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看她这个样子，以为是她累了，从后面抱着她哄着：“别害羞，也不用理他们的话，他们就是很喜欢你，所以话多了一些。”

宋颜清推开了他，不让他抱着，表情也变冷了。

凌霄有点愣了，刚刚不是还很高兴吗？凌霄了解宋颜清，刚刚她和他妈聊的是真的开心，不是装的高兴。

那这是又怎么了？还不让抱了？

宋颜清变脸变得比谁都快。凌霄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宋颜清冷冷开口：“凌霄，你可能误会了，我虽然和你在一起，但也没打算见你的父母，还有其他的，我也没有想过……你懂吗？”

“我说过我不结婚的，也不喜欢什么孩子。别说孩子了，小猫小狗，一切活的小生命，我都不喜欢。”她越说越激动。

凌霄连忙解释：“我知道，我也不喜欢孩子，你别在意我妈的话。我可以保证，以后我爸妈不会管这些的……”

“你不知道。凌霄。”

“我……我承受不了生命的重量，所以我不想要孩子，更不会去爱什么人。我现在是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但是，未来不一定会怎样。我的未来，绝对不可能是作为谁的母亲，谁的妻子活着的，我的未来……”

“你的未来里……根本没有我是吗？”

凌霄懂了，刚刚的高兴是真的，但是她不想跟他有未来，也是真的。

宋颜清眼睛红了，她知到很伤人，但事实就是这样。

凌霄一瞬间情绪也上了头，他有点听不得宋颜清说自己的未来里没有他，于是语气也不平静：“宋颜清，我们虽然在一起只有几个月，但认识有一年多了，一起经历的事儿也不少，在你心里，就从来都没想过未来？”

宋颜清依旧红着眼，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和她在学校拒绝凌霄那晚，一个样子。

凌霄这下是真的懂了。

就算宋颜清愿意待在他身边，愿意和他上床，但他凌霄，在宋颜清心里，可能也什么都不是。

可是，宋颜清从出现在凌霄生活里的那一天开始，就只是他的唯一。

凌霄自认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想和她一生一世。显然，这样的人，只有凌霄自己。

那宋颜清这算什么？清醒地看着他一个人沉沦？

那…宋颜清以前呢？她那个前男友呢？他们之间，曾经也是这样的吗？她也曾经和别人那么亲密，然后翻脸不认人？

凌霄情绪更加上头。他有点生气，眼神也变冷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看宋颜清依旧沉默，凌霄就冷笑着自嘲：

“是啊，我算什么？我和你的那个前男友是一样的，你喜欢的时候，就哄我开心，不喜欢了，随时都能分手……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不过比他多了几个月是吗？就算多了几个月，我也根本不可能和你有未来，你当然也不用花心思去想什么未来的事。”

“我…我和你说过的，我就是这样的……”其实，宋颜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潜意识里，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其实，宋颜清的生活中，从来都只有自己。现在，突然闯进一个人，她不适应。

在她的成长环境中，没有谁给予过她什么无微不至的关照，她和父母都不太亲的。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根本没有人值得她去信任。

没有什么是地久天长的，这是她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凌霄看穿了她的心思，更加生气了：“宋颜清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像以前对他那样，突然哪天看我不顺眼，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然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我……”宋颜清很难受，但根本说不出否定的话。

她早说了自己不是好人，就算她现在愿意，但也不代表以后还会一直在一起。谈个恋爱而已，她可不想掺和谁的以后。

随时可能会分手，是她开始每段恋爱的前提。因为她不想做好人，不会牺牲自己，为了别人而伤心。所以，分手这事儿，她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而现在，宋颜清红着眼睛，不敢再看凌霄，只说了一句：“你既然不愿意，就不该来一直招惹我的。”

凌霄明白了，她真的会随时离开。可他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可以离开他？

凌霄的眼睛也红了，没忍住冷笑：“呵，宋颜清，你真的是没有心。”

凌霄说完，没再看宋颜清。

凌霄其实都忘了，曾经，他才是没有心的人。但这回，他碰见了更可恶的人。

而宋颜清听了这话，终于绷不住，掉下了眼泪。她也不想这样的，可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怕和谁约定以后，因为那都是空中楼阁，是幻想，很容易就塌了。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心全权交给别人，把自己的未来约定另一个人呢？

她看了一辈子鸡零狗碎的婚姻和家庭生活，怎么还敢想和另一个男人的以后？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哪有那么多未来和以后？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宋颜清不知道怎么办。

她该让步吗？又凭什么让步呢？

而凌霄瞥见宋颜清委屈的样子，根本没办法再说什么狠话了。

宋颜清总有本事让他心疼。

就像条件反射，凌霄一看她哭，就会立马去帮她擦眼泪。

凌霄叹了口气，抬手帮宋颜清擦着眼泪：“宋颜清，你不能这样，拒绝我的时候你哭，惹我生气了，你也哭。你知不知道，你一哭，我就真的没办法了。别哭了……再哭我心要碎了。”他的语气也放缓了。

凌霄见她还没停，直接把人拉进怀里：“宋颜清。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凌霄又认命地叹了口气，打算继续从长计议。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长的计议。

凌霄斟酌着开口：“我刚刚语气不好，我道歉，但我没别的意思…”

他想，宋颜清突然反常，是因为看见了他爸妈。

于是，凌霄柔声继续解释：“宋颜清，你不是胆子最大吗？见个爸妈而已，这就怕了？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今天突然就来了。而且，谁说见了爸妈就得有什么了？你不是思想最先进了，怎么还还这么古板？刚刚孩子不孩子的，真的是我妈随口说说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喜欢孩子没关系，我也没那么喜欢孩子的。你不喜欢结婚也没关系，我也不一定要结婚的。”

“我……”宋颜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后退一步，含着眼泪看着凌霄。

凌霄这种家庭，会让他不结婚吗？他可以没有孩子吗？

凌霄温柔地摸着她的头：“你现在的未来没有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不用是谁的妻子和母亲，你就是你自己，我喜欢这样的你。你不会爱人也没关系，我来教你，先慢慢学会怎么爱我。可你别推开我，也别离开我，我也会伤心的。”

“为什么是我？凌霄，你不缺别的姑娘的……”

宋颜清觉得，凌家不可能让他没有孩子的，而有的是人排队想给他生孩子。

凌霄笑了。他盯着宋颜清，眼神无比真挚：“我不想要别人，我只想要你。我喜欢你，我说过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别人，我说过的都是真的。”

宋颜清听过，但不敢全信。

凌霄想了想又开口：“如果没有你，我想不到我还会对谁动心。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对谁动过心。那天晚上，你拒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我当下在想什么吗？”

“我觉得，凌霄这辈子，除了宋颜清，好像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

“你再三拒绝我，我虽然伤心，但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因为比起我伤心，我更怕伤你的心……”

“凌霄…对不起……”宋颜清听到这话，瞬间眼泪更凶了。

凌霄笑着拂去她的眼泪，继续温柔地说着：“我可以接受你的一切，因为我喜欢的就是你，眼前的这个你。我现在也希望，你也能这么喜欢我。只看着我，只喜欢我就可以……”

“凌霄……”宋颜清继续想要开口。

“你要相信我，要学会把自己交给我，嗯？”凌霄继续说着，是商量的语气。

“我…真的可以吗？”宋颜清哽咽的说道，眼泪也终于止住了。

她不知道是否应该真的相信面前这个男人，因为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话。从来没有人说过心疼她，也从来没有人这么喜欢她。

所以，宋颜清真的，可以试着爱上凌霄吗？

宋颜清还来不及仔细思考，就听见凌霄看着她说：“除了把我推开，在我这，你做什么都可以。”凌霄说完，慢慢靠近，含住了宋颜清的嘴唇。

宋颜清也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沉溺在这个吻中。她越沉溺，就越害怕。

她害怕，在潜意识里，凌霄真的很不一样，好像一旦捅破内层窗户纸，两个人就再难割舍。

可宋颜清不想和谁难以割舍，她应该只喜欢她自己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凌霄放开了宋颜清，额头相抵。

宋颜清看见凌霄的眼睛里，好像含着水，隔着浓密的睫毛，隐约反射出光亮。

凌霄轻轻喘了几口气，又低沉地开口：“颜颜…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