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伟超一早上就接到了其他董事的电话,城东的两个项目都被卡住了,和银行说好的资金也批不下来了,这些工程耽误一天都是在烧钱啊。
他还是辗转反侧找人打听了一早上,这才知道是秦家和陆家办的事。
何伟超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到底哪里得罪这两家了,只能亲自去给秦昭明打了电话。
秦昭明一直在等着这通电话。
“喂。”
“喂,秦总,是我伟超。”
秦昭明懒得跟他寒暄:“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我最近在城东有个项目,进展不太顺利,秦总,弟弟哪里得罪你了,还请您明言,我这手底下的人也得吃饭啊,是不是,这么着,今晚我请您吃饭,当面给您道歉行吗?”何伟超把姿态放得非常低。
秦昭明不为所动:“我可承受不起何总的诚意,你们何家人不是都高高在上吗,你闺女欺负了我闺女,还想让我忍气吞声,那不能够。”
何伟超对自己这几个女儿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谁惹到了秦莞。
“老哥,我一定好好管教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我肯定让他当面给秦小姐道歉,我一定好好跟侄女赔不是,您看我那个项目您是不是也能松松手?”
“那得看你们道歉的诚意了,行了,我还有事,挂了。”
何伟超被挂了电话,把自己的领带往下扯,直接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内线电话让秘书进来。
“你去找何钰洁,让她马上滚到我跟前。”
何伟超又开始给陆时让打电话,好来,陆时让的电话压根打不通,死活联系不上陆时让。
“哎,你说说,陆家和秦家有什么关系?”
何伟超整天除了生意,应酬之外没有什么八卦的时候。
他的秘书消息倒还算灵通:“听说陆总和腾跃的千金要结婚了。何总您想问的是这个吗?”
何伟超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秦家那个就是护犊子的人,惹了他老婆孩子,比直接惹他后果还严重,再说说陆时让。
这个人看着温温柔柔的,见谁都是一副笑,做起事来却是心狠手辣,不给人留一点余地,活像个疯子。
何伟超怕是在陆时让面前当孙子,陆时让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何钰洁来公司的时候,心里就觉得不好了,不过何伟超从小最疼她,撒个娇,挨个训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她进办公室之前,还在跟秘书打听:“谢秘书,我爸心情怎么样啊,看起来还好吗?”
谢秘书笑笑没有说话:“请。”
何钰洁进门就想跟何伟超撒娇,却被何伟超的眼神给吓退了,她哆哆嗦嗦的说了句:“爸爸。”
何伟超一拍桌子:“你还敢喊我爸爸?谁给你的胆子去惹秦莞的,你不知道她脾气不好还爱记仇吗?你是不是想看着何家变成穷光蛋啊,你赶紧去跟秦莞道歉,只要秦莞不原谅你,你一天都别想进何家的门,我会让人把你的银行卡冻结,你妈的我也会限额,在没取得秦莞原谅之前,你别想在我这拿一分钱。”
何钰洁明显被吓到了:“爸爸。”
“滚出去,快点去道歉!”
她不敢再说话,只能赶紧跑出去。
秦莞当然也不会都指望别人,何颂宜最早在何氏集团站稳脚跟,做的就是室内设计的项目,再往后的项目,何颂宜一直在跟董灵心合作。
董灵心和秦莞是同门师姐妹,两个人研究方向不一样,董灵心事业起步的时候,是秦莞给她投的钱,董灵心的工作室,秦莞是最大的投资人。
何颂宜坐在秦莞面前,气定神闲地把咖啡推到了秦莞跟前,顺带把一个包装袋也推给了秦莞:“不知道秦小姐约我什么事,给你带的小礼物。”
秦莞没动,她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昨天何钰洁惹到我了,我不开心也不想让她开心,你要是想护着你这个妹妹,你和我们工作室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
何颂宜跟这个妹妹没有任何感情,何钰洁要是惹到旁的人,她可能看在大家都姓何的份上袖手旁观,她现在惹到的是秦莞,可以说秦莞是她的财神爷。
她丝毫没有思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她跟秦莞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也算是了解秦莞,她是有仇必报不假,通常是当场就报了,怎么会留到今天,通过别人的手报仇呢。
何颂宜笑笑:“我能不能问一句,你是在给你自己出气吗?”
秦莞托着下巴:“算是吧,也不全是。”
何钰洁的电话来的也是及时,秦莞不喜欢存别人的电话,她的电话打进来,秦莞没想什么也就接了。
“秦莞吗?”
秦莞一下就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谁了,直接开了公放,手机放在她和何颂宜中间。
“有事就说。”
“昨晚的事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秦莞看了何颂宜一眼,说道:“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不接受拉倒。”
秦莞算到她会挂电话,率先把电话挂了。
何颂宜觉得这个妹妹简直是有病,她倒是大方:“我先替何家跟你道歉,我大概是知道她为什么会故意气你,她喜欢陆远德,喜欢了很久,估计是陆远德挑拨的,她也是蠢,被一个男人利用。”
这些秦莞也都猜到了,她没说什么,把咖啡喝完就准备回家了。
一回到家,她就钻进了画室,她的灵感来的突然,把自己关进画室里将近十个小时。
秦莞画画的时候,从来不会把手机带进画室,也不允许有人进来打扰她,她在屋里也没感觉到时间流逝,画到最后,她的衣服上都沾上了颜料。
她画完这幅画之后,有一种脱力感,直接坐在了画椅上,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看着面前的画。
整幅画运用了大面积的蓝色,海天交汇之际只有一艘小船,露出的一点沙滩,只有两个小小的人的背影,颜色运用似乎生机勃勃。
秦莞看着这幅画却越觉得悲凉,仿佛这幅画不是她画出来的,而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场景,人在面对大海时,不仅有欣赏,还得有敬畏。
就像秦莞生活在作者创造出来的世界里,她的一切都是作者创作出来的,她对这个世界的缔造者也充满了敬畏,只不过是敬要少,畏要多一些。
她面对剧情,就像面对大海一样无力,数着觉醒后一天天过去的日子,能改变的东西好像少之又少。
她也不会把自己一直沉湎在这种情绪中,秦莞下楼的时候,陆时让坐在客厅与她父母说话。
“对,是我,我也不会让莞莞受委屈的。”
秦莞只是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还没洗澡,看见陆时让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陆时让朝她笑笑,压住了自己下意识想对着秦莞张开的手。
秦昭明看着他们二人见到彼此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一瞬间表情都变了,哼了一声:“这都几点了,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
这番话纯属是夸张,秦莞从画室出来也才八点多:“知道你烦我在家里呆着,我现在就走了,陆时让,咱们回家吧。”
秦昭明哪里是这个意思,阴阳怪气的话都说出去了,他也不能再收回来,崔苒倒是好笑着看着父女两个。
“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没嫁出去呢,就要跟人回家了。”秦昭明说道。
陆时让替秦莞说道:“叔叔,莞莞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是跟你说笑呢。”
秦莞做了个鬼脸,拉着陆时让就走了。
陆时让还不忘记跟秦昭明和崔苒告别。
自从跟秦莞在一起,陆时让每次出门都是一只手牵秦莞,另一只手替秦莞拎包。
秦莞坐在副驾驶,照着镜子,拨动了自己的刘海,问道:“咱们去哪儿?”
今晚跟陆时让想象的有些出入,他今天把休息时间压缩,全都用在工作,就为了能早点下班,他四点半就在秦家的客厅里坐着了。
谁知道秦莞开始画画了,还不能允许别人打扰,他在秦家一坐就是四个多小时,咖啡和茶轮着喝了好几壶,他觉得自己今晚都不用睡觉了。
不过,就算秦莞作画的时候能去叫她,陆时让也不会去喊她,他不会打扰秦莞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惜了今天晚上的安排。
他带着秦莞去的这个山庄,本意是想让和秦莞一起钓鱼,或者钓龙虾,玩够了之后再吃饭,这个山庄里还能看见萤火虫,如果看不见,他也安排了烟花。
可惜,现在去了只能吃饭了。
耽误了安排也好,他不知道秦莞根本坐不住,让她钓鱼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带你去吃饭,徽菜可以吗?”
秦莞什么好吃的都爱吃,但是没有特定的爱吃的:“什么都可以,不过不好吃的话,我就会打你。”
陆时让笑了两声,趁着红灯的功夫,揪了揪秦莞的脸:“还想打我?”
秦莞拍了拍陆时让的手:“不让我打?”
“让,你直接打死我吧。”陆时让开玩笑道。
秦莞听了却不开心,很认真的看着陆时让:“陆时让,你以后不许说死这个字,古人云避谶,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陆时让敏锐地注意到,秦莞对死这个字好像格外敏感,他也不是非要趁嘴快的人,答应道:“知道了,避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