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忙到半夜，第二天我起的晚些。

早饭煮了米粥，又烙了七八张厚实的面饼。

米粥里掺了切碎的鸡心鸡肝，还有揉搓干净那盐泡了半晚上的鸡肠也剪成一段段的煮进去。

面饼子又厚又硬，计划在路上吃，为了方便下咽，我还准备了瓶山楂酱。虽然后方这座山不算高，既然要上山，一个来回满打满算也需要两三天。

克里特挑水浇菜回来，白菜和萝卜都长出了青色的小嫩苗，菠菜的长势更喜人，估计用不了十天就可以煮菠菜汤喝了。

吃过饭，我挑出有些坏掉的南瓜红薯混在一起煮了满满一大锅，拌上剩菜剩饭喂鸡。

又给大鹅备了盆清水。

大鹅下蛋勤快，几乎每天都能收获一个，我还捞了两条泥鳅犒劳它。对比之下，那两只野鸡就显得懒散多了，下蛋完全看心情。如果不是克里特拦着，早被我拔毛放血挂起来做风干鸡了。

克里特看着数量逐渐变少的泥鳅，有些心疼，喂食的时候多放了块南瓜。毕竟这些泥鳅一直由他喂养，我却拿他的宠物喂鹅。

我在腰间系了个两块布缝一块像围裙一样的大兜子。

克里特把背篓接过去背着，里面放了两个装满水的水壶，还有镰刀铲子等小件农具。

我又放了四五个结实的麻袋和一捆绳子。

出门前，又挨个检查了一遍房屋的情况，大门用藤条绑住，又拉来干枯的树头挡住。

一方面担心有野兽，更多的是担心会突然有人来。尽管这里比较偏僻，半年来也没见过其他人的踪迹。普通的流浪者容易解决，若是遇上拾荒队这种人数众多说不定还有武器的只怕是半年的心血都要付之东流。

沿路有克里特设下的陷阱，不过都没什么收货。

爬到半山腰，我坐下喝了口水休息片刻。

树枝上不时有鸟雀停留栖息。

找了个相对平缓的地面，示意克里特把背篓倒扣在地上，然后用一截树枝支撑起来，树枝上绑上长长的藤蔓，我站的远远地试验了几次，将树枝调整到最方便拉扯的角度，又扯了片饼子撕成碎屑撒在背篓底下，附近也零碎的撒出去几片做诱饵。然后拉着克里特躲在远处的树下。

这种陷阱简单但实用。

背篓又大又重，如果换成竹筐会更轻便。

这些鸟雀大抵是没见过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险，一只两只都落到地上蹦哒哒的找食吃。

瘦小点的是麻雀，黑色长尾还喳喳叫的应该是喜鹊，还有种比麻雀个头稍大些，羽毛也很像但是圆滚滚的，叫声有点像刚出生的小奶狗“哇哇哇”“哇哇哇”，我大脑转了半天才想出来它的名字————鹌鹑。

很快有两只鹌鹑傻乎乎钻到背篓下面啄饼屑吃，我迅速向后扯藤蔓，树枝离地的瞬间将鹌鹑稳稳罩在里面。

其他鸟雀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扑棱棱飞上树，大概还都不舍美味的饼子，落在枝上都未飞远。

两只鹌鹑显然被吓蒙了，在背篓里叽叽喳喳的上蹿下跳。我伸进手抓了只出来麻利的剪去翅膀上的羽毛，用绳子绑住两条挣扎的小腿交给克里特装进袋子里，又去抓另一只。

鹌鹑毛茸茸的，个头比麻雀大了一圈掂在手里像个散发着热气的毛团子。

我换了个位置把背篓再次支起来，但这些鸟儿们刚刚受了惊吓，一时片刻不敢从树上下来，我也不着急，支开克里特带着两只吵闹的鹌鹑去收集松脂。

家里还剩些松脂，这东西易燃，用来照明最合适不过，冬天上山的次数屈指可数，能多收集就多攒一些。

我刚要盘腿坐下，大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的尖刺扎了下。

站起来看了看裤子上没爬上什么虫子，再看地上，一个已经变黄像海胆一样满是尖刺的植物，我捡起来，一面已经裂开，露出里面三个褐色的栗子。

我剥开满是刺的外壳，栗子沉甸甸的没有破损的痕迹。

抬头看了眼四周，并没有板栗树。

我在地上翻找，也只找到这一个。

克里特带着一罐松脂回来的时候，我又捕了三只鹌鹑和一只野兔。

野兔纯属意外收货，但鹌鹑真的太容易上钩了。还有只麻雀和喜鹊，因为太瘦小吃起来没什么肉被我放走了。

再捕下去估计这群鸟儿也不会上钩了。

克里特兴高采烈地把鹌鹑装进袋子里，还小心翼翼留了孔生怕它们会闷死。

我拿着板栗的毛刺外壳问道：“这种东西你见过吗？”

克里斯看了眼，点点头：“见过。”

“在哪？”

“就往上再走一段路，山顶那块，有好多的。”克里特见我忽然来了劲头，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个满是刺，还扎人，找它有什么用？”

“这是板栗，栗子。”我解释道。

“板栗？能吃吗？”克里特问道，趁我不注意，一手伸进麻袋里揉了把鹌鹑。

我点点头，只装作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对于克里特在生活上的空白习以为常。

克里特听到吃的，麻利的背上背篓，带着我继续向山上爬去。

他在前面开道，高大的松树下爬满了枸杞，结了一颗颗红色的籽粒。

我摘了两粒填到嘴里。枸杞补气养血，还可以做药材，但是吃多了容易上火流鼻血。

克里特说的不错，往山上爬了两个小时快到山顶时终于见到了板栗树。

错落的遍布在山头。

地上密密麻麻散落了一片，像是一群群集会的小刺猬。

树梢上还挂着不少摇摇欲坠的板栗。

我一脚揣在树上，粗壮的树木纹丝不动。

“你来。”

我看了眼克里特。

力气大也是有好处的。

他打量了一番，把背篓远远放在一边，然后卯足力气抬脚，噼里啪啦带着尖刺外壳的栗子纷纷掉了下来。没掉下来的被他拿着根长杆子也都敲落下来。

我捂着脑袋躲到一旁。等这棵树掉落的差不多，他又去敲另一棵。

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栗子，只是满是刺的外壳让我有些无从下手，最后还是咬咬牙忍着刺痛一个个捡去麻袋里。

一个翘着毛绒绒大尾巴的小松鼠打我眼前一闪而过。敏捷的爬到树上，好奇而警戒地看着我们。

克里特追着它跑了好远。

板栗很快就装了满满一麻袋，这一麻袋刺球肯定不能扛肩上。

我转了半天，找到根手臂粗细的木棍子，拿镰刀在一侧划出几道粗粝的痕迹，用绳子把麻袋口束紧，在麻袋上缠绕几匝绑在木棍子一头。

扛着自制地扁担拭了拭，一头轻一头重走起路来一摇三晃，索性又拿出个麻袋也装满了板栗。

前面一个后面一个走起来稳多了。沉甸甸的负重都压在肩膀上，克里特把装着鹌鹑野兔的背篓给我，很有眼力的主动挑了起来。

走了半个多小时，他指着一个方向道：“苏，水塘在那里。”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在山与山接壤处，看到一个不大的湖，在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格外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