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慕乐和收到融旭的信息,是跟他说早安和提醒他今天不要忘记跑步。
慕乐和洗漱过后穿好运动服,在门口重新系好鞋带跺了跺脚,然后走出院子沿着小区的绿化花圃跑起来。
他跑的方向正好朝着太阳,晨曦的阳光依旧刺眼,慕乐和半眯着眼朝蓝白透明的天空看去,实在有点晕了就低下头对着匀速后退的灰色地面喘气。
操场的跑道是红色的,这周他已经能一口气跑下来三圈了,而且跑完后不会身子一歪一头扎进硬实的红色里,所以他不再需要陪跑。
但是融旭总会在他快筋疲力尽时贴上来,用各种诱惑引着他再多跑一圈,说:“跑不动我再背你回去啊~”
听到这句话后,他跑得比之前更快了。
是为了从融旭的“甜言蜜语”陷阱中逃开吗?还是为了早点消耗完那最后一丝体力,安然享受一趟舒适的回程呢?
不可能的吧……
贺高驰那群人看见了,肯定又要喊出那个绰号:和妹。
“和妹”一开始是足球社的副社长章志先喊的,他全当听不见,直接从章志面前路过。后来不知道又是哪个混球当面这样喊他,他瞪过去一眼,之后……便是一群烦人家伙天天讨瞪。贺高驰冯子翰那俩货不甘落后,也凑一块讨嫌。
慕乐和忍无可忍,摊牌了:“我比你俩大。”
由于家庭环境原因,他上学迟,基础知识和社交常识都跟不上,所以被社区抓去上小学的时候,同龄人升学,他直接入学即留级。
得知情况后,贺高驰不再笑嘻嘻地喊他“和妹”,改成带领一群小弟整整齐齐地鞠躬喊:“慕哥好!”
慕哥嘴角一抽,扫了他们一眼,把自己当路人,走了。
慕乐和第一次被喊“慕哥”是在贺高驰表白被拒的前一天,这天还有一件事让他耿耿于怀、念念不释。
那天跑完步后,他跟着足球社的人一起去休息室,路上免不了要看贺高驰冯子翰等人勾肩搭背打打闹闹,偶尔他们突然逆行向后跑,还得看准时机避一避。
突然,冯子翰后跳一步,用巴掌在鼻子前扇了扇,吐槽说“有味道”,旁边的人纷纷笑问该不会又有人易感期到了忘吃抑制剂了吧?
之前有人出现过这种情况,跑着跑着突然就跪趴在跑道上,面红耳赤抓心挠肝的模样,光看着就难受。那次是融旭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抑制胶囊贡献出来,贺高驰和冯子翰不嫌厌帮忙扶着人去医务室,最终解决“危机”。
部分alpha对同类的信息素极其敏感,并且因同类相斥的缘故极度厌恶,甚至会引起不适反应。冯子翰之前能去扶人就说明他是不怕同类信息素相冲的,所以他这纯粹是故意犯嫌、犯贱——对象是刚刚还在他身边的贺高驰。
贺高驰大大方方承认自己身上确实有味,“初中生物有学吧?运动后出汗,汗腺自然会带出体味,信息素本来就算一种体味!”
“yue!臭臭的,不跟你玩!走走走!”冯子翰快速跑动的同时朝他摆手,好像能把气味扇回去。
贺高驰挑了挑眉,追上去故意往冯子翰身上靠,“哪有这么重味啊,易感期之外应该还好吧~而且我信息素味道很甜的,一点都不臭,不信你再仔细闻闻~或者让我闻闻你的!别跑!”
看两人绕着8字圈追来跑去,众人不禁感慨:
“哇……他们玩好大啊……”
“两个alpha闻来闻怪去恶心的咧……”
慕乐和知道那俩人在球场的草地上跑得贼快,唯恐他们一会突然窜到自己面前,所以早早就躲开好几米。融旭没有这个意识,还疑惑慕乐和干嘛突然跑开,结果他一转头没注意,迈开的腿刚好给向着慕乐和跑去的贺高驰绊到了——
倒地的关键时刻贺高驰伸手一抓,拽着融旭的衣领把他外套扯下半拉,拉链都给拉尽了。
最终贺高驰还是摔了,好在是摔到草坪上,加上有融旭被拉扯的外套做借力缓冲,脑袋没磕得太狠。
慕乐和走过来时,贺高驰正大字型躺在草地上仰面感慨人生,手里还拽着不属于自己的外套的一角,融旭弯着腰、大笑着把差点扯变形的外套脱下来罩着风“呼”地盖在他脸上。
“没事吧?”慕乐和担心地走到融旭面前问道。
融旭摇摇头,说:“没事。”
二人脚边也有个家伙在说话,但脑袋被外套蒙住了,说了什么听不清楚。
贺高驰坐起来后拿掉套头的外套,然后看着手上的衣服呆滞了一瞬间,说:“好香啊。”
融旭伸手拉他起来时,贺高驰顺手把衣服搭到融旭手臂上,问:“是昙花的味道吧?”
融旭点头“嗯”了一声,等他站好后再拎起自己的运动外套甩了下,检查拉链有没有坏。
就在白色布料与银色链头落下的一瞬间,经由拉链链头折射的光线刺进贺高驰的眼睛,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一阵芒刺般的寒意直窜背脊。
如果拉链平整光滑如镜面,他会发现——慕乐和正在盯着他。
或许是在看融旭?
不过贺高驰很快就发现了,当他跟融旭一起走的时候,慕乐和的视线一直死死地锁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在融旭“礼尚往来”地凑近闻了他信息素之后。
“你的信息素好像有股甜味?”融旭说,“好像蛋糕的味道。”
贺高驰挠了挠头,憨笑道:“差不多,这个味道作为alpha的信息素好像有点幼稚……”
融旭笑道:“还挺有反差的,肯定会有人喜欢的。”
嘶……
贺高驰能感觉到慕乐和的视线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锋利了。他吞了口口水,不敢冒出些平时开玩笑顺口接的“你喜欢吗”之类的造次的话。
后来贺高驰看到冯子翰跟几个前辈在前面并排走,像保龄球一样冲了过去。慕乐和则悄无声息地走到融旭身旁,然后默不作声地贴着他走。
——没闻到。
见慕乐和时不时朝这边瞟两眼,融旭问:“怎么了?”
慕乐和低着头说:“没事。”
说罢,他行进路线往旁边偏移了一些,不再贴着融旭走。
——什么都没闻到。
无人察觉时,慕乐和狠狠咬了下下唇。
周六早晨,慕乐和绕小区跑了二点五公里。到家后,他喘了口气,拿毛巾擦了汗,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看手机。
他在地图上检索当地最大的鲜花市场并查询路线。
没过一会儿,他站起来又接了一杯水。喝完水,他放下杯子再次跑出家门。
他原本想着如果花市距离不远的话他可以跑着去,结果他还是得坐公交,好在他家这边的公交都比较准时,不过,不想等下一趟的话他得快一点了。
不知道花市里会不会有昙花卖呢?
昙花到底是什么气味?