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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夜留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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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顺着魏延的脸下滑,锋利的下颌线沾了水,带了些暧昧的色气,配上魏延那张孤傲清冷的脸,别有一番风情。

军营众人都看呆了。几人愣生生红了一张脸,微微别过头去。

“不用客气,见面礼。”俞书礼道。让魏延也长长记性,知道凡事不同他商量还喜欢先斩后奏有什么后果。

魏延低笑了一声,舌尖伸出蹭了蹭唇角:“甜的?喝的是米酒?”

他目光灼热地落在俞书礼脸上,辨认着俞书礼的醉意。“小将军喝多了吧。”还在帮俞书礼的无礼行为说着话。

米酒怎么可能喝多?今夜过后就要启程,大家就算醉,也得心中有数,清醒着醉。

四周噤了声。

钟年和十三哆嗦在一边,生怕魏丞相笑里藏刀,突然翻脸,然后殃及池鱼。

然而魏延此人究竟是老狐狸,心思晦暗不明,城府深到不可想象。

被泼了酒还能笑出来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接过边上头快埋到土里、战战兢兢的钟年递过的布巾,不慌不忙:“嗯,也不是第一回收小将军的见面礼了。”

这话的含义可就深了。

饶是本不想搭理他的俞书礼也忍不住气急败坏:“吴卿卿!我哪里还送过你什么礼?!”

钟年知道,小将军和丞相两人闹了些小矛盾,无伤大雅但又彼此针锋相对,故而吵架就吵架吧。

但饶是他这个大老粗也不难看出,魏丞相明里暗里想挑明自己的身份,小将军便突然叫了“吴卿卿”这个名字,仓促又突兀地打断。

钟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刻意要给丞相大人按上新的身份,不让他暴露呢。

所以……是吵架了,但又没有完全吵。

他们这群人,都成了被他们玩弄的一环?

而魏丞相……很难说他是真的要暴露自己,还是在欲擒故纵,逼得小将军出来发声保护他。

这两人,真是……

不得不说,聪明人的游戏,果然不适合他们大老粗。钟年由衷地在心中赞叹了一句。

魏延挑了挑眉望向俞书礼,手指轻缓地按在自己的唇上,眼神不言而喻。

俞书礼“噌”地红了一张脸。

不久之前,嘴唇上炙热滚烫的触觉和头脑中炸裂般欢愉还历历在目。

他咬了咬牙,瞪了魏延一眼。意思是:你再胡来?

魏延终于得到俞书礼不再逃避的认真回应,当下也不再作死惹恼他,而是摊了摊手,示意自己错了。

“原来二位认识?”木统领注意到了二人间的你来我往,他笑着看了一眼俞书礼,又将视线落在魏延身上:“也是,小将军这般人物,认识怎样的神仙人物都不奇怪。吴公子名如其人,实乃卿卿佳人。”

俞书礼顺着木统领的视线,一同打量着魏延。

魏延本就皮肤白皙,肌肤如玉般温润细腻,如今发丝微湿,在酒水的映衬之下,整张脸迷人又媚态十足。

他擦酒渍的动作从容不迫,唇角勾着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实在赏心悦目。

魏延任由俞书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又慢又仔细地将脸上身上的酒水擦干:“好说。”

钟年却顾不得欣赏魏丞相的盛世美颜,他现在只想着把魏丞相从话题中央解救出来,于是忙反驳木统领的话道:“不神仙,不神仙。”

他看向俞书礼:“将军,今日能不能就看到我的面子上,咱们不计较先前的事情了……魏……诶呦……”腿上挨了俞书礼莫名其妙的一石子,钟年只能用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看向魏延。

对不住了,魏丞相……老钟我实在没办法了。

“两位是如何认识的?”木校尉笑了笑:“难不成也是不打不相识?”

俞书礼含含糊糊:“差不多。”

他又忍不住看了魏延一眼,见他脾气颇好地擦干了水渍,却依旧还坐在那里,便再次瞪过去:“吴公子要是不怕底下的士兵喝多了扑上来,还是早点回去换身衣服为妙。我这里的人,素质可不怎么高,私底下睡男人的也多了去了。吴公子此等模样,实在楚楚可怜的紧。”

魏延问:“那你睡吗?”

俞书礼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不睡,只道:“凭你也想高攀我?”他“哼”了一声:“等你功名压我一头再说吧。”

魏延一笑:“好。”

一番胡闹,魏延知道俞书礼这反应就算是松口同意他留下来了,他也不敢再蹬鼻子上脸,搁下布巾,起身离开。

等魏延人走了,大家才从沉闷的氛围中偷喘了一口气。

任谁现在都不敢惹明显在气头上的小将军。

丁胜抿了口酒,叹了句:“这位吴公子,好大的口气啊。”他转头问钟年:“他是心仪咱们小将军,才来的军营?快让他别胡闹了,早日回去吧。这哪里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更遑论……”他压低了些声音:“如今小将军和那位大人的婚约还在呢……”

俞书礼瞥他一眼:“别毁我名声,婚约早就取消了。”

“是是是……”丁胜平日里牙尖嘴利,最怕的还是俞书礼了,忙应和道:“任他吴公子花容月貌,咱们小将军都瞧不上这等人的,言语轻佻,长相艳丽,身子骨也像是没骨头似的。钟年也是,什么人都往您跟前带……”

被迫背锅的钟年走到俞书礼跟前:“将军……”他快扛不住这压力了……小将军和魏丞相的演技明显比他高出太多了。

“和钟年无关。”俞书礼接收到钟年的求救信号,解释道:“这吴公子救过我一回,追着我想要报酬罢了,大家不必在意,也不用怪罪钟年。让此人在军营吃吃苦头就算了,到时候他自会回去。”

老四道:“不若将军把他交给我,我定把他调教的乖乖的,让他再不敢威胁将军。”

“你是想调教他,还是想作弄他?”俞书礼看了他一眼:“好歹是我救命恩人,我还不至于为难他,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被戳中心事的老四挠了挠头,笑了笑,不语了。

丁胜道:“军中也没适合他做的事情,将军想要如何安置他?”

俞书礼沉吟了一声,道:“先放我身边吧,钟年也好看顾他。等往后他受不住军营生活了,让他自顾离去就是。”

木统领扯了扯嘴角:“将军,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

“如今军营人龙混杂,他虽然是钟年的亲戚,但到底是远房的,来历不明,放在将军身边,太过危险了。”

俞书礼挑眉看他:“你是觉得,他这个身板能威胁到本将军?瞧不起谁呢?”

“不是……”木统领慌忙拱手:“哪里敢瞧不起将军……只是此人到底是外人,如今内鬼未除……”话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有地位的没地位的都感觉到一股寒意。

虽然聪明人都心照不宣,但把有内鬼的事情搬到明面上来……这木统领的胆子倒是大的很。

果然,俞书礼皮笑肉不笑地道:“哪来的内鬼?谁告诉你的有内鬼?”

“这不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吗?”木统领借着酒意上头,梗着脖子,冲着众人道:“不知道你们在表面和善些什么,谁知道咱们里面藏了个什么样的东西,人面兽心。连军饷和军粮都动,真是大梁的罪人。”

“木少阳,闭嘴。”俞书礼果然发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咱们这里,没有内鬼,我说的。往后谁要再敢提,动摇了军心,军法处置。”

木统领摸了摸鼻子,一脸不服气地坐下,临了还嘟囔:“说实话都不行。”

张校尉忙去拉他:“木统领,你酒喝多了,快少说两句!”

“好了。”俞书礼揉了揉太阳穴:“今日时间不早了,都回去收拾行李吧,休息休息就准备动身了。”

将军下令,无人敢不从。

宴席不欢而散。

俞书礼回到房间,屋中黑漆漆一片。

他正要去点灯,突然身前穿过一阵风。

俞书礼面色一凛,手掌飞快伸出,反身扣住了过来人的手腕,“砰”地一声将人按在了墙上。

“小将军,好大的力道。”男人没有挣扎,反而笑着开口。

俞书礼听见熟悉的声音,手上松了些,但没有放开他,只是皱了皱眉:“你又在折腾什么?夜里偷袭我,也不怕我情急之下真把你一击毙命?”

“自荐枕席啊……”魏延道:“小将军瞧不上我这般的人嘛,很可惜,我却恰好只会以色侍人。”

他的手指刮过俞书礼的手腕,暧昧又热情:“所以没办法,我只好熄灭了烛火,来碰碰运气了。”

他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俞书礼心头火一时间又冒了三尺高。

“魏延,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他抱怨道:“军营真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见他正色又颇有苦恼,魏延也收敛了笑意。

他从俞书礼手中挣开,按住对方的肩膀,一时间,两人位置颠倒。

魏延的手指按在俞书礼被米酒醺的浅红的脸上:“我不放心你。”

“不是为了陛下,不是为了百姓。”他道:“我就是单纯不放心你。”

见到魏延认真的模样,俞书礼眼角有些染红,打量了一眼魏延的脸后,他默默移开视线,嘟囔道:“若陛下知道了……”

“他不会知道。”魏延道:“我此次出行,本就是受陛下指令前往渠州。仓胥假扮着我,沿途称病,就能避人耳目。渠州无人认识魏延,我帮你解决完内鬼再过去,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将身份替回来。”

“渠州?”听到熟悉的名字,俞书礼皱了皱眉:“渠州有什么事?”

魏延看他一眼。

俞书礼一愣,两人最近太过亲昵,逐渐都没有边界了,导致俞书礼没有意识到自己问的话越界了。

发现自己是在打探他的公事,他忙将手指按在魏延唇上:“抱歉,你不方便说,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魏延俯身亲吻了一下他的指尖,笑着道:“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

俞书礼红了一张脸,推开他。“老不正经。”

“江宁的生母仇梅,你知道吧?”魏延道:“她那个堂兄弟仇树春,在渠州有一座戏院,其间表面光鲜温雅,实则内里酒池肉林,骄奢淫逸。不日,仇树春被人发现被暗杀在了一个戏子的榻上,陛下要我彻查此事。”

“仇树春?”俞书礼略一思忖:“但仇梅说到底就是陛下义妹,这等案子,让稽刑司下属派人去查是一样的,他怎么会甘心把你放出来?”

“我也想过这个。前些时候江宁被你拒婚,他都没想着给她讨公道,现在又怎么会管仇树春?仇家现在不如往日,又不算什么高门氏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所以正是这样可疑,我才想着要去瞧瞧。”魏延看了眼俞书礼:“我知道你在渠州多年,想必那里有你许多熟人,我便提前知会你一声。”

“拒婚?我还拒绝过江宁?”俞书礼一愣。

“嗯。”

“我不记得了……算了,这不重要。你的意思是陛下要动渠州?你怀疑渠州有问题?”俞书礼摇头:“不可能的,渠州州牧我认识,是个很好的人。”

“季安。”魏延柔和了视线:“你放心,我不会胡乱冤枉人。再说,仇树春算不得什么好人,死了也就死了。”

“那你又说要查渠州……”

魏延点头,问:“二皇子快回宫了吧?”

俞书礼长呼一口气,对上魏延的视线。

终于,隔了许久之后,他点头承认:“嗯。”

魏延笑了。

他将俞书礼的下颌抬起,奖励一般亲了亲他的唇角。

闹的俞书礼脸红着推了推他:“快说!别卖关子!”

“季安,你能信我便好。”他伸手揽过他,低声给他解释原委:“你猜,谁不想二皇子回宫?”

“太子?”俞书礼顿了顿,又低声加了一句:“三皇子?”

“都有。”魏延道:“所以……最快的让他不要回宫的方法……就是……”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栽赃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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