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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肃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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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安注意到左真真的眼神,问:“想明白了?”

左真真点头,尽管身体还是有些畏缩,眼神却坚定了不少。

竹露滴清响,晨雾漫过左真真颤抖的刀尖,她咬着牙不肯卸力。

林初安并指为剑敲在她腕骨上,“很好,握刀如握命,松一分便是生死。”

刀锋下的冷光割开薄雾。

左真真望着竹叶间隙漏下的朝阳,忽而想起被塞进花轿那日,喜帕垂落的流苏也是这般晃眼,像碎金。

她虽不知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可这份机遇是秋风姐姐给她求来的,她不能退缩,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一心待她的秋风。

“再来一遍。”

左真真走了个神,再回神过来竹枝已经破空抽在脊背,她踉跄着撞上老竹,却怎么也不肯松开手里的刀。

秋风正剥着松子,指尖掐诀的弧度与林初安抽打左真真的轨迹微妙重合,每道红痕都像烙在她心尖。

刀锋卡在竹节间,左真真憋红了脸往后拽,反倒被反弹的力道震得跌坐在地。

林初安倚着青石擦拭竹枝,道:“刀气不是蛮力,要像溪水过石溪。”

刀柄脱手的刹那,林初安旋身接住坠下的刀,刀刃贴着少女耳畔掠过,削下半片沾露的竹叶。

“看清楚了?”

左真真盯着钉入树干的竹叶,叶片脉络竟未被刀气震碎分毫,她茫然地摇摇头,发间沾的草屑随动作簌簌落下。

当林初安第二次将刀擦过左真真颈侧时,一枚松仁突然弹在刀背,撞得刀口偏了半寸。

“歇会吧。”秋风碾碎指尖焦痕,“日头毒了。”

左真真却杵着刀站稳,头发被汗水打湿,“再来。”

林初安有些诧异,而后眼里闪过赞许,竹枝扫过她的膝弯:“下盘要稳。”

左真真踉跄着跪倒,掌心擦过碎石也一声不吭,刀柄上缠的布条沾上血渍。

直到暮色浸透竹林,她终于能使出完整的起手式,虽然笨拙得想樵夫劈柴。

谢知遇提着食盒来时,正撞见这幕。

“歇歇。”她将浸过药泉的帕子掷给林初安,转头瞥见左真真虎口裂口,随手抛去个青玉瓶:“敷上,明日握刀少疼三分。”

左真真慌忙去接,反倒打翻了药瓶。

秋风广袖轻扬,药瓶凌空飞入她掌心,指尖状若无意地擦过少女腕间的守宫砂:“怎么比兔子还呆。”

明明对方是在说自己,可左真真看着秋风这张明艳的面容,只是傻笑,耳尖红得要滴血。

临走时,林初安顿了顿同左真真道:“酉时前将刀谱抄一遍。”

秋风屈指弹去衣摆上残留的松子碎屑,笑得像只偷腥的狐:“巧了,我这正好有本带图的。”

夜露初凝时,林初安在溪边寻到左真真,少女正就着月光临摹刀谱,宣纸上的小人歪扭如醉酒,旁边却整整齐齐码着十三张废稿。

“为何不用秋风给的画册。”

“秋风姐姐的图……”左真真慌忙用袖子遮住画稿,脸红得像煎蛋,“画得太……太不端庄了。”

林初安挑眉,剑锋扫开她遮掩的衣袖——画中练刀的小人衣裳半解,分明是春宫图的路数,她呛了口冷风,道:“胡闹。”

院中传来秋风的轻笑,片刻后,秋风走到左真真身前,对着左真真翻了翻刀谱,认真道:“这刀谱不好吗?”

左真真本能地转身,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秋风潮湿的怀抱,大约是刚沐浴,身上还能闻到独属对方的熏香。

秋风的声音带着调侃:“我瞧着这刀谱画得极好。”

左真真嗅到她衣襟间的沉水香,心里久违的安定,就好像有人替她撑起了永不倾塌的屋檐,她伸手搂住了秋风的腰。

林初安谢知遇对视一眼,无声地离开。

这个怀抱来得突然,秋风的身体瞬间僵直,而后反应过来,放软了身子,任由女孩抱着,犹豫了一下,手放到了女孩的头上,轻声问:“是不是太累了。”

左真真的头窝在秋风的怀里蹭了蹭,摇摇头,头发擦过秋风的手心,低声道:“我是不是有点笨呀。”

她攥着秋风的衣襟,鼻尖还泛着红,要哭不哭的模样惹人心疼。

秋风垂眸看到襟前的褶皱,忽然轻笑:“不笨,我们真真这是大巧若拙。”

左真真抬头看向秋风,最后视线停留在那张近在咫尺的红唇上,秋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凑近了些,女孩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却丝毫不敢有什么逾矩的动作,只是一直从脸红到了耳根。

秋风点了点她的鼻尖:“笨。”

“刚还说我是大巧若拙呢。”左真真不服气。

“方才我说错了。”秋风没用什么力道地推开了怀里的人,拢了拢衣襟,转身回屋,下一刻,一只手从后面牵住了她的手腕,手一路向下滑扣上了她的手,也不说话,就是攥紧了手。

秋风横了一眼,还以为多大胆呢,也就敢牵个手了,想是这样想,但到底没抽回被攥着的那只手,唇边凝出一抹笑意。

另一侧,林初安任由谢知遇拽着穿过回廊,笑说:“你这避嫌的功夫倒是精妙。”

谢知遇一本正经道:“非礼勿视。”说这话时,耳后泛起薄红,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人眼底的笑意,就匆匆离开。

晨光未破晓,左真真已抱着刀蹲在青石上。

昨夜抄坏的十三张刀谱被她折成了纸船,此刻正在溪水里载沉载浮。

竹枝破空点在左真真肘腕,惊得她险些载进溪中。

林初安不知何时立在了竹梢,晨风吹起她玄色的衣角,像片悬在空中的枫叶。

刀第二次脱手时,左真真掌心已磨出血泡,她咬着牙去够卡在竹节间的刀柄,秋风倚着廊柱抛来颗松子,正巧将那把刀弹了出来。

左真真抿着唇将地上的刀捡起来,“再来。”

竹枝顺势挑起她歪斜的衣领,“刀锋所指非目力所及,要听风辨位。”

谢知遇过来时,正看见左真真闭眼挥剑的模样。

木剑劈开晨雾的轨迹宛如醉汉涂鸦,偏生绷紧的脖颈沁出着的细密汗珠,像雨打不折的嫩竹。

日头攀上竹梢时,左真真终于记住起手式,只是转身时左脚绊住右脚,整个人扑进竹林从中。

林初安望着满天纷飞的竹叶,道:“今日加练两个时辰。”

“方才谢医仙拿了药来,我先给她吃一粒。”秋风截住话头,两指捏着药丸递到她的唇边,而后指尖又拂去女孩发间的草屑。

她看着心疼也没什么别的办法,顿了半晌,才道:“去吧。”

左真真刚走,秋风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谢知遇,“谢医仙的功法真是轻灵,落步无声。”

这狐狸话里的意思谢知遇只当没听出来。

她向来不是多事的人,秋风和左真真的事她也不准备多问,可没想到下一秒秋风先开口了,话里带着些苦涩和释然:“你说,我是不是注定就载在真真身上了。”

谢知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左真真斩断一地竹叶,真是笨有笨的学法,她没回答,只说:“能看出,你是真心对她好的。”

其实以秋风的实力,若是只是喜欢左真真,那就将人好好养着,也不必吃苦学什么刀法,总归有她在,左真真还能受什么委屈。

可秋风不是这样的,她是真心想让左真真即使不在她身边也能过得很好,所以她才费劲力气地帮左真真收集刀法,甚至一向高傲的她也因左真真折了颈,弯了腰。

旁观者清,谢知遇看得清楚。

“你不知道,我刚认识她时,她性格可活泼了,成天叽叽喳喳的,不过是两年未见,如今却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了,一看就是受了委屈,我离开时还给她留了传音符,可这姑娘倔得很,若不是要被她爹卖去当小妾了,只怕还不肯用那张符。”

谢知遇不知秋风瞧没瞧出来,她们是瞧得分明,左真真哪里是倔,分明是在乎,太在乎一个人的时候行事就会有了诸多顾及。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抬眼去看正教导左真真的林初安,世上的是不是大多如此,别人的事总能看清醒,可真到了自己身上,反而糊涂得很。

谢知遇垂眸,不敢再看,只道:“我看左真真很喜欢你。”

秋风扯了个笑,摇摇头:“她年纪还小,分不清喜欢和依恋的区别,她啊……只是太害怕了,害怕一个人。”

正是因为太了解左真真了,她才想让真真有立足之本,她愿意等,等女孩分清楚、看清楚。

谢知遇的手放到那个没送出的香囊上,抿了抿唇,林初安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大约是感激吧。

两个人站在竹荫底下,如出一辙的苦涩,秋风忽而道:“情之一字,真是难熬,近来隐隐感觉自己要突破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你们九尾狐想练成九尾必须要走过这一遭吗?”谢知遇问说。

在很多年前,她听说过一则有关妖界之主慕长欢的传闻,只是不知真假。

秋风点头,“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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