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就像是哥谭乱窜的地鼠。就在蝙蝠电脑捕捉到他的坐标的时候，红罗宾眼睁睁看着他脚下一拐，放完恐惧毒气后就闪身钻进了地下通道，然后又在一段时间后出现在哥谭的另一个地点。

就在不久前，一个有趣的人摸进了阿卡姆。他似乎有备而来，没有让阿卡姆的警报器发出一点动静。几乎所有被关在这一层的精神罪犯都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真有趣，看看这是谁！一个专门来寻找危险的蒙面怪胎！哈哈哈哈！！”小丑猖狂的大笑声肆无忌惮，那张雪白脸上笑容扭曲。

他毫无顾忌地前仰后合，惹的旁边的企鹅人不满道：“喂，消停一点！我们不如听听这位装扮成猫头鹰的客人的来意！”

“闭嘴，臭企鹅，我的布丁想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插嘴！”小丑女作为小丑的忠实拥护者，绝对不允许别人反驳小丑。她此刻把那张带着无知觉地天真而又残忍的面孔贴近了门口，怒视着企鹅人。

“噢，我的好女孩！”小丑大笑着施舍给小丑女一个眼神，立马换来小丑女激动的对视。对待小丑女，小丑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只被放养的宠物一样轻松随意。

而穿着一身漆黑装甲的男人对于阿卡姆疯人院的疯子们怎么发疯都不怎么在意。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关在单间病房的罪犯们你一言我一句，却永远前言不搭后语。他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各发各的疯。

某一刻，如同石雕般伫立在疯人院走廊上带着白色猫头鹰面具的男人像极了蝙蝠侠。那一身和蝙蝠侠一个风格的暗黑制服和寡言少语的气质终于让眼前的这群疯子留意起了这个外来者。

这一层楼难得安静下来。几个在哥谭声名赫赫的罪犯直勾勾地盯着这只黑色的猫头鹰。小丑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恶意，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这个装扮成小丑模样却只能带给哥谭人无边的恐惧的男人看着这只猫头鹰朝着自己的房门走来，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房门。

这只猫头鹰似乎很有自信，自信于自己就算是面对哥谭犯罪王子也绝不会落于下风。小丑几乎没见过这样的人，这样的人除了义警就是那些不吝于手染鲜血的罪犯。而小丑很好奇眼前的将自己装扮成猫头鹰的怪人会是哪一种类型。

他忍不住要看看哥谭的新乐子了！是的，新乐子。他隐约觉得眼前这个人的目的在于蝙蝠侠。

正如小丑所料。林肯马奇在大都会失踪后就马上回了哥谭，正好遇见猫头鹰法庭的大清洗活动。

法庭的首领换代不意外，但意外的是居然是那个被他们当做了棋子的人。马前卒居然将执棋者反杀，就算林肯马奇对夏尔一直带着轻视的情绪，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聪明的小孩。

曾经和他互为利益体的前代已经被夏尔废了，这意味着他和法庭之间虚与委蛇想要达成的目的也就此夭折。

前任法庭之首将他当做利爪培养大，以为能够靠着这些就可以愚弄他。但是林肯马奇却在拥有自由行动力之后就私下调查，最终确认自己就是布鲁斯韦恩的弟弟。当然，他也知道了布鲁斯韦恩的真实身份。

蝙蝠侠，那可真是一个不错的称号。他在法庭中沉沦的时候，布鲁斯却可以拥有韦恩家主人的身份，甚至玩起变装游戏！观察布鲁斯多年，他当然能够明显地看出来那几次同时在场的蝙蝠侠是谁。至于法庭调查蝙蝠侠的报告。林肯马奇冷笑。打消法庭的怀疑很简单。

他直接用自己和布鲁斯的关系，甚至将法庭当做投名状，最终来到了刺客联盟首领面前。那个满眼野心的男人对于自己的女儿因为达米安而不去干涉哥谭而觉得愤怒。他当然不愿意放过这一个能够轻而易举进驻哥谭的机会。

至于帮手——白色的猫头鹰面具对上眼前的丑角。只要给他们一些有趣的情报，就足以让他们也出手阻挠其余义警的支援。

小丑看着眼前的男人如同一道黑影，站在他的面前。他裂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我想你进来是有什么有趣的笑话要告诉小丑……”他一边说一边抽搐着不正常的面部神经，配合着脸上的口红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后天，我会来炸掉哥谭，”这个有着蝙蝠侠特质的男人一开口，语气中就隐藏着不正常的疯狂，“你或许会想知道……”他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猫头鹰的眼睛对上小丑疯魔般的面孔。

“韦恩就是蝙蝠侠。”

单人病房的隔音出奇的棒，但是从小丑的房间里却陡然传来尖利的喘不过气的大笑声。他似乎要笑得抽噎过去，声音就像是夹指甲刮擦墙壁产生的刺耳的震动。

猫头鹰和几位出了名的喜欢时不时在哥谭来点大新闻的罪犯们挨个聊了聊。宾主尽欢。

监视器上，红罗宾已经将逃出来的罪犯们全部定位，并且将这些位置发送给合适的人。而法庭那边的动作也很快。他们将讯号筛选一遍后就马上支援薄弱的地方，总之，第一次和这个一直只在歌谣中出现的组织合作，似乎一切都非常默契。监控上的罪犯一个个被放倒。他调出来周围的战局。罗宾还在蝙蝠车里没醒，被开着自动驾驶朝着蝙蝠洞送过来，估计是被下黑手的刺客补了一针加强版迷醉剂。至于蝙蝠侠，他一边消耗周围逼近的刺客，暴力废掉他们的行动力，一边被源源不断的敌人有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逼迫。

而夜翼在刚踏入哥谭的时候就遇上了一身绿油油的谜语人。因为哥谭的乱局而心情糟糕的夜翼在一看见那个让人头疼的绿色人影的时候就果断地选择用暴力打断了谜语人的前摇，直接将人打晕，这一计武力的重裁大概能让这个热衷于问题的家伙在那个位置躺上个三天。

但是那个反复在哥谭地图上乱窜的稻草脑袋却一直没有被抓住。他就像是在执行一场闪电袭击，不过提姆确信这种战术的结果就是败北。但就在稻草人的位置和夏尔的位置重合的时候，红罗宾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夏尔没有恐惧毒气的解药。

耳麦里，红罗宾焦急地呼唤着夏尔的代号。红隼鸟代表红罗宾，而燕隼鸟则是红罗宾情急之下想出来的代称：“快往后撤！这是稻草人的恐惧毒气！”

正如红罗宾所想。就在浓浓的绿色烟雾出现在眼前，如同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般将他拖入一个让人窒息的幻梦。

耳边响起噼啪的灼烧声。

夏尔眨眨眼。他已然置身火海，似乎就连手指也感受到火焰舔舐般的灼痛感。

夏尔猛然惊觉冰冷的刀剑碰撞声在某一刻听不见了，取之而代的是模糊出现在眼前的幽灵。

那个人影让他感觉到从灵魂深处而来的熟悉。

夏尔踉跄两步，他此刻已经被误导着沉入了心底里最深的，让人战栗的场景中。

他站在了深红的地毯上，一个坐在沙发上被烈火包围的人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那双常年眼底里藏着冰霜的蓝色眼眸此刻沉静而又温柔地看着他，眼底里倒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看见沙发上的人影几经变换，那张他无比熟悉的脸孔在父亲和母亲的面容中转换，最终出现了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双澄澈如同海洋的深蓝色眼眸，就像两颗品质最好的蓝宝石，落在那张俊秀却冷淡的面孔上。

那是……自己脸。

夏尔感觉喉头仿佛被被什么东西堵塞，蓦然失声。那是一张因为没有记忆，失去了了契约而变得空白的脸。

一个带着蛊惑般的声音响起：“夏尔……，夏尔·凡多姆海威……”

那道似男似女的声音宛如贴在耳边：“不，夏尔·韦恩……来到新世界的你……为何沉湎于过去”

面前的那张面孔忽然如同泛起波澜的湖面，失去了五官，变成了空白。

“剥离掉那个世界的记忆，不好吗？”

…………

红罗宾看着少年像是陷入了一段梦魇中，空茫茫地看着前方，伸出手。

而一旁和刺客们以及毒藤女的植物纠缠的执事下手愈发狠厉，试图赶紧结束战局。

少年看着前方，那双空茫茫的眼睛里似乎什么也没有。

他的嘴里呢喃着，仿佛是在和幻影对话。

“不……”联通了蝙蝠家族的通讯器里传来少年低吟般的声音。

他似乎在和看不见的东西拉扯着。所有人都能听见少年如同折翼之鸟般脆弱却坚定的声音：“不……失去了过去的，失去了痛苦的，纯白的灵魂，和一具空壳又有何异。”

少年的声音在沉默的频道中低沉却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嘶喊出来：“我……不想失去。不想失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黑暗！”

少年脸上的表情带着痛苦，他那双鸢尾花般的眸子渐渐恢复了神采。他踉跄几步，身形摇晃，却陡然栽倒在一个被血腥味缠绕的怀抱里。

挣脱了旧日幻影的小少爷抬起头，望进了一双红色的眼眸里。这一刻，他恍惚觉得，这双在黑夜里燃烧着的冰冷的血色瞳孔中，似乎含着被死死压抑的情绪。

一双冰冷的手贴上他的面颊，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清醒了一些。恶魔的动作却没来由地缱绻，像是捧着一束属于自己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