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不吃它们可以吗？那么小也没什么肉。”
克里特说这话的时候像个委屈的小孩子。
“但是养它们很麻烦，我们也没多少食物。”
“食物交给我，你放心。”克里特兴奋的说道。
“那你得负责一直照顾它们，不能半途而废。”
“没问题没问题。”
“可它们吃泥鳅。”
我板着脸说道，其实本来也没想吃了它们，但克里特明显更喜欢这几个团子，我像是个引入歧途的坏人，一步步让他把养殖鹌鹑的活计都揽了过去。
克里特痛苦的揉了揉脑袋，看了眼在欢快啄食的鹌鹑，认命的嘟嚷着：“那就……让它吃吧。”
我带上鱼叉和竹筐出门，走了几十米到了一片潮乎乎的黄泥地，大概是水位下降造成的。
靠近水塘的黄泥地上满是焦黄的荷叶茎。
我举着鱼叉站在水边等了半天也不见有鱼游过，撒了点饼屑做饵，但它们在水中狡猾的很，还没等鱼叉落下又钻入水底。
渔网破旧不堪，刚觉随时都能碎成渣的样子，还是让克里特用大力抛到了水塘中央。
水塘边漂浮着许多干枯的树叶荷叶，我翻来下面满是一条条闪着银光的鲫鱼。
换上防水衣两手握着筛子是半踩进水里。
克里特准备收网，我看到网上缠了三四条大鱼，他也来了劲往岸上拽。
就突然，大概是鱼挣扎的力气太大，网从中间断开。
“鱼！”
眼看渔网要沉了下去，克里特脱掉上衣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我在后面呼喊不及，克里斯的身影就消失在水塘里。
水面再度恢复平静，我气的跺跺脚，刚要下水就听见克里特的声音：
“苏，这里！这里！”
他从水里探出脑袋，朝我挥挥手一手还扯着渔网，连游带拖把渔网拽到岸边，炫耀的展示渔网上鱼：“你看，鱼都没跑。”
我忍不住吼他：“快出来，水这么凉，生病了怎么办？”
我穿着防水衣都觉得冷，更何况他直接钻水里去呢！生病了怎么办？
克里特甩甩头发上的水，“不冷，真的。”
他七手八脚的将鱼从网上扯下来抛到岸上，又带着网游回水里。
“克里特！克里特！”我呼唤他，等他从水里回应我已经游出很远了。
“你放心！”
克里特远远的冲我喊到。
脚边各种鱼多了起来，我也顾不上其他，挥着鱼叉就往下刺，虽然一次两次不成中，总有刺中的时候。
岸上的鱼逐渐变多了，种类也不一样。单我认识的，就有长不大的鲫鱼，肥硕的鲶鱼，还有草鱼鲫鱼。
克里特不仅在水里网鱼，还将鱼群赶向我这边。
我看着鱼差不多了，催促他上岸。克里特把网交给我，指了指对面，说想过去看看。
我拦不住他，眼睁睁看着他再次游走了。
鱼又肥又大，筐子里放三四条就塞不下了。我找了个距离水塘略远的地方挖了个带些泥水的小坑，把还活着的鱼暂时养在里面。
看着这些鱼，我想着得尽快回家把它们腌起来过冬。
同时我对于冬天的焦躁缓解了不少，如果冬春天没有食物了，还有水塘这个选择。
忙完这些拎着铲子去水塘边的黄泥滩挖藕。
挖藕不是件容易事，一般藕棒吃地很深，加上天气寒冷，还要泡仔泥水里，整个人都是冰凉的。
但是寒冷的冬天都能熬过去，更何况是现在呢。
为了食物，总能创造极限。
我以为要挖很深，当半条腿陷进淤泥里，已经感受到莲藕断裂的声音。
我伸手在浓稠的淤泥里摸索，感受到一节一节的藕瓜，把它们从泥里挖出来。
足足有半人高。
挖藕是个体力活，顺着荷叶生长的反方向一铲子一铲子清理出淤泥，有的藕横向生长挖起来比较容易，但是一直向地下生长的就比较麻烦。
我花了好半天功夫才挖出五六节，两条手臂上身上满满都是淤泥。
克里特游回来爬上岸我还爬在泥滩里专注的挖着藕。
“苏，你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我侧过脑袋看了他一眼，白皙精壮的胸膛还滴滴答答躺着水，湿透的裤子以非常不适的姿态紧紧贴在腿上，我没停下手里的挖泥的动作，示意了眼一遍石头上的衣服：“快快快，穿衣服去，别感冒了。”
若是以前见到这种场景我肯定会忍不住尖叫甚至想要体验把手感，但现在我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么强壮的劳动力可千万不能生病。
“苏，这是什么？也能吃吗？”
克里特套上衣服要帮我一块挖，被我迅速制止了。
“这是藕，莲藕，食材，吃的。我来挖就行，你抓紧回去生堆火，把衣服烤干了，千万别冻病了。”
这一刻，我像极了管东管西的老妈子。
“还有，头发也要烤干。”
“苏，我不会生病的，真的。”
他说这话时的态度，就像末世初期那些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被感染变异的人一样。
“你看，我在对面找到的。”
克里特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虽然被水泡成一团的白色小球，但仍然可以看出它原本的形状。
“这是棉花，哪来的？”
克里特指了指对面，“那边种了好多，我不知道是什么，就带来让你瞧瞧。”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隐约瞧见地势略高处有一片白色。
“咱们可以顺着水塘绕过去，不算远。”
克里特手指划过半圈，又指了指前方，“回家就向前走，虽然有点绕远，但是不用爬山了。”
我点点头，督促他抓紧回去烤火，他点点头回去了没多大会儿又折回来，衣服还潮乎乎的躲到一边去叉鱼。
等到月亮出来，今天是满月，像个黄黄的灯笼，挑亮整个天空。
我们分了三趟才把鱼和藕都搬了回去。
晚饭是烤鱼，生了火，刮去鱼鳞鱼鳃，掏去内脏洗净塞了辣椒香葱和半路摘的山菇栗子串起来放在火堆上一块烤着。
又煮了锅辣椒鲫鱼汤驱寒。
鲫鱼不会像草鱼鲤鱼长成那么大的个头，据说很有营养。熬出来的汤的确是鲜美的奶白色。我对鱼类了解不多，还是后来和朋友经常去店里吃鱼逐渐了解的。
这几年更没有关注过吃了什么鱼，在食物匮乏时，连苦涩的鱼鳃都是能止饿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