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想我做足了准备。
我起了个大早,原本是想去问斯拉格霍恩教授该怎么联系魔药协会,结果却被卡尔文拦住。
“你是傻子吗,我想所有的魔药迷都看过《魔药学年制》这本杂志,如果你看过,你就能从扉页里看到魔药协会的地址,蠢货。”卡尔文骂的毫不留情,我感恩的对他道谢后一溜烟的跑掉,只留下一个摇头晃脑的背影。
我在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里翻找着这本杂志,我不得不佩服我们学院人对学习新知的热情,我看了无数乱七八糟,甚至可以说是歪门邪道的科普读物。
但最终我还是找到了那本《魔药学年制》,并将地址抄录了下来,一路狂奔。
晨雾还未散尽,我气喘吁吁的站在猫头鹰棚屋的窗前,第一百次检查手中的包裹。墨绿色丝绒包裹里躺着三样东西:改良后的性转魔药、用龙皮装订的论文副本、以及装着留影球和双面镜的牛皮纸盒子。卡尔文拿着我的槭木魔杖在羊皮纸捆上敲了敲,缠绕的月桂藤立刻开出一串珍珠色小花——这是防盗咒语,只有魔药协会的秘钥能解开。
“去吧,西琳。”我抚摸着雪鸮颈间的羽毛,她琥珀色的眼睛倒映着魔药瓶流转的虹光。这是第七次改良配方,液体在晨光中呈现出星云般的质感,深紫色漩涡里浮动着金箔似的魔药结晶。新配方摒弃了复方汤剂中需要加入使用者头发的一大特点,使每个人都可以随心使用。
我看着雪鸮逐渐飞去的影子,轻轻吐了口浊气。浑身的疲惫顿时翻涌上躯体,当我走出那间乱糟糟的猫头鹰棚屋的时候立刻就像泄了气似的瘫在枯黄草地上闭上了眼睛。
是时候好好睡一觉了。
……
三天后,魔药协会的青铜门环在伦敦阴雨中叮当作响。穿着苔藓绿长袍的收货员漫不经心地拆开包裹,却在触碰魔药瓶的瞬间僵住了手指。流影球中突然浮现出我录制的全息投影——无数道银色丝线在空中交织,展示着传男不传女的血咒志愿者性别转换后的激素波动曲线。
“梅林的胡子啊!”他撞翻了身后漂浮的茶托,锡兰红茶泼在协会主席沃尔顿·普威尔的龙皮靴上。
此时我正蜷缩在霍格沃茨天文塔的窗台,突然感觉胸口发烫。别在衬衣里的双面镜微微震动,镜中浮现出卡尔文放大的绿眼睛:“他们召开发急会议了!麦格教授说你的猫头鹰把半个协会吓出了心悸。”
我很少见卡尔文那样兴奋过,他在为我高兴着。我开始思索上个月他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眼神,和突如其来的消息:“我找到了你所需要的有关性别的血咒志愿者。”
我诧异的看着他,我记得他说过这很难找,这种特例几乎闻所未闻,作为效果展示也几乎没什么用处。
卡尔文看着我蒙圈的状态笑了下,他拉过我的小臂坐在一侧静静的说着:“我的父亲和塞尔维亚的纯血有生意的往来,我偶然得知,在他们纯血圈中帕里诺家恰好有这个有关性别的血咒。”
“所以…?”我眨着眼睛看他,手已经控制不住的握住了他的小臂:“我想,单单的动物实验恐怕有点儿太过单薄站不住脚跟,但如果能够挽救一个家族的命运……”
他抬眼看我,眉尾不自觉的上挑,得意的模样看得我发笑:“那么你手中能够把握的筹码只会翻倍,帕里诺家族也欠了我一个人情不是吗?我父亲对此很满意,我也是。”
他笑的狡黠,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狐狸。我控制不住欣喜将他拥入怀中,我紧紧的抱住了他就像拥住了心爱的玩偶,我竟有种想要将他举高的冲动。但卡尔文制止了,他黑着脸让我放下,因为他的脚已经悬空。
all right,现在你是老大。
回忆至此,我翻身坐起时撞倒了星象仪,黄铜环在地板上叮叮咚咚滚向角落。镜面突然切换画面:魔药协会的圆形议事厅里,十二把高背椅上的巫师们正传阅着浸泡在冰晶里的魔药样本。最年长的魔药大师埃莉诺·怀特用放大镜观察瓶身,她银白色眉毛突然扬起,竟发现了在瓶外的古如尼文。
“荒谬!”反对派代表将论文拍在孔雀石桌面上,他身后墙上的历任代表的画像跟着发出嘘声,“把性别转换和复方汤剂的结合?这相当于在定时炸弹上嫁接曼德拉草!”
我看到自己的全息投影突然从魔药瓶迸发出来,那是改良版魔药在治疗血咒志愿者时的记录影像:原本被动物皮毛覆盖的女孩儿在满月下完成转换,银色毛发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人类肌肤上淡粉色的咒文裂痕正在愈合。
议事厅陷入诡异的寂静。忽然有个年轻的声音从角落响起:“请翻到第47页的魔力共振图谱。”说话的是新任魔药安全司司长,他魔杖尖喷出的光点在空中重组着数据,“这些魔力频段...和去年治愈蛇怪眼疾的案例完全吻合!”
怀特大师轻轻笑了下,身为元老之一的她有着独到的见解:“我觉得很好,年轻的孩子有野心是好事,能成就一番事业是难事,他已经证明了自己拥有这个资格,我们应该去见见这个年轻人。”
“这有违人伦!若与血缘魔法冲突只有可能引发不可逆的魔法反噬!无法作为治疗药物,我看放在《恶作剧魔药大全》正合适,反正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呵。”
“无法想象今后这种魔药大面积推广后的巫师界!男女混乱/伦/理滥用!这更有利于那群黑巫师的人口贩卖和强迫性侵犯。我不敢想今后的生活,男人也将会有被侵害的威胁!”
“怀特大师,你好好想想!”
此起彼伏的声音一句句钻进埃莉诺·怀特的耳朵里,她依旧是那样坦然自若,她给我的感觉就和邓布利多一样,温和而又强势:“放长远看,益处大于弊处,就能给更多的人带来幸福……”
议事厅突然的一阵静默,埃莉诺·怀特突然开口:“诶呀,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当了一辈子女人,在其中一天当个男人,好像也不赖啊。”
怀特大师笑了下,灰蓝色混浊的眸子看着留影球上正在播放着从少女变成男性的志愿者兴奋的紧拥着红发男孩儿的场景,以及两只母鼠性转一只后诞下子嗣的影像后,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思绪:“…我们是得见见他。”
——
我愣愣的听着他们的话,心如乱麻的思索该怎么办才好。我并不想搞这么大,还得去见人!卡尔文的脸突然挤进镜面,他看着呆愣愣的我突然笑了下,我垂眸看他,他背后的拉文克劳休息室乱作一团。
“夏洛特,怎么了?可别傻了啊,麦格教授收到了吼叫信...不,是镀金邀请函,魔药协会要邀请你去做客,这可是旁人一辈子都没有的体验,拜托,打起精神来好吗?”
我听着他的话,瘫坐在星图地毯上,看到晨雾不知何时散尽了。阳光穿透天文塔的彩色玻璃,在我的论文草稿上投下迷离的光斑。那些曾被写满笔记与实验记录的羊皮纸像一滴魔药坠入水面,激起无数涟漪般的可能性,我抬起小臂放在眼上,静默了会儿,卡尔文开口了。
“恭喜你,夏洛特。距离你的致富之路迈向一大步,有什么感想吗?”
卡尔文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我看到他周边都挤着推搡着熟悉的朋友和不熟悉的人,不由笑了下。
“我的感想啊……”我若有所思,像是颁奖上台一样咳嗽了两声。
“首先,感谢你我的朋友,感谢你一直为我提供帮助。”
“各有所需而已,我并不是什么好处没捞到。”卡尔文这样说着,周遭的人在吁吁的起哄。
“最后……”
我看着双面镜里一个个冒出来的眼睛,不由得甩头摸发挑眉露出一个邪魅拽上天的动作和神态:“老子真的太牛逼了。”
“吁——”
哦,多么美妙的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