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进锁孔，手上没给到力气，说明门是打开的，不由得沉入另一种恐惧。身心疲惫难免容易加戏，路菲轻轻把钥匙从锁孔里抽出来，闪到旁边一个单元的僻静之处拨通了物业电话。

物业24小时值班，刚响了一声就接听：“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路菲报上自己的门牌号，希望物业帮忙浏览自她出差至今的监控，看有没有陌生人闯入？

物业值班的小伙子很机灵。马上说：“您是路小姐吧。下午业主回来了，从物业拿的备用钥匙。”

想到住在这里也有不短时间，第一次给物业打电话，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免有些惊讶。

“咱们联系过吗？”

“哦，是这样。之前业主登记说明，由您代替他照料房产，无论什么需求，让我们像对待业主一样。”

一阵狂乱的惊喜，拽着行李返回自家单元，直接拉门进去。后悔没有一点探险精神，如果刚才打开门，早就闻到银耳莲子粥的清甜。

放下行李抹掉口罩，理智转眼占了上风。回想机场白森的恐怖，浑身上下不知沾染多少病毒。即便屋里有想要立刻见到的人，此时最应率先冲入的地方是浴室，于是放慢了靠近的脚步。

几秒钟的犹豫，客厅顶灯啪一声燃亮，整个人当即截获在原地，不远处高健的身影晃得她眼冒金星。

还没挪地方，眼泪已从脸上扑簌簌地滚落。若不是对方疾步向她奔来，半天哽咽吐不出一个字。

“慢着，我要洗澡……”语言果然是有语境的。平时煞风景的一句话，此时应景成了一种责任。

夏平哪听得进这些。一秒钟后路菲颤抖的嘴唇被紧紧压住。温热，湿润，宽厚，全部包裹给予糯暖的养分。此前被口罩憋闷得呼吸困难，这会儿像接受人工呼吸一样灌满了对新生的渴望。情不自禁揽住他紧实的腰身。

松弛的发髻摇摇欲坠，取下口罩脸颊泛着浅淡红晕，薄施粉黛的面庞，恰如皎洁的月光，在客厅橘色灯光映衬下，愈发剔透如晶莹的璞玉。

吻得透不过气来，脑子里始终盘旋“清洁”这回事。没见识机场的紧张气氛不能将这根弦绷那么紧。

越是抵抗对方逼得越紧迫，舌尖探得幽深。“呜，脏……”行动力丧失前，她依然有所顾虑。

“来不及了……”夏平不松口含混说。

任由他揉搓搅拌，好像自己是一盘美味佳肴，对方是饿急了的人，贪婪一口吞下生怕别人抢食。

最后，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收腰宽摆栗色风衣里面，穿了松紧适度的长裙，自上而下的隐形盘扣，不知道他在不松嘴的前提下，怎么腾出一只手憋住焦急悉数旋开而未扯断。丝滑的质地顺双肩倾泻而下。继而是第二道防线。他的眼神喷出火来，而她视线模糊愈发看不清。

身心空置了几个月，此刻站立不稳，腿软，脚软，跌破于柔情蜜意之中。想起她说“洗澡”成全了便是，直奔二楼卫生间，瘫在身上的娇躯且轻且重，任由他把自己带到哪里丝毫没有异议。

进得卫生间，终于舍得把她暂时搁在地上。拧开冷热水调至适中温度，复又转回头来，重新抵在墙壁上眸光流转看了又看。

“小菲，我太想你了……”

“我也是。只会，更想你！”趁他说话的功夫，她有了主动的机会。猛然一个机灵，揉她头发力量由轻到重，直至不舍拉她入怀，呢喃着：“乖……”

宽泛的池水没过双肩。泡沫的绵密掩盖一切，不一会儿又清澈起来，他们为彼此做好了准备。水是最好的道具，清洁，流动，细腻，熨贴灼热的心。路菲随之沉沦下去，周围的触感合适又舒服。

“半年怎么过的……”一个回合之后，夏平导出一口气坏说，“看我喂饱你……”路菲摸他被水打湿的头发，节奏缓慢如爱抚婴儿一般，表情忽明忽暗。“要死了……”很长时间，他们嘴里胡言乱语，吞吐对方听不懂的字眼，断断续续融入彼此的呼吸。

没见面时，觉得见面即是惊喜。见了面又开始倒后账。释放过后重新攒了一股郁气，路菲的委屈喷薄而出。

“为什么英国去那么久？”

“为什么回来不说一声？”

“为什么不去机场接我？”

以为夏平会想尽各种理由搪塞过去，结果他只一句话，便将她的“十万个为什么”晾在原地。

“后天下午，我得回郑州。”

“不行，现在家里最安全，这里是低密度住宅区比其他地方都安全！就在这哪也不许去！”果然被他带偏了画风。

“这正是我想说的，小菲，没去机场接你因为根本进不去。万一有什么状况，我们还要分开隔离。只有两天在一起，不能再有任何意外。还不如在家里等你……”事实的确如此。

之前不止一人告诉路菲，现在机场封锁很严。安检，登机，每项排队至少三个小时。又是填表格，又是测体温，出来都困难，更别说进去了。

“这么有把握，我第一时间回这里吗？一点儿都不知道你要回来，等不到我怎么办？”她再次挑衅。

“今天等不到就明后天喽……”

路菲以为他会事后诸葛，说些对她行程了如指掌的话。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意料，他把握了她的同情心。

愣神儿的功夫，夏平去厨房舀了一碗银耳莲子粥回来，身上绑着一扇湖蓝色棉布围裙。依然是那个与自己坦诚相对的身材魁伟的男子，此时主理家务的模样更让她心尖搏动。

梳妆镜里瞟见，他推门进来的一瞬，路菲侧脸45度迎合他。之前拍照时反复实验过，这个角度最能展现睫毛纤长，以及鼻头挺翘的少女感。

果然上钩了。夏平径直走过来，站在身后温柔环抱住，让她贴紧自己感受心跳震颤近似于微醺。他俯身扳过她的脸，在淡粉色的唇边印下了清晨第一吻。

路菲早已饥肠辘辘，酣战其中不遗余力，回过味儿来发现浑身摆弄得生疼。接过银耳莲子粥她又回床上靠着，被子往上捞了捞，胳膊支在上面捧碗喝得精光。夏平坐在床边举着一盒抽纸巾，目光怜爱像照顾一个举止莽撞的小女孩。

等她喝完，他把碗接过去，放在床头柜上。继续坐在床边更深邃地望她，仿佛要用一双眸子的磁力将对方吸入无边的眼底。

刚替她擦手擦脸，故意留下了嘴角专门不用纸擦。这会儿倾身凑过去，沿着一个深吻，连同舌尖的芬芳全数吸食下去。借机拉开另一场激战。

打湿的头发夏平已用风筒替她吹干，此时蓬松的碎发垂下来扫在他脸上，心里痒痒的害他倒吸一口气。他纵容她，小兽一样肆意撕咬，然而这只是游戏序曲。很快她又变成猎物被团团围裹，每一下撞击与心理节奏奇妙合拍。

耳鬓厮磨，宁愿消磨。因为透露了接下来的行程，每分每秒开始倒计时。

“求你，不要去郑州了……”身体熟悉起来感情更加依赖。

“乖，这次回去处理的事情很重要，关系将来能不能整体搬来北京……”没等她反应过来仔细盘问，他马上接着说：“累不累，要不再睡一会儿？”

经他一问，路菲隐隐感觉了体能状况。要说累，应该他比较累一些吧，然而自己身上确实沉甸甸的，可能太主动了的缘故。脸颊泛起玫瑰粉的娇艳，正是恋爱中的模样，柔声反问他：“我不困，你累不累？”

“信不信，我有使不完的劲！”说着近至她耳畔呼出温热的气息。果然，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