹进屋子的阵阵凉风让姜棠打了一个寒战，她想起在边境那几天，想起那件从未让她觉得寒冷的外衣，想到了那个不知现下如何的冷面大将军...她摇了摇头，看了眼认真想事情的温言，叹了口气。

这小丫头怎么还没学会照顾人呢。

“睡觉去了。”她丢下一句，而温言根本没抬头，她无奈地裹紧衣服，跑回了房间。温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话都听不见了。

不知道纪无言最后的选择是什么呢...她简简单单说一通，他就犹疑了，说明他根本就是不赞同北国传统打打杀杀的念头的，可是他的身世究竟是不是纪家人呢？问到身份，他怎也会犹豫？

姜棠用力摇了摇头，她怎么又想起他了。边境一别到今天，也才两三天，北国要是真想发动战争，估计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父皇对战争有所准备，但也不代表真的能够完全防备。两国军力还有悬殊，北国要真是强攻硬打，谁都不能保证南国完好无损，所以，只能靠智谋。而这一切的关键，便在纪无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