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工作人员在沙滩边点起篝火。大家围着篝火转圈跳舞、说话喝酒弹琴,欢声笑语一片,再严肃冷淡的人都会被打动,再多的不开心也都顺着潮水一起退去。
方郁林拿着酒,光脚踩着柔软的细沙,他享受着音乐和火焰传来的余温,身体随着节奏晃动,看起来自由散漫。
他好像醉了,但每一步踩得结结实实。
文同舟坐在旁边的椅子着看他。
方郁林摇摇晃晃又喝完一瓶酒。
酒箱放在文同舟边上,他走过去,文同舟递给他一瓶。
方郁林接过酒水并没有离开,他忽然蹲下身,趴在文同舟的膝头。
他仰头看文同舟,“你干嘛不跟我一起过去玩?”
“没兴趣。”
“没兴趣还眼巴巴地望着我?”
文同舟对喝酒、跳舞没兴趣,但他对方郁林兴趣大,一直盯着看恋人并不无聊。
平时方郁林肯定不会强求他,今天酒喝的多,哪怕神智还算清醒心里却任性得多,方郁林想要全世界围着他转,文同舟对跳舞没兴趣也要陪他。
这样想着,方郁林不由分说,牵着文同舟的手把他拉到人群里。
文同舟跟着方郁林动,他一直低头看脚,生怕踩到方郁林。
感觉到恋人的不自然,方郁林抱着他,“出来玩不要拘谨。”
文同舟解释:“你没穿鞋,我怕踩到你。”他体重不轻,真用力踩下去搞不好会让方郁林的脚指骨折。
方郁林听了文同舟的话手圈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挂在他身上。
他皱起眉,好像在纠结要不要自己玩。
这番神情落入文同舟眼里。他不由自主地抱紧方郁林,他一方面觉得果然如此,另一方面失望方郁林没有坚定地说要和他一起。
再抱一会吧,等方郁林出声让他走他再松手也不迟。
不过方郁林的回答没如他所想。
方郁林不怕踩脚,他笑的无赖:“那没办法了,你小心点踩,真踩到了就背我回酒店吧。”
他不想放开文同舟。
一切美好的事物如海水般环绕在周围。
辛辣的酒水、泛着蓝色的空气、恋人温热的皮肤和专注的眼神,方郁林一个都不会放开。
他不怕痛,所以文同舟真的踩到他也没关系。
方郁林的一番话说的随意,文同舟却听得心跳加速,他也不知道方郁林话里的哪一段打动了他,大概是对方脸上那种肯定的神态。
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在一起。
方郁林平时和朋友说话说高兴了就会像醉酒一般,今天喝了酒情况就更不好收拾。
后面笑得没力气,瘫在文同舟腿上。
文同舟背着他往酒店走。
方郁林身上热,海风一吹又冷,他死死贴着文同舟的背。
背着他的人手臂有力,背上的肌肉结实,像是叼着食物回巢的花豹。
他咬着人耳朵道:“文同舟,我最喜欢你了。”
文同舟痒,但没避开,“最喜欢我还经常跑出去和别人玩,周末就留我一个人在家。”他知道方郁林喝酒会断片,睡一觉起来从来不提醉酒时发生了什么。
所以这时候文同舟说话不再顾虑。
“没有别人啊,也没有经常,”方郁林喝多了也觉得文同舟无理取闹,“你好奇怪,刚才人家来跟我搭讪你不管,我跟朋友出去玩你倒是要嫉妒。”
在篝火旁,方郁林一开始没人陪着,隔三岔五有人过来搭讪,礼貌点的来问他要不要一起玩,冒昧的直接问他约不约。
“我对象在那。”方郁林跟警察指路似的直指坐在不远处的文同舟。
那时候没见文同舟有意见。
“他们不会跟你有关系,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但方郁林的朋友不一样,他们会一直在方郁林身边。
方郁林不懂,他搂紧文同舟的脖子:“你嫉妒的点真奇怪。”
文同舟:“因为我爱你。”
方郁林:“我也爱你啊。”
“是吗?”
“这个问题要问你,你觉得我爱不爱你是你自己决定。”
“你爱不爱我,我感觉的到。”
“你慢慢感觉吧,我肯定在你察觉之前爱上了你。”
方郁林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的感受,文同舟又怎么感觉得到方郁林的感觉。
他想,要是文同舟觉得自己爱他,那他冲文同舟笑一下文同舟也会觉得他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爱情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
方郁林:“文同舟,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文同舟不以为然:“如果没有爱,我们不会在一起。”
天真又单纯的想法。
三十几岁的人了,打小不缺爱和金钱,从出生开始最好的一切就源源不断的往他身边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爱情打动。
方郁林觉得文同舟在这方面还挺可爱。
“我们从认识到结婚才多久,你别说你看见我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我?”文同舟好久没回话,方郁林意识到对方居然真的对他一见钟情,他咯咯笑着说:“只看脸就爱上了,你好轻浮哦,哥哥。”
文同舟自诩不是轻浮的人,然而真实情况比方郁林说的还要轻浮。
情感由不得自己,喜欢上方郁林的瞬间文同舟甚至没看清方郁林的脸。
方郁林喝醉就像换了个人一般,说话越说越荒唐。
酒店走廊上有员工打扫卫生,眼看方郁林要讲到限制级,文同舟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
方郁林安静两秒,问:“干嘛?”
文同舟:“郁林,我们在外面,要注意影响。”
“知道了。”方郁林把话听进去了,他靠在文同舟耳边小声道:“你直接跟我讲就好,不要摸我大腿。”
“……我没有摸。”
“你明明就摸了。”
文同舟走到房间门口,他把人放下来。
方郁林好像站不住,脚刚碰到地人就软着往下滑,文同舟把人捞起来抱着。
耳边传来方郁林的嘀咕,“摸了就摸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说一句喜欢很难吗?”
“……”
文同舟沉默。
他喜欢。
但他真的没有摸方郁林的大腿。
方郁林挽着他的手臂,“我就喜欢你的屁股,也喜欢你的腰和胸。”
说着他把头靠上去,发出一声叹息:“真的好大。”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文同舟,他问:“你想过穿孔吗?”
文同舟疑惑:“穿什么孔?”
方郁林自说自话:“听说会舒服。”
文同舟很快理解方郁林说的“穿孔”是什么意思,他皱眉道:“听谁说的?”
半晌没人回话,文同舟把人颠了颠。
动作突然,方郁林吓得把夹紧文同舟的腰。他感觉文同舟不太高兴,于是装模做样抱着人示弱:“我害怕……”
“怕什么,我看你说得挺起劲。”文同舟想,方郁林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方郁林老实回答:“怕你摔了。”
他估摸着两人的姿势,要是文同舟往前倒他的尾椎估计得裂开。
文同舟把人抱到床上,他按着方郁林肩膀,“到底谁教你的这些。”
方郁林眼珠子乱转:“就是……听朋友说的。”
“哪个朋友,韩玉李,陈钺?还是柳铮铮?”
方郁林听着文同舟可汗大点兵一般把他的所有男友女友、熟的不熟的点了个遍,脑袋都晕了。
这里面有好些人都是文同舟没见过的,方郁林也是没介绍过,按理说文同舟不该认识。
他问:“你怎么全都知道?”
“听来的,所有的人我都记着。”文同舟记得方郁林每一次朋友聚会,对方身边有谁他都清楚。
他记忆力好,在这方面上更是不吝啬自己的大脑。
他没权利去查方郁林的私隐,但他能推测能判断。
文同舟一直在方郁林不知道的时候看着他,但还是有很多他不清楚的情况,比如方郁林被人教了不好的东西。
今天是要穿孔,那明天后天会做什么?
见方郁林眼睛乱飘,文同舟更肯定自己内心的想法,“郁林,你看着我,好好跟我说,你是想在自己身上打孔吗?”
方郁林摇头。
“不在身上打。”方郁林做过急救培训,除颤时如果有影响需要直接撤掉,搞不好就是流血流泪的大事件。
“那在哪打?”
方郁林不说话,他想了想,张开嘴,舌尖轻轻探出。
这一幕很熟悉,方郁林上次喝醉也是这样冲着文同舟动作,那时候他只能通过手机屏幕看方郁林红艳艳的嘴唇。
文同舟扣着方郁林后脑勺亲上去,他想到对方要在舌头上穿针心里一整无名火。
他的牙齿咬着方郁林的舌头,让人在感受到痛的同时不会受伤。
方郁林痛叫着搂紧文同舟,脚在床上胡乱蹬了两下。
一吻分开,方郁林没收回舌头,他脸上不见一点害怕,眼睛里只有兴奋。
文同舟看着方郁林的神情,知道自己的牙齿没给对方带去教训。
想教训喝醉酒的方郁林很难,不能像平时一样讲道理。
文同舟捏着方郁林的舌头,恐吓道:“穿孔很疼,而且我要是抓着你的舌钉不松手,你连嘴巴都闭不上。”
方郁林被抓着舌头,嘴巴合不上。
捏着他舌头的人一点不心软,力道时轻时重。
方郁林仰头,嘴唇含住文同舟手指轻轻吮吸,文同舟像是被烫到一般,瞬间松开手。
方郁林喜欢文同舟的反应,他嘻笑道:“你要是不松手那我就只能敞着嘴啦,口水滴到床单上最后还不是你自己换床单。
“我要是真闹着要穿孔,你会亲手帮忙吧,搞不好舌头会一直流血,接吻嘴巴里全是血腥味。”
他捧着文同舟的脸问:“你到时候是会兴奋还是会自责?”
夜晚的海滩上,人们穿着短裤和比基尼,或是喝酒聊天或是笑着喊着打排球。走动间,风摘下脚下的沙粒,带走一点海的气味。
海水的咸湿气味随着风飘进未关窗的房间,腥味充斥着整间卧室。
方郁林躺在床上,衬衣敞开,背心因为姿势的关系凌乱,纤细的脖颈和锁骨一览无余。
他皮肤薄,喝了点酒皮肤就变红发烫。
文同舟压在方郁林身上。
他好像回到大海,身体被挤压连心跳声都能清洗听见。
方郁林仿佛就是那条青灰色的鲨鱼,露着牙齿向他快速游过来,他被鲨鱼过分漂亮锐利的外表迷了眼,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被吃掉一部分。
环境是那么的朦胧,他只能看清方郁林的眼睛和那张红艳艳的嘴。
“别一脸色情地看着我,”方郁林侧头亲亲撑在他头边的手,声音沙哑道:“好了,张嘴亲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