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布庄因为要为皇宫提供棉布,不得不日夜赶工,为赶进度不得不雇佣大量熟手织工,可京城有多少家布庄和衣衫铺子,这些铺子都和织工签的长期契书,所以能够雇佣到的织工非常有限,即使提高了三倍价格人员还是紧张。于是盼儿和引章安排完自己的份内工作后,也跟着纺线织布,盼儿织布的手法比成手女工还熟练,而引章因为留着长指甲进度难免稍逊一筹,别人完工后还可以轮休,可怜二女统筹调度全天无休。
离交布的截止日期只剩10天,进度不容乐观,傍晚织工下工之后盼儿把织好的布匹收好后又坐在织布机前继续织起来。引章叫了几次开饭了,盼儿都应答说:“马上来”,可身子却没挪动。直到菜饭都凉了引章才发现盼儿姐的饭菜一点儿没动,于是焦急的要去强拉盼儿去吃饭,没想情急之际一下撞到柱子上,本来就因为连日休息不好,饮食不规律而精神不济,这一撞之下直接晕了过去。
恰逢顾千帆下衙归来,又带回来两个熟手织工,最近京城的织工已经雇佣不到了,这还是顾千帆从临县找来的。进门即看到引章晕倒在柱子下,赶忙让织工把人扶起抬到床上,这一折腾引章清醒过来,看到顾千帆,忙指着盼儿,由于太过虚弱和焦急,断断续续半天才说明白。听说盼儿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饭,今日到现在还水米未进,顾千帆马上去叫盼儿过来吃饭,盼儿正织布织得入神,随口答应一声,手上却没一丝停顿。顾千帆不觉火起,把盼儿手里的梭子抢了下来,指着桌子上的饭食严肃的命令:去吃饭!盼儿吓了一跳,看到顾千帆面上冷冰冰的浑身冒着火气,不由心下惴惴连,可马上感到委屈。之前和欧阳旭的情感纠葛以及此次户部下达的任务时间紧,数量多,让她承受巨大压力,如今顾千帆的疾言厉色好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让她崩溃的大哭起来。
一面哭一面朝顾千帆吼道:“你凶什么凶?我就不吃,饿死我算了!”
顾千帆不由懵逼了:明明是你比较凶好吗?我只说了两个字而已。
另一面盼儿继续一面哭一面絮叨:我招谁惹谁了,买个小布庄留着当嫁妆,才赚了几天的钱就招来一连串麻烦,都欺负我,是不是要我孤独终老你们才满意!
说完意识到不妥,忙用手捂住嘴巴,不料由于太过害怕,又正在大哭,打起了嗝,这下子更尴尬了,情急之下羞得捂着脸跑到房间里关上门不出来了。
懵逼的顾千帆……
自从两个雇佣的熟手织工顺理成章的顶替了二女的工作,二女终于能够对付的吃一口饭了,此是后话。
终于在限定时间前交上了户部要求的棉布数量,结完雇佣工的工钱,二女还要收拾织机和纺车等,却让顾千帆赶去休息了,派了两个妇人收拾善后,又做了饭食放在食盒里,下面用开水保温,以便二人醒来也能吃口热的,不必硬撑着弄饭食。盼儿醒来的时候,引章已经吃过了,看到她醒来,知她前段时间身体亏得狠了,一时半会难以恢复体力,便把饭食端到床前小几上,看到是她平时爱吃的菜,盼儿不觉一愣。
作为在教坊司长大的她,自幼耳濡目染,对男子的一举一动还是很敏感的,只是如果要说有意,平时又没别的表现,就是单独说话都少,可是要说无意,又不可能关注自己口味,只是心里一瞬间的激荡,马上被她压了下去,对自己说:“赵盼儿啊,你被人弃若敝履才多久就忘了,那欧阳旭还没考中就嫌弃你了,顾千帆如今五品官身指日可待,那会娶一个出身乐坊的女子为妻?就是喜欢只怕也是妾室,还是不要妄想为好。”
吃了几口,又想起顾千帆无论是背她逃跑还是前几日让她吃饭,都是冷着一张脸,还有着些许不耐烦,不由得又恨恨的在心里骂了句:老是臭着脸吼我,咒你一辈子没媳妇,哼!谁嫁给你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