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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捉鬼师(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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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就是有人会留灯的地方。

蘸蘸回到家中,迎面而来的灯光驱散周身寒气。

放下书包,嗷了一嗓子我回来了,很快书房里传来爸爸应答,说妈又加班,自己吃。

蘸蘸将打折蔬果放进冰箱,饥肠辘辘坐到饭桌前,掀开塑料隔离罩。

爸爸做晚饭一式三份,自己吃一份,蘸蘸一份,妈妈一份。

蘸蘸看着桌面上的清蒸鲫鱼,突然愣住。

冷掉的鱼散发出淡淡腥味,虽被葱姜蒜调料盖住,但还是闻得见,平日里还好,但今天刚刚经历过超市的事,蘸蘸脑子里不由涌动出冰箱里的气息,肠胃里变得翻江倒海。

这条鱼没有任何怪异之处,但她吃不下去。

侧听书房中响起轻微鼠标点击声,爸爸应该在玩游戏,蘸蘸偷偷将鱼碟放进冰箱中。

电饭煲里的粥是皮蛋瘦肉粥,可想而知爸爸花了不少心思,可蘸蘸今天真的一点荤腥不想沾。

算了下点面条吧。

蘸蘸从厨房壁柜中取出干面条,清水先下锅煮沸,同时切葱花末。水沸后下面条,下冬阴功汤料包,筷子轻搅拌,正在这时,雾气腾腾的白烟中,骤然响起了门铃声。

爸爸:“蘸蘸,有人!”

蘸蘸:“我去看看!”

蘸蘸匆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三步并作两步的往门外走,拉开门看到了路易斯,普普通通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格外好看有型,平坦的肩与颀长的腿,一件普通校服穿在身上也格外有型。

蘸蘸:“有事吗?”深更半夜的。

路易斯微微侧过头:“有点事……”话却不说完,说只说一半,蘸蘸心焦了,刘缪虽然说话气人,但不会耽误人时间,她还煮着面条呢!

蘸蘸忍住不悦:“怎么了?”

路易斯小声:“我家煮了火锅,我妈问你要不要一起来吃。”

蘸蘸莫名其妙,路家阿姨还有这好心?而且路易斯看起来也有些不太对,说事情就说事情,眼角为何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瞟?

蘸蘸很想摆出不悦表情,但这具身体原主下意识的反应却是有些扭捏,落在路易斯眼中就好似变得很为难似的:“不去。”

路易斯一脸受伤的表情:“为什么?”

蘸蘸有点心软:“你知道,我爸需要我照顾,我妈天天加班,自家做饭方便些……”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路易斯低声:“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蘸蘸内心咆哮:大哥!我厨房还煮着面呢!

说完蘸蘸便作势要去关门,路易斯张口又要说什么进行劝解,看到她这赶人的行为,嘴角抽搐又说不出话来。

蘸蘸忽然一拍脑门:“哎呀,我烧的水快开了,你回去吧!”

砰!

路易斯看着面前无情被关上的门,心里竟然有几分委屈,从前蘸蘸可不是这么对他的呀!

蘸蘸赶紧捞起面条,心疼的挑起一根放嘴里尝了尝,还好没有很软。

准备辅料,一边打喷嚏一边切小葱,往碗中加入葱花末、香油、少许盐、少许黑芝麻,舀一大勺滚汤倒入,滋啦一声油响,喷香扑鼻的面香充满鼻腔,蘸蘸满足的正准备戴隔热手套端碗,突然耳朵动了动,又听见急切的门铃声。

爸爸已经从书房探头,连他也好奇今晚怎么这么热闹。

蘸蘸将隔热手套取下,强撑着笑脸又一次拉开大门,她已在心中做好打算,要路易斯再问她吃不吃饭的废话她立马发飙骂人。

刘缪揣着手倚在门口,一身黑衣衬得他脸色发白,只一双眼中浮动着懒洋洋的倦意。

蘸蘸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刘缪敏锐捕捉到她言外之意:“你不欢迎我来?”

蘸蘸:“……”她分明不是这意思!但她不打算把路易斯的事说出来没事找事,随便扯了个借口:“就这深更半夜的……你又跟家里吵架了?”

刘缪剔了剔眉不理她,伸出腿绕过她就往屋里走,他这岁数的小孩正在长个子抽条,身体薄瘦,蘸蘸拦不住,也没拦的意思,只见刘缪突然顿步门口,恭恭敬敬的冲里微微鞠躬:“叔叔,我又来打扰了。”

蘸蘸两步赶上,见爸爸不知何时来到客厅,一见刘缪立马眉开眼笑,指着桌子上的热腾腾、葱绿汤白的面条:“大半夜的冷着了吧?快点来吃口面条,蘸蘸刚煮的。”

刘缪侧头看蘸蘸:“你知道我要来?”

蘸蘸闷头进屋:“来者是客,一起吃吧。”说着去冰箱端出属于她的菜饭,放微波炉里加热,期间爸爸又唠了两三句有的没的,蘸蘸看他望向这边的眼神,颇有一些欣慰的样子,饭热好了,爸爸像突然想起什么,滑动轮椅进屋,还体贴的拉上了门。

刘缪大口大口吃着面条,不一会儿就见了底,他端起碗滋遛滋遛喝汤,喝得涓滴不剩,又动起筷子开始吃鱼喝粥,皮蛋瘦肉粥凉得刚刚好,他很快就喝了三碗,方才餍足的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一脸满足:“总算吃饱了。”

蘸蘸:“……”喂猪恐怕就是这么喂得。

注意到蘸蘸视线,刘缪扭过头,笑得暧昧:“你爸爸好像很喜欢我欸~”

蘸蘸点点头:“你比我还小两三岁,在我爸眼里约莫就是儿童,大家都喜欢柔弱可爱的小动物嘛。”

“蘸蘸。”

“嗯?”

“你听没听说过有个词叫做早熟?”

蘸蘸抬头低头把刘缪看了一遍:“没觉得。”

“你!”刘缪龇牙咧嘴,瞪着细长细长的桃花眼,浅黑色的瞳仁里闪烁着透明水光,不知情的冷不丁一眼还以为他多受委屈。

“算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刘缪掷地有声道:“周六一起去芦苇荡玩吧,现在正是芦苇盛开的季节,水鸟到处飞来飞去,很好看。”

“啊?”蘸蘸没想到他突然把话头掉到玩儿上了。

“去嘛,”刘缪巴巴的望着她。

蘸蘸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毕竟上周人家才帮忙她改头换面,欠着人情呢。

“那好吧。”蘸蘸点了头。

刘缪顿时喜笑颜开,反手从背包里摸出一盒包装精美的糕点,放到桌上:“我妈去日本做美容带回来的和果子,我不爱吃甜的,都给你了!”说着伸了个懒腰,大咧咧的就往门口方向走,不料迎头与加班回家的阮妈撞了个正着,阮妈一听闻刘缪深更半夜的要回去,怎么都不放心,要么是亲自送他回去,要么就让他留下住客房。

蘸蘸忍不住插嘴:“刘缪哪儿那么娇气……”话音刚落,却被阮妈瞪了一眼。

蘸蘸悻悻闭嘴。

刘缪这时开始装乖了,扑朔着可怜巴巴的小眼睛,满脸稚气无辜的向阮妈撒娇:“真的可以留下来吗,阿姨?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阮妈左右摆摆手,将刘缪推进客房,路过蘸蘸时还瞪了她一眼,好似在斥责她的不懂事。蘸蘸满腹委屈,到底谁是你的孩子啊。

等刘缪待下去洗澡,阮妈就翻出手机通讯录里刘妈,这是之前刘缪借宿时双方父母留下的联系方式,蘸蘸一边帮妈妈热饭菜,一边听阮妈三言两句就定下刘缪今晚住下的消息,不由有点感慨,有时培养两家感情就是有借有还你来我往为基础。

翌日,蘸蘸一大清早起来上课,刘缪读的私塾,作息与她不同。

当蘸蘸来到学校时,依旧将自己躲在帽沿底下,也不知是否昨天下午彩排的消息传出,明显感受得出不少人对她持以好奇态度,然而蘸蘸向来是谁也不太搭理的态度,加上校草路易斯对她的多加照拂,主动出手来欺负她的人竟没有,当然,更大的一个原因,是校庆过后,距离中考就只要不到一个月。

中考关系到就读哪所高中,高中关系到就读的大学,影响终生,紧要关头,谁都没有心思去关心一些与己无关的琐事。

下课后照旧是彩排,蘸蘸不再去大礼堂挤时间,而是经由教务处老师单独彩排,纠正演讲稿和读字发音,毕竟这是上面校长安排下来的工作,老师对蘸蘸开的小灶可谓是真心诚意,蘸蘸也是进步飞速,最终在周五那天校庆上顺利演讲。

红通通的高台之上,面对上万双齐刷刷的目光,蘸蘸竭力放空眼神,不去注视,而将全副精力都搁于演讲词上,她全神贯注,咬字清晰,从容不迫,虽然微有些低垂的头看起来有些紧张,然而那倾斜发丝衬托着少女独特的害羞,看上去让人心生怜悯。

读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蘸蘸头也不回,大步流星飞也似的奔下来,掌声雷动中,掺杂着些许善意的笑声,蘸蘸立在舞台后,像从天上一下子脚踏实地,心脏这才回到了她的体内,咚咚作响,她伸手擦汗,才发现满掌心都是冷汗。

一张棉纸巾递到她面前,抬头见路易斯一脸温柔:“给,擦擦汗。”

几道犀利目光像铁磁般迅速刺了过来,其中阮烟的脸上犹挂着笑容,那表情像浇灌在她脸上一般虚假,蘸蘸从心底里发毛。

往后所有节目蘸蘸在彩排时都听过看过,上台的同学有特权可以不回座位,按往常惯例,周五下午校庆之后可以不用上课提前放学,蘸蘸一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偷溜出后台。

这一路上,她始终感觉到由目光萦绕于身,如蜘蛛网一般,挥之不去,为了今日的演讲,她有化妆,也有穿着礼服,人靠衣装,昔日丑女大变样,蘸蘸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明星待遇,可她发自内心来说,并不觉得有多少欢喜,她也不觉得什么好感慨,人是需要合群的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使得他们惯性的攀附高于自己的人,只要是在家室、能力、容貌、成绩这些方面占一条或者几条,都能成为被追随的目标,反之,则成为被人践踏的目标以彰显所有人审美趋向的相同。

蘸蘸并非大人有大量,也不是地府来的老鬼见多识广。

她是真的觉得无聊,无聊透顶的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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