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昼夜兼程,到达东京已经近黄昏,顾千帆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去皇城司交了差事后,就在家养伤,赵盼儿引章二女留在顾宅照顾顾千帆,并随时等待传召。这期间萧谓开始教导两女一些伤口包扎换药,急救处置等护士的工作,以便以后能给自己做助手。
隔天萧谓在顾宅提纯酒精忙到天黑,突然有察子来报信:“启禀顾虞候,于忠全大人刚刚把人犯秋玉提走了,拿的雷司公的手令,小的们不敢阻拦。”只见顾千帆双眼猛的瞪圆,吓得那人脖子一缩,随后顾千帆拿了衣服就要起身,穿到一半又缓缓放下,对那察子说道:“知道了,随他们去!”待来人走后萧谓过来看顾千帆脸色不好,就随口问了一句,半晌,顾千帆慢慢道出缘由。
原来,这次辽国奸细案件起因就是兵部推官刘钦在调配军粮的时候故意将陈粮换走了新粮,只把表面撒了一些新粮,这批军粮到达雁门关之后,被总兵徐立发现,威逼利诱无效之后,诬陷徐立与外敌勾结,书房发现有和辽国通敌的信件。可惜皇城司在刑部和边关都留有暗子,把案子直接捅到皇帝官家那里,官家震怒,着雷敬严查,一干人犯压到东京,顾千帆审理的是徐立的家眷。凭着皮鞭和办案经验,顾千帆很快锁定了徐立的第四房小妾名叫秋玉,开始也是按照惯例刑讯,可这女子一心寻死,拒不招供,后来顾千帆怕她受刑不过,就暂停了刑讯,还给这秋玉包扎了伤口,最重要的是刑讯过程中是打坏了衣服,包扎的时候秋玉寻机拔出顾千帆的匕首向他刺去,被顾千帆夺了匕首制住双臂,这时候外面听到动静的察子跑进来发现这样一副场景:他们的头全身压在衣不遮体的女犯身上,整个世界好像静止了。还是顾千帆喊人又把人重新穿上衣服,又带了木枷,原本手下把这件事当成顾千帆的糗事随口调笑几句,顾千帆也下了封口令,可秋玉对顾千帆心态变得复杂起来,开始是羞愤欲狂,见到就想食其肉喝其血,后来顾千帆故意晾着她,照样给她伤药,还在言语上刺激她,从相貌到气质把她贬为乡野村妇一文不值,秋玉气愤之下脱口而出,她本身也是官宦之女,祖父获罪她被奶娘救下流落燕云,遇到南院大王手下的飞鹰队,受训练后改名换姓来到北宋做暗子伺机报仇。顾千帆根据她说的找到案卷,确实是冤案,可也是辽国内奸推动的,把案卷内容和相关证据摆在秋玉面前,事实就是秋玉认贼作父。秋玉愤恨的招供出了她的联系人、联络点,后来才有了一行人的杭州之行。顾千帆怜惜她因祖父蒙冤受苦,既然已经招供就对其照顾一二,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可谁让他和于忠全是竞争对手呢!上次升职没比过顾千帆,那于忠全就憋了一肚子气,找雷敬将办案权要过来,功劳也抢了去,顾千帆本来因为手下损失惨重,自己也受伤需要养病就没计较,谁知现在连询问过的人犯也要过去重审,要是他真的对那秋玉有一丝感情,真会被气死。
了解内情之后萧谓问顾千帆秋玉是否有生的希望,后者摇摇头,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人对秋玉照顾一二,没想到于忠全要以此为突破口搞他。如果因此他与于忠全闹起来,徇私的罪名他就跑不了,而且于忠全还有司公手令,站着理,不尊上命的罪名也会被扣上,而不管又实在憋屈,星星般闪亮的眼睛笼罩上了愁云。
萧谓想了想,勾了勾手指,顾千帆把耳朵凑过去,悄悄说了一句:“既然难逃一死,不如好好送她一程,听说他们队的人荷包里瘪得很,于忠全搜刮的银子孝敬雷敬还不够,所以每次手下分润的都不多。”顾千帆的眼睛亮光一闪,叫门房给队上的亲信送信,要他找找于忠全队里相熟的人,在人犯打晕后浇凉水时将一种能够让人心跳停止的药掺进水里,伪造成刑讯过重,受刑不过死亡的现场。之后又等了半个时辰,养精蓄锐的顾千帆穿上官服找雷敬评理,结果当然是于忠全挨批收拾善后,顾千帆又要了几个人补齐了缺额。事后哥俩谈到这件事时不禁感叹:都说官场如战场,古人诚不欺我!通过这件事让顾千帆尝到甜头,在于忠全身边放了几个暗子,不久就有消息传来:在顾千帆他们去杭州的第二天,于忠全派他的亲信李立通过皇城司传递公文的专线,往杭州传过一份最高等级的信件,内容不详。看来要么是于忠全和辽国细作有勾结,要么那次暗杀就是他的手笔,或者有可能二者兼备。这个老小子坏的很!
于忠全暂时没证据动,那现在出门就有危险,必要的防范就得装备上。萧谓做了些伤药让赵盼儿姐妹分别用蜡丸和油纸封好缝在顾千帆衣服和鞋子里,用在关键时候保命,特别是用上好的老参和蜂蜜做成风干小丸佩戴在手上和颈上,能吊命也能解饿,保存时间还长。
因为天气渐凉,所以冷饮铺子改换茶铺,卖碾茶和果子,过度阶段不求赚钱,下一步萧谓正在准备开个作坊,工业才是国家经济发展的基石。
正在琢磨着赚钱大计的萧谓正想的出神,突然有个声音引起他的注意:“这王靄的夜宴图确是真迹呀,我着急还赌债,可惜当铺不识货,才给五两银子,真真气煞我也。”又一个汉子答道:“杜兄,你这着急用钱,找不到识货之人,卖贱了也是寻常,人家不辨真伪,只按伪作给钱,他左右不吃亏。”难道这就是那幅在整部电视剧起关键作用的夜宴图?不是过几年赵盼儿在钱塘收的吗?
萧谓一边叫人把赵盼儿叫来,一边笑着招呼那两人,表示自己有兴趣看看这幅夜宴图,还请二位少待,陪着吃了一些茶品点心。不一会赵盼儿到了,两人看来人是个小姑娘,不由失望。萧谓才不管这些,招顾盼儿前来验看是否真迹,在赵盼儿给出肯定答复后,又偷偷仔细看了看画中衣服褶皱中的人名,随即用一百两价格买了这幅夜宴图。
买卖结束后直接关了铺子和赵盼儿一起回到顾宅,前两天顾千帆说案子已经了结,赵盼儿引章随时可以回去了,萧谓忙征求二女意见是否愿意留在东京,他可以帮她俩脱籍。二女听说可以脱籍,高兴得不行,表示一切听从安排。萧谓把假借萧府的名义先把二人进府做丫鬟,过段时间再放良的打算说了,二人此时眼看脱籍在即,直接表示全凭萧谓安排。这事顾千帆不适合参与,凡事和他相关的人都备受别人关注,成为攻击他的软肋。
回到顾宅萧谓试探的询问顾千帆如果有机会和皇后拉进关系,他有没有兴趣?顾千帆表示强烈反对,萧谓不禁叹气,只好找别人献图了。也是,现在他与齐牧情同父子,不可能倾向后党,只是自己却一定要抱皇后大腿的,这位刘皇后执政20余年,大多朝政大事可以说一言而决,决不能得罪。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就是老爹,唉,老爹回来去逃学的事也该发了,先得挨顿揍,不对,这画没准可以当免死金牌,嘿嘿,老爹,你可以快点回来了!
于是萧夫人看到过去十多年从没见过的奇事,听说老爹要到东京了,以前对父亲大人总是能躲就躲的萧谓居然招呼大伙提前十里迎接父亲回府,还硬是和老爹挤一辆车回来。换衣服觐见官家的萧枢密还没生气,嘴角向上微翘,显然心情很好。直到晚上接风宴结束都没提萧谓旷课去杭州的事。萧谓心里道:这回皇后娘娘该赏赐什么呢?老爹不会这么快就拜相吧?话柯相还干得挺好呢!
本来这幅画想要给顾千帆搭个登天的梯子,没想到最后便宜了老爹,真是始料不及。不过现在老爹对顾千帆这个儿子还抱有期望,自己又说了这画有顾千帆的功劳,老爹理应不会忘了给小顾同学讨点好处才对。再说早日官拜五品,为母请封诰命的事父亲也应该猜得到。萧钦言只要和萧谓在一起就听这儿子夸奖顾千帆,慢慢对这个一直养在外面的儿子重视起来,一扫之前对儿子都不成器的遗憾,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萧谓可不想父亲把他们这些儿子都当做棋子利用,就是让他重视、喜欢,进而真心疼,这才是正常的父子关系。他想努力一次,就是不能重修父子情,也别水火不容,试过了,哪怕失败也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