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瑶见过公子。”小巧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落瑶的容貌如出水芙蓉,清雅脱俗,不带尘世一点杂念。
姜棠甚是淡定,歪着头饮着酒,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美人,不为所动。
看着殿下这幅样子,温言倒是急了。怎么能让人家美人站着等呢,于是转头就招呼落瑶落座。
“落瑶姑娘坐下说吧,我家...公子,不太会说话。”温言这就要起身让座,便被姜棠拦了下来。
温言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殿下,平日里落落大方,怎么见到美人,就这般无礼了呢。
“姑娘今日以这场‘宴会’引我入局,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今夜要与我一醉方休,这都是早就设计好的,对吗?”姜棠撑着头,看着惜月阁中悄然灭掉的灯光,抿了抿唇。
落瑶会心一笑,没恼,“是我家主子想见您。”
“你家主子?”姜棠又转过头来,“那她为何不亲自来见我?”
闻言,落瑶无奈地看了一眼姜棠,小声道:“殿下,您别开玩笑啦,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她愿意见您呢。”
这回,愣住的人是温言和顾剑了。殿下?!这花魁姑娘与殿下一早便认识?他们俩还在一旁看那热闹?
“殿下?殿下,不是殿下,您......”温言惊讶到站起来直跺脚。
看温言那样,落瑶实在没憋住笑了出来。
“殿下,随我来吧。”花魁姑娘朝着姜棠甜甜地笑着,顺便还朝一旁的温言眨了眨眼睛。
姜棠看着呆住的两人,心里轻骂了一句“真没出息”,一见到美人就这样犯花痴,这怎么行呢?
“去哪?”出了房间,随着落瑶沿着二楼狭窄的路走到了尽头。
落瑶轻推尽头处的墙壁,掀开了一条小缝,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暗门之后,竟还有一段楼梯。此时此刻,缓缓灭掉的灯光数还在增加,来喝酒看热闹的人早已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喝的昏天黑地的老酒鬼们,根本无人在意那些奇怪的现象。
“随我来吧,殿下。注意脚下,上去一点就亮堂多了。”
姜棠摸着黑走了大约五级台阶,然后一个拐弯,几缕光照亮了脚下。微弱但足够。直到拐弯后的第七八级台阶处,姜棠才明白落瑶说的亮堂是什么意思。
这儿的亮光充足,宛若白昼,就和刚开场时的惜月阁一般盛大,楼梯开始变得宽大,每隔几级都会有放个灯架子,托举着圆形的灯球。姜棠注意到,这闪闪发光的灯球球壁之上,都是画上了不同的东西,每个灯球图案都不一样,每个图案都构成了一个个故事,忽明忽暗,也发光发热。
“原来惜月阁还有第三层啊。”姜棠走在封闭式的台阶上,莫名很有安全感。
再一个拐弯,就到了神秘的第三层,颇有柳暗花明之意。
夜晚,万家灯火照亮寂寞的黑暗,微风轻拂带来笔墨纸砚的味道,月色朦胧赠予文人墨客无限遐想与忧思,安静的空气里,回忆盘旋,久久不息。
那个带她感受自由的人,现在还好吗?
“小姐,殿下来了。”
落瑶的声音把姜棠拉回了现实。这惜月阁的三楼,是一个半开放的空中庭院,屋内挂有无数画作,她这才惊觉,这密密麻麻起码几十幅画,都与他有关,从他第一次在朝堂以皇子身份露面,到第一次参加涉猎,再到如今他风尘仆仆回南城的每一个画面,都被画作的主人用心地记录着。
姜棠微张着嘴巴,眼底藏着一份触动,画纸如绸缎一般随着晚风飞舞,她转头望向朦胧之中,那个长发及腰的女子。清冷,高雅,脱俗,如今日皎洁的月牙一般,柔和又夺目。
“姑娘是...”姜棠开口,声音竟有些颤抖。
那女子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朝落瑶的方向招了招手。
“殿下,请。”落瑶看看姜棠,再看看近处的女子,偷笑了一声。
姜棠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那一人一桌,心中说不清到底是惊叹还是疑惑。就要走到她面前时,那女子起身回眸,与姜棠行礼。
“小女参见殿下。”
一看见她的脸,姜棠便觉得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女子。
“快请起。”
情愫暗涌,不知所措。
“殿下可是不记得我了?”女子微笑着,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再有这些画作作为背景,增添了不少意境。
姜棠挠了挠头,悄悄看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落瑶。
那女子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背过身去,身影稍显落寞。
“殿下,我家小姐生来清丽优雅,落落大方,不少文人都为她作过诗写过词。她从小便喜爱画画,遇上殿下之前她从不画人,画山泉溪流画山林草木画繁华点点,问到便说,各人性情不同,没有深入了解就勾勒他们的轮廓,岂不太草率了些?”落瑶环抱着胳膊,耐心地娓娓道来,“这下,殿下是否能想起我家小姐是何人啦?”
姜棠心颤了颤,仿佛被微风吹动的心弦,腿突然没了力气,僵直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姑娘姓杨?”
那女子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头转回了一半,露出了半边笑脸。
落瑶在一旁拍了几下手,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眼里带着看热闹的兴奋。
“杨疏月?”姜棠轻轻问道。杨文的女儿,听闻其人清冷如疏月一般皎洁无瑕,又卓荦不凡,见过她的人都甚是欢喜。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像人间蒸发似的,再没了音讯,直到如今,在惜月阁之上,与姜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