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运气算好还是算不好？”
半死不活的卫左提出疑问。
“具体事件具体分析。”五八给出一个相对严谨的答案，“运气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但综合来看你运气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有我在，其实不用太在意运气的好坏。”
卫左“嗯”了声，无意间瞧见停靠在9楼的电梯终于重新开始运作。
几分钟后。
“叮——”
打开的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在，但是电梯壁上有大片大片还未干透的血迹，同时扑面而来的浓厚血腥气让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屠宰场。
卫左摘下副本提供的道具眼镜。
血迹还在。
看来这是现实世界的血。
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进入电梯的卫左按下17楼的按键，他看着同样沾满血迹的电梯门，心想：和9楼有关系吗？是鬼出来了？还是玩家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
种种疑问萦绕在心头，被血腥味包裹着的青年眸色渐沉。
他不喜欢这种危机已至，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感觉。
所有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事物，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哪怕他如今已算不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不、不对，正因为他死过一次了，才更应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他只是掉头不死，又不是真的有不死之身了。
卫左沉默地看着电梯一层层往上爬，等到红色数字变为17，方才缓和了神色。
电梯门打开，他远远便看见一头羊毛卷的女生。
是李雅。
“你来啦？”
李雅注意到电梯这边的动静，马上熟练地切换成热情模式，抬起手臂朝着青年挥了挥。
卫左不愿与陌生人有过多接触，略一点头便算是回应。
“唉，也不知道那小鬼今晚什么时候来，哥你可要保护好我，我保证，等今晚一过我立刻把鬼盒交给你……”不知不觉摸到青年身边的女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哥你真的不考虑和我组队吗？要不我们加个游戏好友吧？我积分很多的……”
李雅一边碎碎念，一边悄悄观察青年的表情。
可恶，戴着口罩和眼镜根本看不出来！
话说回来自己好像不记得昨晚这人摘了口罩的样子了？
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看到。
“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不给真名，你给我个化名也行啊，总叫你哥，感觉不够亲切。”
卫左垂眸看向李雅。
这是在暗示自己她给的是真名？
可能吗？
“卫左。”
卫左自认自己是个实诚人，进入无限世界后就一直报的真名。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个起名废的。
“卫哥？嘶——卫哥喊着有点别扭，以后我还是叫你左哥吧？”
李雅没觉得卫左给的是真名，但她十分擅长顺着杆子往上爬，当即表现出十二分热情：“左哥要不我们真加个好友吧？虽说以你的能力可以单打独斗，但这游戏说到底还是团队游戏，多个有钱的人脉总是不亏的……”
卫左被吵得头晕。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话多的、女生。
多到让他越来越怀疑这人别有目的。
“真的不能加个好友吗？左哥我……”李雅也不是没遇到过闷葫芦，但像卫左这种什么反应都没有的她是第一次遇见。
李雅再次产生了自己是空气的感觉。
确实把她当成空气的卫左站久了，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双腿随意交叠，闭目养神。
……
“我不需要朋友。”
临近傍晚，在李雅不死心地又一次提出要加好友后，卫左睁开眼递给她一个堪称冷淡的目光。
“你有多少积分和道具都跟我没关系，麻烦你安静一些。”
虽然五八之前提到过现在的他需要一点人情世态，但他确确实实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没有人规定过一个正常人必须要拥有社交。
一个正常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并与之成为“朋友”。
不知是不是被卫左的眼神吓到，李雅的脸色微微发白。
她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卫左没应，收回目光继续闭眼假寐。
李雅在确定青年没有看着自己后，立即松了口气，心中叹道：“我嘞个老天爷，哥们你这情绪也太稳定了，我道具都用上了，居然还能硬生生忍到现在才出声，换成其他人早就不耐烦地让我闭嘴了……算了，对我有情绪波动就是好事！”
只要卫左对自己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哪怕只有短短几秒钟，道具也能生效。
想到这里，李雅开始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道具。
她深深吸气，心跳速度变得很快。
“我只是想知道游戏编码或者昵称而已，这种小问题应该不至于被反噬……”
说在心里的话本应该无人知晓，李雅却总觉得对面闭着眼睛的青年早已知道自己“图谋不轨”。
“要不还是算了吧？”李雅在心中纠结道，“其实人才那么多，我也没必要死盯着他不放，虽然他是被天命选择的人，很稀有，但……”
李雅对卫左有种恐惧感。
大概是因为她的技能与道具基本与情绪有关系，而对方偏偏是个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人。
李雅完全猜不到对方的想法，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类相处交流，是在和一个披着人皮的机器人相处。
李雅颇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她现在是不敢继续出声打扰卫左了，只能看看今晚小鬼来的时候有没有机会。
周遭彻底安静下来，时间转眼来到凌晨一点。
“滴答。”
“滴答。”
突如其来的水滴声让昏昏欲睡的李雅瞬间清醒过来，她正要出声，却见原本坐在旁边椅子上的青年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前方。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
“你怎么还在这？！怎么又是你！”
与昨天相比似乎强壮了些的小鬼发出尖叫。
卫左懒得同它废话，直接如上次一样将匕首钉进了它的脑袋里。
小鬼压根没想到青年会直接动手，愣了下后立刻面容扭曲地吼道：“你有病吧！知道什么叫流程吗？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同样没想到青年会直接动手的李雅震惊地张大嘴巴。
不是，哥们，你这？？？
剧情发展难道不该是你跟变强的小鬼大战三百回合，我在旁边煽风点火、呃……加油助威，让你情绪爆发，我趁机……不对，都不对了，你怎么上来就把鬼弄死了呢？
那我今天付出的道具算什么？
算我积分多？
另一边，浑然不知自己同时震惊了人与鬼，卫左见小鬼半天不死，又补了好几刀，直到周围再无恶意与杀意才转头看向女生，声音平静得叫人后背发凉。
“鬼盒。”
李雅僵硬地扯起唇角：“好嘞，这就给您。”
第六感告诉她，她现在最好乖巧一点。
于是脑子里重拾话痨战术的想法，烟消云散。
卫左收起匕首，从女生手中接过一个盒子，之后他同先前一样，带着盒子回到了棺材里。
盖上棺材盖，卫左打开盒子，借助五八提供的灯光看到里面放着一张笔迹工整的小纸条。
【上锁的保险柜里藏着一切的源头，在距离罪恶最近的地方或许能找到生路……如果找不到，或许可以尝试大胆一点，偷偷跟着被困在此地的怨灵。】
“上锁的保险柜？”
卫左想到了今天在保险柜里找到的线索。
看来真的是，他的顺利不是他的顺利，而是她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