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姆的体内虽然都是黏液，但不影响四人正常呼吸，林瑶甚至可以在其中游动，却唯独不能张嘴说话，不然容易吃进去一大口史莱姆。

林瑶在史莱姆体内扑腾，游到边缘，用力敲打却无法撑开史莱姆的表皮，陈烨和陈琦到了另一个方向，江景珩在最上面寻找突破点。

林瑶在接近表皮的地方反复摸索尝试，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打开的裂缝，将裂缝打开后，黏液争先恐后地涌出，只留一层微微发硬的表皮笼罩在四人身上。

如同塑料一样的表皮罩子险些令人窒息，幸好江景珩和陈烨切开罩子的速度够快，才不至于缺氧而死。

离开罩子后，几人在木箱子中寻找标记有食物和水的部分，陈烨和江景珩分别拿着各自的武器，撬开了几个箱子，将可食用的食物和瓶装水收集起来。

四人拿着收集到的食物就准备离开，却没承想被另外三个人堵在门口。

“队友？”

江景珩这样说着，他认识领头那人，也是白塔玩家，这个副本明确了是PVE，不出意外的话，玩家都是合作关系。

“不一定。”

领头的人并不打算多说，拿起武器——一根撬棍，就与另外两人一起攻了上来。

江景珩在砍刀和鞭子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刀更适合林瑶，把手中砍刀塞给林瑶，自己拿出一条鞭子，对着领头的人就抽了上去，卷住他手中的撬棍，用力一拽，连人带棍一起拽倒。

林瑶知道这是真人玩家后便下不去手，只是在其中一人用棍砸来时，双手握刀抵挡一下，掌心意外压到刀刃，划破流血。江景珩见林瑶被针对，立刻上前护人。

陈烨没有丝毫顾虑，毕竟又不是他先动手的，每一次攻击都奔着致命的地方去。领头的人被江景珩放过后，与另一人合攻陈烨，被陈琦用线拦在原地。

战斗持续很久，众人身上皆有伤，被江景珩保护着的林瑶倒是没什么事。陈烨与江景珩相互配合击杀三人，尸体落地消失留下掉落物。

陈琦拿着医疗包上前给陈烨和江景珩处理伤口，这游戏既然开了队友伤害，以后难免会遇到类似情况。

虽然开始得有些随意，只是最初躲避地点撞在一起，但一同合作战斗几次后，四人似乎都默认了彼此是队友，“一般情况”下，是会相互保护的。

林瑶主动上前帮忙，毕竟陈琦身上也有伤，治疗动作不太顺畅，同时，她不解地询问：

“不是PVE吗？”

“应该是其他社团来打压我们。”

陈烨因伤口疼痛倒吸一口冷气，皱着眉说。

“毕竟积分奖励是根据副本内表现划分的，早早死去的话没奖励。”

江景珩的伤已经处理完善，起身到那三人倒地位置，翻找他们留下的掉落物，找了半天也只有几瓶水而已，顿时有些嫌弃：

“啧……没什么好东西。”

“你们得罪别人了？”

林瑶看向陈琦，陈琦只是点了点头，不愿再说更多，毕竟也算是隐私问题，林瑶虽好奇也没有追问。

正当四人松了口气，打算休息一下就回房间时，走廊的远处，天花板上的吊灯由远及近依次熄灭，发出“嘭”的声响，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阴影逐渐靠近，江景珩顿感不妙：

“回房间！”

陈琦拉起陈烨，江景珩直接横抱林瑶往前跑，灯熄灭得越来越快，脚步声越来越多，黑暗在四人身后追赶。

所幸动作还算快，他们回了客房的楼层，这里还没开始熄灯，约定了明天继续在原处集合后陈琦二人离开。

江景珩又一次把林瑶送回房间，在门外守了一阵，方才离开，林瑶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刚才被江景珩抱着跑的画面。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这次的心情却格外奇怪，也许是这几次接触虽然次数不多，但每次江景珩都会尽力保护她，让她产生了依赖。

吊桥效应，一定是吊桥效应。林瑶这样对自己说着，缓缓进入梦乡。

……

存活七天，今天是第三天。

苏醒的林瑶看了眼房间内的钟表，又是快到下午才醒来，大概是游戏什么特殊的机制吧。

刚醒就是一阵饥饿，她从背包拿出昨天收集到的食物，却发现昨天那些食物明明还好好的，今天却已经腐烂发霉，显然不能吃了。

幸好瓶装水还是正常的，让林瑶不至于渴死在海上。

来到约定的地点，林瑶看到坐在台阶上的陈琦，靠在陈琦身上不知在嘟囔些什么的陈烨，以及站在一旁的江景珩。

“你来了，你那儿的食物还能吃吗？”

江景珩这样询问着，他见林瑶似乎不是很饿的样子，也多少放心了几分。

林瑶诚实地摇头回答：

“都坏了。”

陈琦叹了口气后，声音有些尖锐：

“我们这里的也坏掉了，饿得厉害，只能吃点背包里的东西垫一下。”

“你的声音怎么了？”

集合后陈琦一直没说话，江景珩也是才发现他的声音有问题。

“刚才吃的面包的副作用，陈烨的状态也是这个原因。”

他指了指靠在自己身上不停自言自语的陈烨，陈烨没有停下嘟囔的动作，只是笑着朝江景珩和林瑶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先找点吃的吧，总不能一直饿着。”

林瑶这样说着，广播员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当前任务：到达宴会厅。”

“走吧。”

江景珩站直理了理衣服，带着三人前往宴会厅。

“宴会厅说不定会有食物。”

在地图的指引下，四人来到宴会厅，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和他们一样穿着黄色囚服的人，分布在宴会厅的各个位置。

宴会厅的桌上放着食物，刚被拿走一份就会自动恢复，仿佛无穷尽一般。

四人踏入宴会厅，任务完成，他们每人获得了一份干面包。

“那里的食物可能有诈，先吃这个凑合一下吧。”

陈琦边说边把一小块面包，塞进不断抗议的陈烨嘴里。

林瑶与江景珩也同意了这种说法，四人找了个安静角落开始吃自己的东西。

一个面容和善的女人走了过来，给四人各分了一块新面包，江景珩只是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一边，林瑶道谢后也没有吃，面无表情拿在手中。

陈烨最开始就没有接，一副怕被碰到的表情躲在陈琦后面，陈琦抱歉地接过两份面包，在女人走后直接放进背包。

江景珩见女人离开，拿起面包打开看了一眼，面包内馅是满满的鱼卵，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林瑶见此情景身体发麻，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东西？”

林瑶声音都有些抖。

“不知道，反正不是好东西。”

江景珩注意到，一个大厅中有大半的人都吃了这种面包，将手中任务奖励得到的干面包就水匆匆咽下，有些刮嗓子也没在意。

他警惕地攥紧手中武器，见林瑶吃得有些匆忙，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

“别急，慢慢吃，没事的。”

“哗啦、哗啦”。

游戏的进展容不得“别急”二字，甲板上有什么东西从水中跃出的声音传来，声音十分明显。

宴会厅的大门连接着走廊，走廊尽头就是通往甲板的门，“轰”的一声响，门被风吹开大展，像是在欢迎外来者。

一群鱼人涌入走廊，鱼的上半身作为躯干，却拥有人类的四肢，一只眼睛侧对正前，鱼头朝天，腮在鱼头两侧一下下地扇动，鱼人们走到了宴会厅门口，站满走廊。

穿着囚服的NPC，或许还有不少玩家，纷纷向后躲，聚集在宴会厅后半，陈烨则是靠在门口内侧的墙上，躲在阴影里让鱼人看不到他。

陈琦射出一根布带，缠在陈烨腰上把人拽了回来，陈烨也没想到还能遇到后方的袭击，不甘地被拽回安全的位置。

“陈琦！”

陈琦拒绝了陈烨的抗议，并让他保持礼貌。

“喊哥。”

“啊！”

一声尖叫，一个NPC倒在地上打滚，林瑶记得，他是吃了女人送来面包的那些人之一。

倒地的NPC捂着肚子惨叫打滚，小腹鼓胀至西瓜大小，撑破囚服，外表此刻约等于临产的孕妇。

“嘭”一声响，NPC的肚子炸开，一股黏液喷射而出，数十只鱼人幼崽从被炸开的小腹爬出，偏偏NPC还没有死去，凄厉的惨叫声充斥整个宴会厅。

江景珩开启了护盾，站在林瑶面前，挡住了那些喷射出的黏液，陈琦压着陈烨的肩膀把他按下，用后背挡住了喷射而来的黏液，腐蚀性的液体烧穿衣物，在后背留下了些伤痕。

鱼人幼崽仅手掌大小，与成年鱼人外表相差不大，四肢并用爬向门口，挤入成年鱼人群中没了踪影，倒在地上的NPC一直惨叫，直到最后一只幼崽从他肚里爬出，这才痛苦地断了气。

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每个吃过那个女人所给面包的NPC或是玩家，此刻都肚子开始鼓胀，随后破裂，从中爬出数不尽的鱼人幼崽，短时间内，宴会厅的人死了大半。

江景珩在观察四周，宴会厅内有一个直接通往二层的楼梯。

幼崽越来越多，爬出宴会厅外，成年鱼人却开始走入，动作缓慢，第一只鱼人迈进宴会厅，随后是更多只，逐渐靠近人群，身上滴落着黏液。

江景珩摆了摆手，示意陈琦陈烨跟上，随后拉着林瑶，避开地面黏液跑上那条通往二楼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