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

玉眠看着走出房门的背影，神情麻木。

她也不知道柳铖安究竟自个儿明白了个什么，但她知道，假如他真明白，就不可能是这样一副表情和这样一番语气。

玉眠头疼地起了身坐在床沿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也不知道这匹野狼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

出了玉眠的房间，柳铖安倒也没有打道回府，而是转而去了元夕楼的竹阁。

烟香缭绕，风起卷帘，竹林瑟瑟地摇动着，一派清宁安和。

柳铖安斜卧在长椅上，点着龙涎香微眯着眼。

虽然早有预料这橄榄枝会被小狐狸抛回来，但他不免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柳铖安并不着急，他这人最有的就是耐心。

既然要钓到一条心甘情愿的鱼，那就先放一放，不能逼得太紧。

“吱呀——”

一阵刺耳的推门声打断了柳铖安的思绪，他向门口望了一眼，见到来人，神色有些发冷。

“出去。”

“郡王爷孤身一人，还是让奴家来伺候您吧。”

女人垂眸，装作没有听见柳铖安那一声，大着胆子走进来，向着柳铖安抛了个欲迎还休的媚眼，娇哒哒地行了个礼。

来者正是花魁韶紫。

柳铖安看着，心下冷笑，他是该夸她大胆，还是该骂她愚蠢，明明早上让她难堪的还是自己，现在居然还敢来给他自荐枕席。

自荐枕席？

呵，上一个给他自荐枕席的人，已经连灰都不剩了。

“奴家前段时间学了支舞，今日便献给郡王爷吧。”

柳铖安见着她一副做作的样子便不耐烦，刚想让她滚出去，一听这个话，倒是勾起了些许恶趣味。

“哦？跳舞？”

“是。”

韶紫挑着自以为完美的角度朝着柳铖安娇笑着，心里头寻思着一会儿该如何转着圈儿倒在男人的怀中。

柳铖安撩眸望了韶紫一眼，将她那点小心思尽数收入眼底，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他戏谑着说道：

“行，那就跳吧。”

-

韶紫前脚刚踏进竹阁，后头这消息就在元夕楼里传了个遍。

楼里头都在猜测是不是玉眠失了宠，让这花魁姑娘趁机而入。

柳铖安去找了韶紫？

玉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窝在贵妃椅上读着她的画本子。

一听这个消息，玉眠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确实有想过柳铖安拉拢她不成，会去找楼里的其他姐妹。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柳铖安居然去找了韶紫？

老天！她今天早上才刚刚跟人闹翻！

要是这韶紫真的和柳铖安勾搭上了，她都可以想象到今后自己的日子会过得多么得丰富多彩。

她就算家当再多，再会打点，也比不过郡王爷这个行走的金牌子啊！

玉眠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思来想去，她还是甩下了书，咬牙切齿地向着竹阁奔去。

算了，面子是个什么东西，大不了再情深意切地演一出，反正柳铖安和韶紫这事儿，必须得黄！

-

竹阁内。

柳铖安半阖着眸，一条腿曲着，食指轻轻敲打着膝盖。

而大堂间的女人正一圈儿一圈儿转着圈，身子已经开始不平衡了。

她瞄了眼长椅上的男人，本想歇一歇，不想刚慢下来，就听到了男人懒懒的声音：

“本王让你停下了么？”

韶紫身子猛地一颤，连忙继续转起了圈子，整一个欲哭无泪，悔不当初。

半柱香前……

韶紫在得到柳铖安的同意后，整个人欣喜若狂。

心想到今日清晨的事，若是郡王爷也能像帮玉眠一般帮她，她哪里还用怕那老妈妈？

等到今后自己得了宠，别说在这楼里能横着走，要是运气好直接被郡王收了去，做个妾也是好的。

在这楼里，论姿容，她韶紫还是能争上一争。

玉眠能得的，她又为什么不能？

于是，韶紫高高兴兴地挑了个最拿手的舞，打算主动勾引勾引。

京城纨绔嘛，谁不喜欢她们这些手段呢？

然而这次，花魁姑娘是真撞钉上了。

跳前两段的时候倒还好好的，跳到转圈的时候，柳铖安突然抬了眸叫停了她：“等等。”

韶紫微微一愣，不过也听话地停了下来，她垂着头，感受到柳铖安略带满意的目光，就在她以为他要收了自己的时候，柳铖安突然又开口了：

“刚刚转得不错，本王就爱看那个，你就一直转着吧。”

柳铖安冲她抬了抬下颚，示意她重复方才转圈的动作。

一开始，她倒还没当回事，心想着这郡王爷应当也是个惜香怜玉的主，但是转着转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郡王爷哪里是在和她玩情趣，他是实打实地要看她转圈，还是不带停的那种。

韶紫咬唇，她现在哪里还不清楚柳铖安是在捉弄自己，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之前她还试探着转着圈想接近柳铖安，结果这三尺距离都没到，柳铖安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条鞭子，若无其事地甩在了地上。

韶紫：“……”

算了，自转就自转吧，总比被当成陀螺抽得要好。

于是她只好装作没事一样，委委屈屈地又转回了大堂中央。

一直……转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